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記憶錯亂(10)
蘭若溪腿一軟,重新坐在了地上,蘇悅心去扶她,可她這次再怎麼扶她都不肯起來了,她捂著頭眼淚又跟之前一樣不受控制地流。
蘇粵明出了門后大步走上車,跟梁蕙蘭一同坐在了後座,蘇苒苒坐在副駕駛,司機開車。
車子離開了蘇家別墅有一段距離以後,蘇粵明才嘆了一口氣,他將坐在旁邊的梁蕙蘭的手拉住,含情脈脈地望著她,「蕙蘭,我真是不知道,我二十多年前是不是糊塗了,怎麼會娶了蘭若溪那種表面溫柔但實際上心如蛇蠍的女人。」
梁蕙蘭沒有了剛剛那一副高昂的姿態,她眉眼間浮上安慰和溫柔,輕拍了拍蘇粵明的手,「沒事,粵明,你當初就是一時眼瞎罷了,後來你不也清醒過來,然後找了我嗎?」
蘇粵明點頭,鬆了口氣,「幸好我當時放下顧慮,義無反顧跟你在一起了,如果我當初猶豫了,那就徹底錯過了你,那恐怕我此生都無法原諒自己。」
坐在前面的蘇苒苒笑了笑,帶著點撒嬌嗔怪的意味,「爸,媽,你們快別秀恩愛了,考慮考慮你們單身女兒的感受好不啦?」
蘇粵明頓時失笑,「哈哈哈哈哈,苒苒啊,你也是二十二歲的人了,已經到了可以領結婚證的時候了,我突然想起來之前蘭若琳讓蘇悅心那個白眼狼去跟江氏集團繼承人相親,但搞砸了,是她蠢沒把握好機會,江氏集團可是我們帝都乃至全國最有名的大公司,比我們蔚領集團高了不知道多少個等級,你要是能跟江氏集團的繼承人在一起……」
蘇粵明的話沒說完全,但大概的意思蘇苒苒也明白了。
再過半個月范琪爾就要和相戀六年的男友史凡結婚了,她現在每一秒都處在開心和快樂之間。
坐在醫院門口的長凳上,她等待著約好的車來接,手裡攥著的是醫院的檢查報告,上面顯示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她輕輕地用手撫摸著肚子,忍不住笑了笑,作為一個非常喜歡孩子的女人,懷孕是上帝對她最大的恩賜。
她激動地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史凡的電話。
「哎呀親愛的,我現在正在忙,公司里有一個很緊急的事情,我先掛了啊,處理完了再給你回電話。」
范琪爾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那頭就已經傳來嘟嘟的聲音,他說完話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她也沒在意,最近史凡工作的那家公司貌似有一個大項目,他挺忙的,這樣掛她電話已經很多次了,她都習慣了。
等到車來了以後,她上了車。
路上,范琪爾因為有些無聊所以一直盯著車窗外面看,本來平靜的眼睛在路過一家酒店時突然睜得很大,眼睛里全是驚訝,也就一秒鐘,她大喊讓司機停車。
范琪爾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的史凡牽著一個女人的手走進了酒店,而且兩個人身體的距離非常近,一舉一動顯得特別曖昧。
她努力使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告訴自己別想那麼多,但作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史凡跟那個女人絕對不會什麼都沒有。
范琪爾跟司機說了一句,「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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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下車。
范琪爾跟著他們進了酒店,躲在角落裡親眼看著他們開了房卡,兩個人你儂我儂恩愛的宛如熱戀中的情侶。
范琪爾也開了張卡,心情複雜地走到她房間的門口時,她聽到對面房間裡面傳出一陣陣聲音。
她沒有刷卡走進自己的房間,而是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過了大概二十分鐘,裡面傳來史凡的笑聲,他聽起來高興極了。
范琪爾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肩膀也開始微微顫抖,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腦子亂的像是一團漿糊。
六年的感情讓她一度認為這段愛情一定可以繼續美好幸福下去,而她跟史凡,也會越來越好。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都快要結婚了,六年的愛情終於要有一個期待中的結果了,這時候突然來了個「劈腿」。
