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上司和兄弟

不過片刻，府門外等候的王戈見到太守孔融快步迎出府外，做禮賢下士狀：「多謝王即墨此番救援，不然安丘城危險、孔融全家危險也，大功臣快快請進。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有了回朝避險讓賢之意，又識得他神勇，孔文舉再也不敢輕視王戈，又感他解圍之情，自然客氣理待。畢竟是頂頭上司啊，王戈趕忙回禮：「孔大人文采名滿天下，治理北海眾人更是盛讚有方，如今又組織安丘士卒堅守府城，浴血抗拒十倍的黃巾蟻賊多日，下官豈敢不敬佩，」這幾句奉承恭維的好話一說，算是撓到孔融痒痒肉了。

孔融大喜，他本就想換個好地方任職，缺的就是功勞名望，何況王戈不僅說出了他的內政軍事的勞苦功高，還順帶點出了自己大儒高才的妙處。孔融十分受用的攜著王戈的手臂，邊走邊道：「不平過譽了，快快府內有情，酒宴早已備齊，就等不平這個貴客了。」好么，一開心，連官稱也不喊了，直接叫出了王戈的字。

進屋入席，王戈見席間還有幾人，略略遲疑是否坐下。太守孔融遂介紹道：「來來來，我來介紹各位賢才高朋，」指著一位挺拔俊朗的青年書生道：「這位是徐州下邳青年才俊陳登陳元龍，」哦，王戈一邊施禮一邊不由得認真看了幾眼這個陳登，這就是陶謙讓徐州時輔助劉備的陳登陳元龍，據說此人雖然桀驁不羈，但卻學識淵博智謀過人，十分擅長農桑、水利、農耕等內政治理，還能帶兵守城，果真如此的話，那可是個文武齊備的大才。他這腦袋裡想的都是陳登的資料，其他幾個郡府從事也就顧不上認真觀瞧，只敷衍回禮一番。

北海太守府內，待眾人落座暢飲一番，孔融對王戈舉杯邀酒：「不平立此大功，本官必將上奏朝廷給你請功封賞，不知不平對這奏摺的內容可有什麼在意之處？」王戈一聽，啥，你寫奏摺問我寫啥內容？趕緊正色回到：「此番破敵，大人當居首功，這奏摺內容當然要如實書寫，此戰是在孔北海親自指揮之下，並帶領屬下王戈等人大破十倍的黃巾賊眾，俘虜無數、繳獲無計。」反正從古至今官員的潛規則都是如此，功勞是屬下的門也沒有啊，只有過錯才是，司空見慣的王戈也不介意。

想到這官場無聊的潛規則，到讓王戈想起後世一個笑話：一高層領導與中層下屬一起同坐電梯，結果領導沒憋住放了一個屁，為了面子該領導假裝生氣的訓斥屬下說：注意點，不要在公眾場合放屁。屬下莫名其妙道：我沒放啊！不久，屬下就被調離，該領導對接手他工作的新屬下說：這個人不適合當領導，屁大的事都不能擔待。

這主位上的孔融見王戈很是上道，自己也得到了想要的功績名聲，就安排下屬：「來人，撥五千兵馬的糧草輜重送往王即墨大營，犒勞眾位將士。」屬下趕緊去辦，張虎示意了下張豹，也跟著那官吏出去「協調事宜」，虎豹親衛對這些官府的「習慣特點」熟知，都不用王戈吩咐。王戈心說，昨天就該送去，為何今日才想起發放糧草輜重、犒勞三軍？略微沉思便曉得這是孔融的為官之道，等得到了想要的好處后才給自己這個籌碼回禮，不過正好給新士卒發裝備，倒也是個歪打正著的大好事。忙起身舉杯感謝道：「多謝大人封賞，王戈代表即墨士卒敬孔北海一杯。」孔融舉杯微笑致意，反正本官要走了，軍備物資又不是自家的，發給誰不是發。

如此氣氛和諧的酒宴，哪能不痛飲，一場歡宴大家其樂融融。王戈和大家又是相互吹捧敷衍一番，又趁機特意和陳登互動了幾杯，試探下他的才智和意願。夜深酒宴散去，眾人各自歸府回營而去。臨出門時，王戈火熱誠摯的猶如粉絲見到了偶像，對陳登道：「我與元龍一見如故，若不嫌棄王戈官小位微，還望一起回營秉燭夜談，也好讓我向元龍討教一番內政治理的高妙之處。」陳登被他的誠摯所感動，感慨道：「我到孔北海處盤桓多日了，除了喝酒就是等待職位空缺上任，卻不如和不平一見如故了解的多些，酒宴好設、知己難求，陳登還有何話說，這就跟不平回即墨去吧。」

