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的奶茶，請慢用。」

王何看著最後的客人走出了店門，拿出手機。

12點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換下工作服，拎起桌上的書包，朝裡面正在算賬的老闆喊了一句。

「老闆，我下班了啊！」

也沒管聽沒聽見，他就跑了出去。

他得快點回去。

外面的天昏暗一片，雷聲大作，遠處劈下一道道閃電，看著有些滲人，狂風呼過，卷得垃圾袋滿天飛舞。

這次天氣預報還挺準的，果然要下暴雨了。

王何縮了縮脖子，深吸一口氣，準備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家，以防淋濕校服，這校服他明天還要穿著上學呢。

百米衝刺還真不愧是百米衝刺，王何才沖了一段距離，就已經不行了，速度慢了下來，耐力他還真不行。

王何望了望天，決定抄近道，這條路他只走過一次，之後在也沒走過，因為這條路上全是開的髮廊，野雞味很濃。

王何走的很急。

「帥哥！」

果然……

王何加快腳步，準備撒開丫子跑的時候，他的手就被摟住了。

「帥哥走那麼快乾嘛，我又不吃了你，要不要進店裡剪個髮型啊～」一股子鄉音混搭著港台腔，聽得王何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剛剪了的…」王何看著這個畫著濃妝的中年女人，皮笑肉不笑的想把手抽出來。

「剪了不怕，姐姐在給你剪剪。」說完，她就把王何往店裡拖。

卧槽，這女的力氣真大，王何一米八的大高個，竟然拽不動一個中年大媽！！

王何心裡一陣反胃，他就是再饑渴也沒想過跟一個中年大媽啊……他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奔過，他總不能喊非禮吧，他丟不起這臉，要知道，王何把面子看的比命還重要。

「我沒帶錢。」

果然中年女人聽了這話，臉立刻垮了下來。

「沒錢，你往店裡跑幹啥啊，想吃霸王雞是吧，去去去……」王何被轟了出來。

！！！！什麼叫我往裡跑的！明明是你死拽活拽把我往裡拉的！！

王何最看不慣這種勢利的人，還轟我？我讓你轟！

王何三步作兩步的跨進店裡，單手一撐，給大媽來了個壁咚，大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我沒帶錢，不代表我沒錢，給，這是我的名片，歡迎…」

王何邪氣一笑，往中年女人臉上呼了一口氣，頓時女人臉上的粉掉了下來。

「下次找我。」他從校服兜里掏出一張紙片，塞進了中年女人暴露的胸溝里，那是王何所打工的奶茶店老闆的名片。

中年女人看著王何離開的方向，久久沒緩過神來，她抽出名片，定眼一看，上面寫著時尚飲品連鎖公司，下面是曹經理，後面跟著一串電話號碼。

她冷哼一聲，要不是你穿著校服，我差點就信了！！

王何一路狂奔，裝完逼就跑太特么刺激了……

暴雨傾盆而至。

這片是位於這個城市邊緣的居民房，往後面看是一座座正在修建的大樓，所以在這裡租住的外來農民工很多。暴雨一下，這裡就顯得十分陰暗，潮濕，這窄道里九曲迴腸，那堆積成山的垃圾桶突然竄出一隻老鼠，把王何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老鼠就被路過的電動車碾的只剩下一層皮。

他所租的房子在一個兩樓院子里，底層專門修成統一的小間，用來出租，二樓是房東住的地方。

王何進了院子，頭髮衣服都濕了，將臉上的雨水抹掉，拿出鑰匙開了門，一進門就將那大頭鑰匙扔在桌子上。靠床的牆壁上掛著一個自製的泡沫飛鏢盤，他隨手拈起一起飛鏢針，也不用眯眼睛，用力一投，正中靶心。

這便是他進門的第一件事。

桌上放著一根真知棒，那是學校女生送的，幾天沒動過。王何叼著棒棒糖，拿著晾衣杆子出去叉衣服去了。

房檐下拉著一根特長的鐵絲用來晾衣服，王何搗鼓了好一會兒才將那卡在邊緣的衣服弄了下來。

旁邊住著外來務工的一家三口，門前晾衣服的地盤兒不夠，旁邊不敢擠，就往王何這邊兒晾，王何那三件衣服就可憐兮兮的掛在最邊緣，他拿下來一看，不出所料，隔壁家晾的牛仔褲已經把他的唯一的那件純白短袖給染色了。

怎麼辦？扔了，他又捨不得，畢竟是十五塊錢啊。

算了，反正穿裡面，別人也看不見。

王何把短袖往身上一套，穿著一件黑短褲，疲憊的躺在床上，他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睏倦來襲，卻怎麼也睡不著。

總覺得自己還有什麼事情沒幹。

「咕嚕咕嚕」王何摸了摸自己肚子。

對哦，原來還沒吃晚飯…

他站起身，搗鼓了半天，在角落找到半把細面和幾根寬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把小電飯煲插上電，踢了踢旁邊的桶裝水，已經沒了，他乾脆去外面公用的洗衣台接一碗水。

王何把水管子打開，就撇到旁邊有一盆衣服。

這不是他早上泡的校服嗎！

「靠！」王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王何三兩下就把衣服給搓了，掛在了房檐下的鐵絲上，端著碗水進了房間。

幾分鐘后水就開了，王何一股腦兒把粉和面都下了進去，才煮了一會兒就急不可耐的挑到碗里，就撒了點鹽在上面，清湯寡面，啥油水也沒有。

剛吃一口，王何目光有些怪異，他用筷子戳了戳寬粉，這面倒是熟了，就是這粉……

毒不死就成！60年代還啃樹皮呢！

到最後王何也沒把粉吃了，他實在是嚼不動，就吐垃圾桶里了，碗也扔在桌子上沒洗，倒頭就睡。

明兒還要去學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