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晚上9：00。

周圍很嘈雜，煙味濃濃。

多彩的射燈被瀰漫的煙圈熏得朦朦朧朧的，男男女女微醺的臉龐連同這些七彩射燈也一同朦朧起來。

其中一張擁擠的小酒桌。

雯雯擠坐在她男朋友的右手邊，男朋友的左手邊還坐著一個很是年輕但長得歪瓜裂棗的男人。

雯雯在男朋友的耳畔叫喚男朋友：「大惹，大惹……」

不知道是四周太吵雜沒有聽清楚，還是混雜在舞池裡面賣力晃啊晃的男男女女晃亂了男朋友——大惹——的心神，大惹沒有理會雯雯。

雯雯用手肘懟了懟大惹。

大惹不得不收回眼神，轉頭看向雯雯。

雯雯大聲在大惹的耳邊說：「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大惹摟緊雯雯的肩膀，湊到雯雯的耳邊說：「我陪你再坐一會兒！」

此時。

昨晚那名臉塗得跟油畫似的紅姐走到雯雯的身旁，不屑地瞪了大惹和大惹的朋友一眼，才看著雯雯說：「走，鍾老闆找你。」

大惹瞪著雯雯問：「鍾老闆就是昨晚那個變態大叔嗎？！」

雯雯點了點頭。

紅姐冷笑一聲，白眼對大惹說：「居然說鍾老闆是變態大叔？我說，你才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大惹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怒指紅姐，「你說誰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紅姐抬手捋了捋耳邊的小碎發，不屑看大惹：「除了你，還有誰？」

大惹衝動地掄起拳頭……

雯雯嚇得站起身死死抱住大惹的拳頭，唯怕大惹真的揮拳打紅姐。

紅姐反而一副波瀾不驚的□□湖模樣，根本不把大惹和大惹的拳頭放在眼裡，只是冷冷懶懶地催促雯雯：「好了，別磨磨蹭蹭的了！要是讓鍾老闆等久了，鍾老闆會不高興的！趕緊跟我走吧！」

雯雯向紅姐點頭……

大惹卻高聲命令雯雯：「我不許你陪那個鐘老闆！」

雯雯雙手抱住大惹的手臂，笑著，柔聲柔氣地安撫大惹：「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絕對不會讓鍾老闆占我便宜的……」

「明知道那個變態大叔對你有意思，你為什麼還要去陪他？！」大惹的高聲怒罵被混雜的音樂吞噬了大半，「這裡的人這麼多，為什麼你一定要去陪那個變態大叔？！」

「大惹，你聽我說……」

「什麼都不用說！」大惹用力握住雯雯的手腕，耍著性子，激動地對雯雯說：「反正我不讓你陪那個變態大叔！」

紅姐突然大笑了起來。

大惹又再掄著拳頭怒對紅姐：「你笑什麼？！」

「當然是笑你了。」紅姐笑得停不下來，「這裡哪個老闆不對雯雯有意思？這裡哪個老闆不想占雯雯便宜？」

「你！」大惹怒紅了臉，脖子上的血管崩裂得差點就要爆炸了。

「如果你真的心疼你家雯雯，你就趕緊把你家雯雯領回家藏好，不要讓她到我這裡拋頭露臉。」

「你！」如果不是雯雯死死抱住大惹的拳頭，大惹肯定要一拳將紅姐濃妝艷抹的老臉打碎。大惹怒瞪紅姐說：「反正雯雯不陪那個變態大叔！」

「要麼你現在馬上帶雯雯走，要麼你現在馬上讓雯雯跟我走。」紅姐根本不想跟大惹說話，冷冷看著大惹，「不要說我不提醒你啊小白臉！如果你要帶雯雯走，你就要將雯雯預支的三個月工資雙倍還給我！」

「你！」大惹咬牙瞪著紅姐。

「我怎麼了？沒話說了？」紅姐冷冷地上下打量大惹，「又要吃軟飯，又要裝男子漢！滾一邊去！少在這裡裝模作樣！我混了這麼多年，見多了你這種沒本事又要虛張聲勢的小白臉。」

「你！」大惹瞪得眼球都差點滾出來了。

「你你你你你！」紅姐藐著嘴、斜眼看著大惹，滿臉不屑與嫌棄，「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利索，腦子這麼不靈光，居然還敢跑去賭錢？年紀輕輕就欠一大筆賭債，還讓女朋友到這裡工作幫你還錢！如果我是你，我早就羞愧得跳海跳樓了，哪裡有臉來這裡大吵大鬧指手畫腳！」

「看我不打死你！」

大惹作勢沖向紅姐……

雯雯和大惹那個歪瓜裂棗朋友及時一左一右地拉住大惹的左右手臂。

大惹這才鼻孔噴氣地、瞪圓眼睛對紅姐說：「今晚看在雯雯的份上，我暫時不打你！但是如果你再敢亂說話，我一定……」

「雯雯。」根本無視大惹裝模作樣的威脅，根本不想跟大惹多費唇舌，紅姐徑直看著雯雯，「趕緊跟我走，鍾老闆還等著呢！你要記住，你來這裡是工作的，不是來陪你的小白臉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

紅姐卻也不忘瞪了大惹一眼，揶揄道：「你！小白臉！趕緊離開這裡，不要妨礙我們做生意！」

「誰妨礙你做生意了？！」大惹瞪著紅姐，「我來這裡消費不行啊？！」

「你來這裡消費？」紅姐從她那個閃亮亮的小包包裡面掏出一包香煙，打開香煙，從中抽了一根夾在兩指之間，卻沒有將香煙點燃，只是冷漠地對大惹說：「你知道我們這裡的消費水平嗎？」

「我不信我還喝不起酒了！」

「呵。」紅姐嗤了一聲，「我猜，你還沒有看過這裡的酒水單吧？」

大惹心虛地看向放在桌面上的、確實還沒有翻開過的酒水單——他確實沒有翻開酒水單看過，但是他不相信他連一杯酒都買不起！

紅姐當然一眼看穿大惹的心虛。

紅姐瞟了大惹一眼，嘲諷道：「就你這種要女朋友幫忙還賭債的小白臉，居然還想要在我們這裡消費？我勸你還是回家洗洗睡吧！」

大惹被紅姐徹底激怒了！

大惹一手撈起酒水單，打開一看——最便宜的一杯酒都要三位數？！這不是搶錢嗎？！大惹低眼看了看自己的褲袋，卻又咬著牙對紅姐說：「我就要這杯……」

「得了吧你。」紅姐用力扯走大惹手中的酒水單，用酒水單的尖角指著大惹的鼻頭，「雯雯為了幫你還賭債，已經要去陪男人喝酒聊天了！現在，你居然還要因為賭氣而亂花雯雯辛苦掙來的錢？你丫的還是不是人？」

「我和雯雯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還真是不想管。」紅姐將酒水單連同手中那根沒有點燃的香煙扔在桌面上，看著雯雯，「你到底要不要做？要做就趕緊跟我走，不要做就馬上跟你的小白臉回家，不要浪費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