范琪爾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摔碎一樣,刺啦一聲,頭腦一片空白。
從酒店離開是一個小時后,她那一個小時里一邊止不住地流眼淚,一邊聽著那房間里傳出來讓她作嘔的聲音。
坐上車回到了家。
在家裡的沙發上獃獃地坐了一下午,到了晚上,范琪爾看著手腕上的手錶的時針指著十二點,門咔噠響了一聲,走進來的是史凡。
史凡手裡提著一份范琪爾最愛吃的御清原的點心,還有她愛喝的奶茶,看到范琪爾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愣愣地看著他,他有些迷茫地皺起了眉頭,「嗯?你還沒睡啊?」
范琪爾不答反問,「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史凡思考片刻撓了撓頭,一臉的無奈,嘆了口氣,「哎,沒辦法,公司領導讓我們加班加點趕出來他要的方案,因為確實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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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你吃飯了嗎?」
史凡一邊說一邊把點心和奶茶遞到她面前,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范琪爾沒說話,把他手裡的點心和奶茶接過來拿在手裡。
史凡突然想到什麼,把大衣脫下來放在她旁邊,「我先去洗個手。」
等他走進了衛生間,范琪爾才拿起了剛剛他脫大衣時掉落在地上的紙條。
那是幾張折在一起的發票,第一張是御清原的點心的,上面記錄他總共買了兩份點心,還有就是奶茶,他總共買了三杯,最後兩張分別是一家高檔西餐廳和娛樂場所的發票。
史凡從衛生間走出來時看到的正是她拿著發票認真看的一幕,他怔了片刻后立馬反應過來,上前解釋,「這個是……」
范琪爾看著他,白暫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發紅,她笑了笑,打斷了他,「別說了。」
說完,她瞥了一眼那份點心和一杯奶茶,想必那點心的另一份是給那女人的,因為他不喜歡吃點心,還有那三杯奶茶,應該是他跟那個女人一人一杯,然後給她帶了一杯,西餐廳和娛樂場所都是雙人……想必也是他們兩人一起去的吧?
想到這裡,她嘲諷地笑了笑。
起身走進了卧室,關上了門。
史凡心裡七上八下的,她該不會懷疑了他什麼或者發現了什麼吧?
第二天下午,范琪爾肚子痛,身體不舒服,可是她不知道該找誰好,拿起手機翻了好久通訊錄,最終還是撥通了史凡的電話,這次跟前面一樣,他說他非常忙。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只跟他說了一句「你要是不回來我們就別結這個婚了!」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大概過了四十分鐘左右,史凡回來了,他看著范琪爾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電視上播放著最近非常火爆的偶像劇,咬了咬牙,「我不是說了嗎?我很忙,你好好的給我打電話幹什麼?還這麼著急地叫我過來!你是太閑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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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琪爾雙手捂著肚子,相比較前一會兒,她這會兒好多了,但是還是有微微的痛感,「今天不是周末嗎?」
史凡直接翻了個白眼,攥緊了拳頭,「你是腦子壞了還是理解能力不夠?我不是說了公司有大項目需要加班嗎?」
范琪爾看著他,他從來沒有這麼大聲跟她講過話……
看著范琪爾因為委屈而泛紅的眼睛,史凡一點也不覺得心疼或者愧疚,反而覺得討厭,他冷哼一聲,轉過身離開。
門被他狠狠地關上。
晚上,范琪爾自己煮了點麵條吃,剛剛吃了一口就看到史凡回來了,他一進門就有一股強烈的酒氣味兒衝進鼻孔。
史凡看著范琪爾,搖搖晃晃地朝她走了過來,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拿起她面前的杯子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轉眼又看向她放在桌子上的碗筷,拿起來又摔在了地上。
都被他給摔碎了,范琪爾忍無可忍,那碗筷是她買的跟他的情侶款……杯子也是。
她想著他們要結婚了,碗筷啊杯子啊還有其他東西,能換成情侶款的就要換成情侶款的。
