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131.最不要的是做蝙蝠

赫敏·格蘭傑被石化了，海格被魔法部帶走了，鄧布利多被罷免了……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可斯內普依然只關心一個人。

視線鎖定在一個金髮女孩身上，他看見對方再次匆匆走向雷古勒斯，兩人正在愉快地交談著——

「這都怪我！」諾琳沮喪地說，「如果我直接同意伏地魔的要求，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要知道，他當時已經答應帶我去密室了。」

「那不是你的錯。」雷古勒斯柔聲安慰道，「如果你不來找我，選擇一個人去密室，只會發生更糟糕的事情。」

「可是日記本被偷的第二天，赫敏就被石化了……接下來發生的沒一件好事。」女孩還是提不起精神，自從日記本被偷，她一直在為此自責。

雷古勒斯繼續說著什麼，可他不著痕迹投向陰影的目光卻格外刺眼——那是一種譏諷的、帶著炫耀的目光。

斯內普知道，他發現他了，可他並不打算離開。

恢復記憶以後，諾琳再也沒有找過他，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汲取他的陽光。

感受到女孩的漠視，他這才明白之前的自己有多麼天真。印象中那真摯而又炙熱的愛意讓他有恃無恐，他以為女孩恢復記憶後會像之前一樣向他伸出手，可是他錯了。

那對待陌生人一般的態度讓他恐慌——他寧願她恨他。

諾琳和雷古勒斯告別了，他無視了對方的警告，繼續跟著女孩走到醫務室。

她是來看望赫敏·格蘭傑的。

無論在哪，她總是有很多的朋友。

格蘭傑、波特、韋斯萊、布萊克……甚至連十幾年沒和他聯繫的伊萬斯最近都在寫信問他，能不能想辦法讓她和諾琳見面。

她擁有的事物很多，可他卻只有她了。

猛然想起自己的守護神，他自嘲般地笑了笑——那種潔白而又自由的鳥類怎麼可能代表他，那分明是……她的守護神。

是啊，她就像是誤入蝙蝠洞穴的海鷗一樣。那純凈的羽翼照亮了蝙蝠的世界，讓他心生渴望。

可好景不長，她的朋友們很快就來找她了。

他這才想起來，蝙蝠註定只能蜷縮在黑暗。所以，他選擇了逃避，海鷗還是應該在光明而又寬廣的海面上飛翔，他沒有資格——

但是，她卻拒絕了朋友們的邀請，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他。

一隻蝙蝠獲得了只屬於自己的光。醜惡的慾望在他內心瘋長，慢慢地，他再也不願意放手了，哪怕是海鷗想要離開……

光與暗徹底交雜在一起，難捨難分。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們分離，如果強行分開，那必定會從對方身上連血帶肉的扯下來，誰也不能獨活。

突然，諾琳和哈利羅恩一起從醫務室跑了出來。他麻木地跟著他們跑下樓去，看著他們徑直走進了教工休息室。

「所有同學立即回到各自學院的宿舍。所有老師回到教工休息室。請立即行動。」

麥格教授的聲音驚醒了他，他跟著趕到的老師們一起走進教工休息室，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在裡面看到諾琳他們。

隨後，麥格教授趕到了。

「又出事了，」她對著房間里沉默不語的老師們說，「一個學生被怪獸擄走了。直接帶進了密室。」

弗立維教授發出一聲尖叫。斯普勞特教授猛地用雙手捂住嘴巴。

帶進了密室？

他緊緊地抓住一把椅子的椅背，問道：「你怎麼能肯定？」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臉色十分蒼白的麥格教授說，「又留下了一行字。就在上次那段文字的下面，寫著：她的屍骨將永遠留在密室。」

弗立維教授忍不住哭了出來。

「是誰？」霍琦夫人雙膝一軟，癱坐在一把椅子里。「是哪個學生？」

「金妮·韋斯萊。」麥格教授說。

韋斯萊？羅恩·韋斯萊的妹妹……她好像和琳的關係也不錯。

斯內普擔憂地看了一眼衣櫃——這是休息室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

「我們必須明天就把所有的學生都打發回家，」麥格教授說，「霍格沃茨到此為止了。鄧布利多以前常說……」

她應該會很擔心吧？千萬不能讓她一個人跑進密室——

「……現在，各學院的院長去通知學生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他們，霍格沃茨特快列車明天一早就送他們回家。其他老師要確保不讓一個學生留在宿舍外面。」麥格教授說完就離開了。

老師們站起身，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但是斯內普和雷古勒斯誰也沒有動。

房間寂靜了一陣，衣櫃的門被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打開了。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鎖定到了諾琳身上，沒人在乎旁邊嚇得臉色蒼白的哈利和羅恩。

「……教授好。」諾琳有些尷尬地對雷古勒斯打著招呼。

「親愛的琳，你可以解釋下你為什麼會躲在這裡嗎？」雷古勒斯笑得咬牙切齒，「以及你到底打算瞞著我做些什麼？」

諾琳張了張嘴，卻被旁邊的哈利扯住了衣角。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想看看教工休息室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諾琳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哈利他們悄悄靠近門口。很快，她就摸到了門把手。

「抱歉打擾，教授再見！」

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雷古勒斯很快跟著出去了。

漆黑的房間里只剩下被全程當成透明人的斯內普。

心口有點難受。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可最近他不知道怎麼了，面對女孩的漠視，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就像是一個被塞緊瓶口的瓶子，就算裡面裝滿了水，也沒有辦法流露出分毫。

如果再往裡面添水的話，只會擠爆容器，從千瘡百孔的瓶身流出，可瓶口卻依舊乾涸。

隱匿於黑暗中，他突然想起不知道從哪看到的一段話——

「要做惡人就得鐵石心腸，殺人不眨眼。要做善人走路也要低著頭，別踩死螞蟻。最不要的是做蝙蝠，說鳥不是鳥，說獸不是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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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段話出自於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