2.是人是狗
「溪哥!!!」
蕭溪正翻的起勁,一道帶著驚喜的呼聲刺破人群傳來,收起手機抬頭去看,一慌神差點沒認出來。
這什麼造型,頭頂上的衝天鬏是用來拔身高的嗎?
回過神蕭溪站起來對衝天鬏招了一下手,衝天鬏直接張開雙臂沖了過來:「操!溪哥我要想死你了!真沒想到我們黑白雙煞還有機會在同一所學校上學!」
黑白雙煞……
這名字,是他們初中的時候取的,那會腦子一抽、中二病一犯就取了這麼個鬼名字。
當時覺得威風八面,現在一聽,簡直是天雷滾滾!
「張飛揚。」蕭溪輕輕的叫了一聲。
「嗯!」張飛揚點頭,許是一年未見甚是想念,他又把胳膊收緊了幾分:「溪哥我在呢,有事就說,別客氣。」
「沒啥大事,我就是想說……」蕭溪的身子有些彎,臉色僵硬的看著雙腿離地的傢伙,音調逐漸升高:「您他媽能從我身上下去嗎?老是喜歡往我身上掛,半身不遂了啊?!」
帥哥被撲是一個不錯的場面,再加上蕭溪今天紅的徹底,不少人都咬著筷子往這邊看。
好奇的、戲謔的、亂七八糟的什麼目光都有。
蕭溪感覺不太自在,食堂不是一個敘舊的好地方。
張飛揚趕快雙腳著地,坐到了蕭溪對面的椅子上:「啊······這不掛習慣了嗎。」
「這破習慣還是改改吧,你知道自己現在有多沉嗎?」蕭溪也重新坐下,拿起筷子夾菜吃飯,不動聲色的打量張飛揚。
看來這小子伙食不錯,一年不見雙下巴都有了,好在身高存在優勢,把肥胖變成了壯實。
「知道,我媽天天逼我減肥,生怕我未來找不到媳婦,但我覺得該吃還是得吃,不然沒力氣學習。」張飛揚不客氣的拿起一塊紅燒排骨往嘴裡塞,含糊的問:「對了溪哥,你還沒放棄讓你爸分手的事呢,兄弟勸你一句,順其自然吧。」
蕭溪斜了他一眼:「我順個屁,我媽失蹤好幾年他不去找,反而要給我找了個后媽,憑什麼?有我在他就別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操!給老子爬!」沒忍住,蕭溪抓起排骨又罵了一聲。
這排骨雖然貴的要死,但味道還不錯,一口下去又糯又軟,濃濃的湯汁味在口中散開,心情也得到了一些治癒。
「······」張飛揚噎了一下,蕭溪家的破事他倒是知道一些。
初中的時候蕭溪媽媽出差,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了,出動警方找了兩年沒找到,只好宣告失蹤。
「溪哥,」張飛揚扒了一口飯:「說句實話,我覺得你用退學威脅你爸和那個女人分開根本沒用,再這麼折騰下去你的學習怎麼辦?」
「我有分寸,名校可能夠不著,但肯定能保一個不錯的一本大學。」蕭溪垂下眸子,感覺嘴裡的排骨一點都不香了,他本來就夠不著名校,也不知道自己瞎嘚瑟什麼呢,又搭了一句話:「不過你說的倒真沒錯,我這威脅方式確實沒什麼用。」
蕭溪覺得蕭仁河那老渣男就是抓准了他有分寸這一點,才不同意的,看來得在想想其它辦法。
「而且吧······」
「而且什麼?」看著張飛揚吞吞吐吐的樣子,蕭溪想把盤子扣他頭上,說個話都這麼費勁呢。
張飛揚嘆了一口氣:「而且咱們學校本來就不好退學,畢竟學費死貴,撈的油水多。」
「……」蕭溪重重的咬了一下筷子:「怪不得今天大野牛和我說不可能退學呢,貪死他算了。」
張飛揚一愣:「大野牛……是誰?」
「就那個政教處主任,拉我上去念檢討的人。」蕭溪解釋了一句。
「哦。」張飛揚獃獃的點了兩下頭,臉上只剩下一個大寫的「懵」,他溪哥竟然敢給主任取外號。
那更年期老男人的輸出賊頂,跟磕了葯一樣。
蕭大少爺沒注意到張飛揚差異的表請,反而對於自己的計劃不能順利實施,感覺非常有些失落的。
與此同時,蕭溪心裡還在鬧心另一件事,他並不太想去接那個毫無血緣關係、且素未謀面的弟弟。
萬一那人給他來個下馬威怎麼辦?
