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9章 再見雲燕

「中天樓閣倚金湯，北望芙蓉瑤草長；雲暗赤松猶住鶴，山餘白石已亡羊；五峰煙樹生秋思，萬古江流送夕陽；羽客相逢傳往事，至今洞口夜生光。」金華自古以來都是一座歷史名城，風景優美，文化底蘊深厚，名人輩出。

但是此時的情況卻非常悲慘，整座城市到處可見殘垣斷壁，本來寬闊平整的馬路上滿是淤泥，一腳踩下去直沒腳踝，甚至有可能直沒膝蓋。

大雨盤陀過後，又經過幾天淅淅瀝瀝的小雨，久違的太陽重新佔據了這片天空。

這天，在金華府的大街小巷上，到處散布著人群，用手中簡單的工具清理著街上的淤泥，垃圾。

經過幾天的跋涉，夜痕已經來到了金華，此時他正靜靜的站在婺江邊上一間高大房子的屋頂上。

婺江，又名金華江，是錢塘江水系最大的支流，位於浙江省金華府，是境內的主要水系，由義烏江、武義江匯合而成，主源北江發源於磐安縣尚湖鎮嶺干村的龍烏尖。

古詩有雲，一江春水向東流，唯獨婺江卻是自東向西。

作為境內最主要的水系，婺江邊上在洪水泛濫的時候自然遭到最大的摧殘，夜痕邊上這一塊，除了夜痕所在的這棟房子之外，周圍幾乎沒有什麼房子是完好的。

看著一個個幾乎在淤泥中打滾的金華百姓，夜痕心中倒也平靜，甚至還有點欣慰，畢竟，大自然的災害是誰都沒法抗拒的，而大家能夠如此眾志成城則有點讓他感動。

當然，馬路上有的還不僅僅是這些平民，還有一些金華府千戶所的官兵，這些官兵分佈在街道各處，靜靜的看著正在忙碌的人們。

就在這時，夜痕目光一凝，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者緩緩倒了下去。

「是勞累過度還是身體本身就不太好？」夜痕心中一驚，想下去看看，又止住了自己的腳步，他並沒有忘記這次自己過來的目的。

老者緩緩倒入了淤泥中，他邊上也有一些百姓，卻只是看了他一眼，腳步微微一動，又停下來繼續干自己的活。

「這些人都如此的淡漠嗎？」夜痕正想著，老者不遠處的兩名千戶所官兵動了。

就在夜痕以為兩人要去扶老者的時候，讓他憤怒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兩名官兵中的其中一人拿出一條鞭子，沒有任何猶豫的朝老者抽了下去，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只是夜痕離的比較遠，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該死，」夜痕臉色驟變，洶湧澎湃的怒意讓他握著刀的手青筋暴露，心中不由又想起羅四的話，「難道這些官兵真的就完全不顧百姓的死活嗎，如此災難雖然這些官兵肯定也有影響，但，對他們的傷害有對百姓這麼嚴重嗎。」

就在夜痕準備動手的時候，邊上一堵斷牆後面，一道窈窕的身影突然竄出，此人手中拿著長劍，出手果決，而且武功也不弱，刷刷兩劍就完成了夜痕剛才說的「該死」這兩個字。

「怎麼會是她？她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夜痕仔細一看，發現這居然是一個熟人。

雲燕，蜈蚣峽崖頂上碰到的那位天誅教美女，那個居然敢泰然自若的揭開自己面具的女人。

等到夜痕回過神來的時候，雲燕已經扶起了淤泥中的老者，她居然一點都不顧老者那滿身的淤泥。

「你們都是木頭人嗎，還不快過來幫忙。」雲燕如百靈鳥般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邊上百姓先是一陣猶豫，旋即兩名年輕男子咬了咬牙，一把丟掉手中的工具朝老者那邊沖了過去，接過了雲燕手中的老者。

「你們幹什麼，不好好乾活，是不是想死。」就在這時，遠方一隊官兵騎著馬兒趕了過來，由於在高聲喝罵，屋頂上的夜痕也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千戶大人，任五任六他們......被殺了！」就在這時，他們那隊官兵中的一人突然叫了起來。

「人五人六嗎？狗模狗樣還差不多。」夜痕自然猜得出來任五任六指的就是剛剛被雲燕殺掉的兩名官兵。

「什麼？過去看看，不要讓兇手跑了。」這隊官兵中為首那高大的中年人顯然就是剛剛手下叫的千戶大人，此時他也注意到了雲燕那邊的情形，一抖馬韁，胯下坐騎頓時加速，濺起一地泥水。