可是現在……
她精心挑了好久的碗筷還有杯子就被他這麼摔在地上,實在是難以忍受。
范琪爾轉眼看到了他前幾天說是新買的一條圍脖,拿起桌上的剪刀就咔嚓咔嚓給剪爛了。
史凡反應過來的時候圍脖已經被剪的一塌糊塗了,他怒目而視看著范琪爾的眼神猶如在看多年的仇人一般,「你竟然把她送給我唯一的禮物,還是她親手給我織的毛線圍脖給剪壞了!」
他吐了一口粗氣,酒癮發作使他更加瘋狂,他沖了上去,一把把范琪爾狠狠推倒在地上,范琪爾倒下來的時候因為腳崴了一下所以肚子狠狠地撞在了桌子角上,接著又摔在地上,一股鑽心的痛傳來。
可是這時候的史凡卻像是瘋了一般朝著她撲了過來,用拳頭瘋狂用力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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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也許是他打累了,終於停了下來,坐在地上,看著她,他嘴裡呼著粗氣,一雙眼睛因為喝了酒而顯得迷茫,臉很紅,他口齒不清道:「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今天她受了委屈我正在哄她你死活要把我叫回來,她現在知道我有未婚妻了!」
說完,他喝了口水,「我那麼愛她……」
被他打的滿臉是血,躺在下體流出來的血泊里的范琪爾看著他,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微弱的意識讓她問出了一句話:「你是因為她……才把我打成這樣的嗎?」
聽到她的問話,史凡扭過了頭來,看著她,他用力用手指狠狠戳她的臉,「對!對!就是因為你她才生我的氣了,你活該!」
聽完他的回答,范琪爾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是在一天後。
范琪爾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上插著管子,還輸著液。
一旁的史凡靜靜地守著她。
范琪爾緩緩掀開了沉重的眼皮,頭部跟臉部被紗布包著,她看了他一眼,史凡立馬睜大了眼睛湊了過來,「親愛的你醒了?」
范琪爾腦海里想起了昏過去前發生的事,看著史凡的眼睛沒有任何的情緒。
史凡叫來了醫生,醫生看了看范琪爾,給她檢查了一下,看到她已經蘇醒過來並且已經脫離了危險,總算是鬆了口氣。
醫生交代了一些事給史凡后準備離開,范琪爾叫住了他。
醫生轉過頭看著她,問道:「怎麼了?」
范琪爾艱難地張開了嘴巴,似乎是用盡了全力問出了一句話:「我的孩子呢?」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一切都安靜的出奇。
醫生看了一眼史凡,史凡稍作猶豫地點了點頭,旋即醫生開口:「因為受了傷,導致您流產了,你身體虛弱而且事先就有先兆性流產的跡象,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流產,你以後可能也懷不了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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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醫生話音未落,范琪爾已經放聲大哭,心臟不停地抽搐,痛得她無法呼吸。
她那麼喜歡小孩子,怎麼可以懷不了孕了!
醫生欲言又止,最後跟史凡說了句,「好好陪她吧。」
轉身離開。
史凡走到她床前,跟她說喝醉了以後的事情他記得不太清楚了,他只記得晚上凌晨三點的時候他醒了過來,他和范琪爾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范琪爾還流了血。
他立馬把她送到醫院。
范琪爾一把推開他,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她瞪著通紅的眼睛,第一次惡狠狠地說道:「你滾!從現在起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如果再讓我看見你,我一定會拼盡全力殺了你,或者跟你同歸於盡!」
兩年後。
史凡找到范琪爾,他衣衫襤褸,鬍子拉渣,眼神黯淡無光,看著面前光鮮亮麗,氣色很好的范琪爾,嘴巴動了動,「對不起。」
范琪爾看著他髒兮兮的衣服,有些嫌棄,往後退了幾步,旋即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你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