很丟臉啊!
可老渣男的話也很有威懾力,他說綁回家那就是真的帶人來給他綁回去,這樣更丟臉。
反正都是丟臉,蕭溪斟酌了一番選擇前者,下馬威又不是他自己一個人受,還有個爹陪著不是。
敘舊飯吃的並不快,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半個小時后才放下筷子。
張飛揚看向蕭溪:「溪哥,明天就周末了,你有事嗎?」
「怎麼?」蕭溪把亂七八糟的桌子收拾起來,免得給食堂阿姨添麻煩。
「我想帶你去見見我發小,就我老是和你說的安煜。」張飛揚伸手幫蕭溪一起收拾,開始追憶往昔,「他不是小學畢業就出國了嗎,但上個月突然說要回國讀高中,我們約好這周六出去玩,也就是明天,地點待定。」
這年頭腦袋被門夾過的小可愛真多,又一個想回國讀高中的。
蕭溪心說。
不過他也挺想見見這人的,看看被門夾過的頭長什麼樣。
只可惜條件不允許。
蕭溪遺憾的搖了搖頭,端起盤子往餐台走:「有機會再說吧,我明天上午十點要去接機。」
「啊!我想起來了,你好像和我嗶嗶過這事,是要去接那個只知道性別的倒霉弟弟吧。」張飛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請跟上去。
蕭溪支吾了一聲,確實就知道個性別,公的,不對,他還知道對方年歲。
但除此之外,對方是人是狗真的不太能確定。
張飛揚看著身邊這個相貌優秀到可以出道的兄弟,惋惜的說:「有機會我一定介紹你們認識,我那發小特別帥,入股不虧的。」
蕭溪向來覺得自己的是天下第一帥,能把不要臉發揮到極致的那種帥,簡稱迷之自信。
乍一聽好兄弟說有人特別帥,該死的勝負欲瞬間就涌了上來,蕭溪把盤子放在檯子上,挑了一下眉自問自答:「兒子,你覺得我帥,還是你那發小帥?我覺得肯定是我帥。」
「······」張飛揚:「溪哥,你能要點臉嗎?」
「我不帥嗎?」蕭溪將手插進了褲兜里睨了他一眼。
「帥帥帥!」張飛揚敷衍的說:「您天下第一帥!」
「謝謝。」蕭溪客氣極了,坦蕩的收下讚美,大步向教學樓走,心情不錯的環顧四周。
雖然轉來這學校有兩個星期了,但曠課的次數太多,基本上一直在校外野,真沒好好觀賞過這所大概率要呆的久一點的學校。
張望一圈,環境倒真是公立高中不太一樣,學校的正中央有一個面積不小的中心花園,涼亭、綠蔭、石子路,起到了分割和調情的作用。
高三在那頭,高一高二在這頭,時不時還有小情侶偷偷摸摸拉著手往花園裡走,找一個背陰的妙地打啵。
媽的,運氣真好,蕭溪在心裡罵了一句。
好死不死看見一對。
瞧見蕭溪臉色綠了,張飛揚笑了一聲:「溪哥,要不你去當一次法海,給這對小情侶捅大野牛那裡去,他抓的可嚴了,逮著一對拆一對。」
「我有神經病啊?壞人感情不得好死。」蕭溪沒好氣的把張飛揚頭頂的鬏鬏給擼了,又往正前方指了指:「那石頭是什麼玩意?」
這麼大個學校不立點有意思的東西,偏生立了一塊毫無特色的大理頭,修的方方正正稜角分明。
什麼毛病?