見他馬上答應了自己的邀請，王戈大喜，心說這古代的人咋就那麼好忽悠哪？趕緊拉住陳登一起上馬回營而去，好似害怕太守孔融罵他挖牆腳，再找他來要人，不日起兵回府。上帝見他無恥狀，笑罵道：王戈這個笨蛋，竟然還真以為古代人好忽悠哪，其實，若在後世，你讓一個縣長隨便找個年輕人告訴他，走，跟我回縣政府當秘書長，一樣立刻就走，不走的是傻子。更何況人家陳登實在是一個有抱負、有水平、有性格、有智謀的四有青年。

回即墨后，王戈命于禁管亥儘快發放裝備整訓降卒，又和陳登商議安排妥當民軍事宜並任命其為縣丞，總管縣衙政事，隨後自己則馬不停蹄，親率石東子弟營及兩千兵卒前往東萊郡，幫求助的左伯太史慈平定東萊，現在他是奉旨剿匪，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這可苦了朝思暮想的阿朵，只匆匆在遠方見了哥哥一眼，一句話都未能說，再加上看到侍衛柳香竟然跟著情郎出征，這豈不更是近水樓台？立時便烏雲滿天苦不堪言。

秦夫人沒看到柳香，思量錯了地方，語重心長的勸慰女兒：「阿朵，你別老是悶悶不樂，這大人物有大人物的難處，現在天下不太平，他也心急，等平定了亂民他不就回來了。」阿朵心中一陣悲苦卻無法說起，一時間沉默無言。此事怪只怪秦方粗心，前幾日由於秦夫人和阿朵的危機感，就全家搬來即墨了，不過東萊軍情緊急，他未曾告訴王戈罷了。

這一日，天空艷陽高照，地上草木嫩黃，春風吹撫著旌旗鎧甲，發出陣陣蕭殺的聲響。東萊郡黃縣外，太史慈帶人策馬疾馳遠遠迎來，王戈也快馬加鞭迎上，一聲熱切的呼喚：「子義、不平「，當初的熱血少年，如今的青州名將，事隔多時，兄弟倆人終於再次相見，二人下馬執手相望，不由得熱血沸騰眼眶濕潤，太史慈更是激動萬分，諾諾的說不出話來，就一個勁的好好好。

兩人見禮后，王戈介紹典韋等人和太史慈認識，見惡來典韋如此雄壯，太史慈甚是為王戈得此猛將欣慰。隨後上馬回衙，太史慈設宴款待王戈眾人，熱切的太史慈拉住王戈就要入座，王戈揮手道：「子義，且慢喝酒，帶我去拜見高堂后再飲不遲，」旁邊侍衛柳香則手托一個禮品包裹跟隨。

太史慈那是三國有名的孝子，知王戈這是給足了自己面子，哪會不允，叫人先去通報母親，然後帶王戈後堂去見老母。來至後堂，王戈見子義的母親年齡不過四十歲，神情安逸沉靜，卻兩鬢染霜早生華髮，心想這必是因早年守寡一人帶個孩子生活不易啊。

怪不得太史慈是個大孝子，她母親二十剛過就守寡，為了怕自己的兒子受氣，竟然終生不再改嫁，犧牲了一世幸福。想起自己在這世上，一個血緣關係的人都沒有，想到這觸景生情的王戈不由得心裡一酸，感情真摯的恭敬作揖行禮道：「伯母在上，請受晚輩王戈一拜，」說罷推金山倒玉柱雙膝跪倒在地，便向太史慈的母親行大禮參拜。

太史慈的母親面帶欣慰急忙起身扶住，勸說道：「使不得，不平快快請起。」太史慈旁邊也深受感動，這說明王戈是把自己當作親兄弟看待，才行這跪拜大禮，不過王戈明面上是兄弟，暗裡實為自家主公，所以他也趕忙幫母親再三攙扶，王戈這才作罷。不過，王戈這一拜，拜出一個對高堂白髮的敬重；這一拜，拜出一個生死相依的兄弟，這一拜，拜出華夏幾千年積澱的文化底蘊。

站起身王戈叫柳香奉上禮品錦緞包裹，太史夫人微笑收下，遂三人坐下，子義的母親面帶慈祥的笑容贊道：「讓不平費心了，多謝你事物繁忙還想著我的這番心意，」王戈道：「應該的，晚輩粗俗，都是這侍衛柳香丫頭代辦的。」柳香立時感到心中一暖，能在長輩面前誇讚自己，說明主公看重自己。

太史夫人對柳香點點頭，回頭說道：「早就聽說不平的德名，慈兒能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甚感欣慰，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今後慈兒有你陪伴照顧，也不枉我半生辛苦，今日終成正果」，說罷眼含熱淚，疼愛的看著兒子。見這位賢德明達的母親，談吐文雅言之有物，王戈感嘆，怪不得太史慈忠勇無雙、剛烈無比，皆是受母親良好教誨而來，可見父母對子女的成長有多麼大的影響力，有人說只有偉大的母親才能培養出偉大的兒女，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可是，想想後世因生活所迫，很多父母為了拚命工作賺錢，自己奔波在外，將孩子寄宿學校，誰知道這是社會的一種進步哪還是一種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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