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色戒(上)

第十九章 色戒(上)

年末的雪還未融乾淨,慧空探著腦袋看著馬車邊一排排紫色的磷樹。

這是西域特有的妖木,據說晚上會散發出迷香,勾引男人進到樹林里去,然後吸食他們的精氣。

路兩旁逐漸開始有了人影,大包小包,領著行囊或趕著車,慢悠悠地走著,京都到了。

京都寺,葉國最大的寺院。

慧空從小就聽師兄在耳邊念叨,說什麼,去了京都寺不僅能學佛法,還能過上好日子,那裡一頓有二十個饅頭。他一直覺得師兄羨慕的不是佛法,而是那二十個饅頭。

車夫把車停在城門邊上,對慧空歉意道

「不好意思啊小師傅,我這有點尿急,我去去就回。」

說罷跳下車,一個踉蹌差點摔著,看樣子確實很是著急。

慧空一人獨坐在車上等著,百無聊賴便念起了佛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無心菜,賣無心菜嘍,五文錢一斤......「

一陣吆喝聲響起,走來一個老婦。老婦五十有餘,臉上摸著濃濃的妝粉和腮紅,推著一輛小車。

聽見隱隱有人在念佛經,老婦尋聲看去,是個模樣頗為俊俏的小和尚,就是骨子裡散發著點媚態。

老婦心想,她活力這麼一大把年紀,見過的男人,沒有一萬也有幾千,倒是沒見過一個長得有這個小和尚這麼好看的。讓人看上一眼就想再多瞧上幾眼。

老婦走到車邊,笑道「小師傅可要無心菜不要?」

慧空倒是突然有些莫名其妙

「不用了,小僧並不會行炊事,買來也無用。」

老婦人卻是也不在意,打趣道

「沒事沒事。小師傅生的這樣俊俏,當了和尚卻是可惜了,可想過還俗,取上那一兩房的媳婦?」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看著老婦不懷好意的眼神,慧空就一陣的惡寒,很想馬上逃開這地方。好在車夫很快就回來了,在老婦戀戀不捨的目光下,馬車駛入城內,慧空也長舒了一口氣。

當天,慧空被京都寺主持收為弟子。

同是那一天,京都也傳開了一件事,說寺里來了個模樣極好看的小和尚,看見一眼就不想挪開眼睛的那種。

冬去春來,轉眼又是十二年

這十二年間,慧空的佛法越發高深,長相也越發得俊美妖異,每次下山都會被一群群的夫人圍住,面上是問佛法,實則總是找機會勾引慧空。惹得她們那幫男人天天上寺里鬧事,無奈主持只能把慧空禁足在寺內。

像往常一樣,慧空正打掃這院子。這是主持給他安排的工作,也是一種保護。他雖然對女人有些好奇,但是卻沒有別的更多的想法。每日下山採購都很是苦惱,他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自己就那麼招女人喜歡。

現在與落葉為伴,雖然累了些,但也落個清靜。

這時遠遠路過兩個同門師兄。

「那就是之前天天被人上門鬧的慧空師弟吧,聽說他可能招惹女人了,山下婦人都對他有想法。」

「可不是嘛,誰讓他長得那樣一副好皮子。別說是女人了,就連我都不敢多看,生怕被吸了魂......」

兩人小聲議論著,慧空聽到了,但是也沒有在意。

這些年,他時常給師兄和師傅寫信,報個平安,也跟他們說說自己在這的生活。師兄知道了他現在成天被女人騷擾,特意來了一封信,信里難得嚴肅。說色戒是根本,千萬不能破。這一點慧空自然是清楚的。

兩人走遠了,院里又重新只剩下慧空和滿地的落葉。

「小師傅?小師傅?」

突然一陣女人的囈語聲在耳邊響起,慧空愣了半晌,抬頭四處環顧,什麼人也沒有。

可是耳畔的聲響越來越真切,慧空心中有些好奇,鬼使神差放下手裡的笤掃向著偏殿後走去。

京都寺很大,身為葉國最大的寺院,王室每年都會專門撥款翻修。因此客房與偏殿是很多的,慧空修行十二年,也不敢說自己認識寺里每一間屋子。

饒了又繞,走了好多個岔路,慧空在一間閑置許久的客房前停了下來。他很確定,聲音就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他很好奇,但是內心卻在不斷發出警示。慧空猶豫著,遲遲沒有推開房門。

「小師傅?小師傅?」

耳邊的聲音越發急切,甚至帶著一絲哀求。慧空心一軟,終究還是邁開了腳。

房內很是昏暗,常年累月積累的灰塵被腳風帶起,很是嗆人。煙塵吸入口鼻,慧空的意識開始有些恍惚了起來。隱約間能看見陰影中,慢慢走出一個婦人。

「小師傅,你可算來了。這些日子你都不下山,看不到你,我這比死了還難受。」婦人湊到慧空身邊,柔聲細語地說道,神色頗有些哀怨。

慧空想要推開,卻是意識糊塗怎麼也抬不起手。

婦人抓起慧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小師傅,我對你可傾心已久,你就成全我吧~」

說話間便要去解慧空的衣服,突然一陣金光亮起,慧空恢復了清醒,看到貼在自己身上的婦人和自己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的手,亡魂大冒,趕忙推開婦人,一路向外狂奔。

女人被推倒在地上倒也不惱,邪魅一笑,身形在黑暗中逐漸隱去。

自那日以後,慧空就把自己關在屋內,誰也不見。一日三頓送飯的小沙彌,也都是把東西放在屋外,每次都能聽到屋內一邊又一遍念誦著佛經的聲音。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慧空念得很急,他的心早就亂了。從哪日開始,每一天晚上,自己都會忍不住響起那個女人,回憶起手中柔軟的觸感。他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就是斬不斷這道念頭。

七日後,慧空走出了房門。並不是他勘破了,而是他想離開這裡了,留在這裡一日,自己的心就一日也無法安寧。

他向主持請辭,寫了封信託一個行商帶給師兄和師傅,連夜離開了京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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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掠奪諸天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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