雖然是在泥地里，這些駿馬疾馳的速度卻一點也不慢，幾乎是幾個呼吸間就到了雲燕他們面前。

一拉馬韁，一排駿馬人立而起，頓時泥水紛飛，濺了老者和兩名扶著他的年輕人一身，雲燕反應速度快，一個閃身往後急退，才總算避過了這無恥的攻擊。

對於面前狼狽不堪的三人，千戶等一行人根本理都沒理，只是一個個眼睛死死的盯著雲燕。

「我的兩個手下是你殺的？」千戶沉聲道，聽上去像是在詢問，卻又非常的肯定。

「他們該死。」雲燕目光銳利，面對著對面十多騎，神色絲毫不懼。

「好，說的好，」千戶哈哈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兒神色一厲，冷冷道，「殺人償命，看來你也該死。」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雲燕冷哼一聲，右手緩緩搭上了劍柄。

雲燕的聲音並不響，但自從千戶這些人出現后夜痕就已經悄然朝這邊靠近了，頓時聽的清清楚楚，對這位本來是敵非友的少女不禁產生了些許好感。

「不錯，成王敗寇，希望你的武功也能像你嘴巴一樣硬，」千戶森然的看著雲燕，旋即冷冷吐出一個字，「殺！」

聽到千戶招呼，跟隨他而來的十幾名手下一個個翻身下馬，這些人顯然都是千戶所里的精銳，個個身手矯健，一下馬就如獵豹般朝雲燕竄了過去，很快就把她圍在中間。

「嗆，」雲燕長劍出鞘，向前急刺而出，長劍速度極快，卻又有點飄忽不定。

隨著雲燕這一劍刺出，她前面幾人由於把握不到劍的具體走向，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身隨劍走，雲燕順勢拉開了跟後面幾人的距離，這一劍可謂是攻防一體。

看到這一劍，夜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覺，不過卻不太敢確定。

這十幾名千戶所官兵雖然個個身手矯健，但畢竟不是像雲燕這樣的高手，即便以多對少也不是很快就能把對手拿下的，但這些官兵顯然在配合上有過專門的研究，十多人雖然不會什麼陣法，但卻守望相助，配合默契，雲燕想傷他們也非常困難。

雙方對戰幾十回合，夜痕終於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雲燕的劍法感到眼熟了。

「柔雲劍法，雲燕用的居然是武當派的柔雲劍法。」這種劍法夜痕前世就見過幾次，只是接觸的不算特別多，而上次兩人對戰時雲燕實在沒有多少發揮的空間，致使夜痕一直都沒有認出來，這次雲燕几乎一直是主動出擊，劍法完全展開，夜痕又旁觀者清，頓時認了出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雲燕的活動範圍漸漸小了起來，再加上跟這些虎背熊腰的大漢縷縷武器碰撞，即便她功力不弱，手臂也微微顫抖了起來，握著劍的手指更是發麻。

「屋漏偏逢連夜雨，漏船又遇打頭風。」就在這時，一直坐在馬背上的千戶動了。

一般來說，軍隊里的武將練的都是適合戰場的武功，也就是俗稱的戰場武學，以大開大合的招式配合長兵器為主，但是，這名千戶用的居然就是他那一雙鐵掌，而且武功雖然剛猛，卻偏向江湖武學。

腳尖一點，千戶身體如炮彈般從馬背上躍起，很快就接近了雲燕，右手成拳，一拳朝雲燕轟了過去。。

此時，雲燕正跟千戶幾名手下發生了碰撞，手腕一時回不過勁來，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而千戶也正是抓住這個機會發動攻擊。

「死定了。」雲燕絕望的甚至要閉上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時，千戶臉色一變，揮出去的拳頭往身側一甩，「當」一聲，手臂與一柄鋼刀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

「這手臂是練了什麼武功，居然如此堅硬。」出這一刀的正是夜痕，他這一刀是攻敵所必救，如果千戶這一拳繼續朝雲燕砸下去，那他必然就不可能躲過或擋住夜痕這一刀。

果然，在兩方性命權衡下，千戶選擇了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是，夜痕也失算了，他本來以為即使不能傷到這名千戶也至少可以把他逼得手忙腳亂，卻實在想不到居然有人的手臂能硬到這種地步。

不過，夜痕的反應何等之快，計劃不能達成立即進行變化，借著這一碰撞，他手中鋼刀往回一勾，就像手臂握住杆子借力一樣往後一甩，整個身體就此往前衝去。

夜痕這一甩的力道雖然算不上大，但還是讓還在空中的千戶止住了前沖的勢頭直接落了下去。

腳剛落地，千戶已經一腳跺在地上，整個身體又彈飛而起，不過，他這一落一起足夠夜痕做很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