張飛揚哎呦一聲,揉了揉腦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頂著個便秘臉哦了一聲:「校規石,背面平平無奇,正面全他媽是校規,踏進學校窒息感撲面而來。」
「······」
蕭溪的腦子靈光了一下,他想起大野牛提過一嘴這玩意。
「溪哥。」張飛揚震驚的看著他:「你都轉來兩個星期了,竟然還不知道這玩意?」
「我轉來兩個星期,不也剛剛知道你在這裡?」蕭溪翻了個白眼。
蕭溪走正門的時候極少,多數時間是翻旁邊那個沒人看的廢門,而就算走正門也是戴著帽子,根本沒給過它正眼。
想著這事,蕭溪不自在的摸了摸頭,猛地意識到帽子不見了。
帽子,好像······落在大野牛的辦公室了。
操……
蕭溪擱心底罵了一句。
進入教學樓以後蕭溪就和張飛揚分道揚鑣,各回各班了,不過巧的是他們都在五層。
中午的休息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開啟下午的課程。
蕭溪發現了,無論是公立高中還是私立高中,上課的生活永遠都是平平無奇。
老師在台上神采飛揚、指點江山,學生們在台下則是分為兩派,一派奮筆疾書、一派偷機摸狗。
蕭溪無聊的聽了一會課,也加入了偷機摸狗大隊,把手機從桌洞里掏出來開始玩。
登上遊戲賬號后,蕭溪發現張飛揚這小子和他是一個流派的,不一會消息跟著彈了過來。
飛揚跋扈:
沒想到不在一個班也這麼心有靈犀。
飛揚跋扈:
溪哥,你們班這節什麼課?我們班是老雷的語文課,他好像是你班主任。
老雷全名叫雷正國,是語文老師,帶一班和八班。
只不過蕭溪曠課的程度非常嚴重,基本是全天全天的來,老師根本沒怎麼見。
所以,對於這個班主任,目前就知道名字,其餘的年齡、相貌、性格一概不知。
蕭溪只希望老雷別和大野牛一樣煩人,痛快點最好,不然他擔心自己不太能受的住。
「嗡。」
微信又震了一下。
飛揚跋扈:
來啊溪哥,一起開黑,我給你打輔助。
緊接著一條遊戲邀請就彈了出來,蕭溪果斷拒絕。
你老子:
我就上來看看,下了。
秒上以後又秒下,蕭大少爺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
看著手機不知道幹些什麼,蕭大少爺乾脆看著手機發獃。
鬼使神差,呆了一會蕭大少爺打開了自己和老爸的聊天框。
對話少的可憐,基本都是蕭老爹的自言自語。
蕭溪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往上翻找聊天記錄。
他記得很久之前老渣男給他甩過一張圖片,是陳姨她兒子的,為了讓他做好迎接人的準備。
但除了「你認識一下人」這句話,好像就沒下文了,連名字都沒說。
可能是蕭仁河工作太忙了來不及多發,也可能是想要當面介紹,顯得正式一些。反正沒人知道蕭仁河到底在想些什麼。
划動的手指停下,蕭溪的目光定格在一張照片上。
裡面有一個小人,全身照人實在太小了,臉是模糊不清的,但隱約能看出對方是個人。
蕭溪點進去,臉色一臭,沒好氣的把手機扔回了桌洞,開始聽老師念經。
點開以後黑色屏幕上就一行字。
【無法載入圖片!】
我去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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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老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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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種情況真的好鬧心,老師在群里發了一些資料,結果當時忘記點開,等回頭需要的時候就拍了你一巴掌。
我讓你不點,讓你不點,後悔嗎?後悔晚了!老子過期了。
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