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們都死在了這裡
第123章他們都死在了這裡
他明明是剛才那個老頭變得，卻似乎成了另一個人，一臉茫然的看著山洞裡，問羅小螢：「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羅小螢腿軟了一瞬，但見這人似乎沒有要攻擊人的意思，連忙拔腿跑了出去找廣寒和畢星去了。
「這倒有趣了。」畢星聽完羅小螢的講述，摸著下巴說。
還未待三人回去查看，就見年輕版的老頭像縷鬼魂似的飄了過來。
「你們可都是我逍遙門的弟子？怎麼我都沒有見過。」
廣寒攔住了張口欲言的羅小螢，順桿爬道：「我們是新來的，您是……」
「連自己門派的掌門都不認識？」那人臉上多了幾分威嚴之感，一看就是當慣了上位者的姿態，最里默默念叨著：「季子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新來的弟子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教導。」
廣寒聽罷交換了個眼色，又是掌門，又似乎在習季子之上，這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應該就是習季子的師父，逍遙門的前掌門勾帆了。可是習季子之前不是說他的師父是被走火入魔的弟子氣著，又恰逢歷天劫失敗，爆體而亡了嗎？
「你們可見空山了？」勾帆見三人悶著不說話，又問道。
廣寒又些琢磨不定現在的勾帆處在什麼時間段，是在空山走火入魔前還是走火入魔后，心中猶豫了片刻方說：「空山師兄帶著塊石頭閉關了。」
「什麼，他還沒有把那塊石頭丟出去？這孩子，是要給逍遙門降禍啊……」勾帆沉沉的嘆了口氣，如同一位孩子不聽話的老父親，為管教孩子費盡頭腦，孩子卻不領情。
「這樣。」勾帆閉目冥想了一會兒后，說：「我的天劫快要來了，能不能飛升皆看天意。這是我的掌門印，你們代我交給……」說著從身上掏出了一小方翠綠的印章，遞給三人，可惜他不過是神識中人，遞出來的東西並不能被這三人接到，那印章直接穿過了廣寒的手，噗通一聲掉到了地上，其他人被這一動作吸引，一瞬間都沒有聽清楚他後面嘟囔的那個人名。
可是勾帆卻渾不在意，就像個戲子只在演著自己那部分的戲，而對面配合的角色是誰，並不重要。
他雙手背過身去，眉頭緊鎖，眼中全是擔憂和焦慮：「這兩個弟子，實在是哪個都不能讓我放心。空山人至誠至純，卻過於寬容仁慈優柔寡斷，多情之人適合吟風弄月卻不見得適合修仙啊。我本屬意他來接替掌門之位，可如今看來，對於逍遙門來說不是好事。季子嘛……」他眼中憂慮更加一層說：「圓滑機變，但心眼卻小，心思重，勝負欲強……若不是因為赤火石……唉，可憐我總共就收了兩個徒弟，如今卻都不堪用，逍遙門今後……」
羅小螢他們正出神聽著，卻見勾帆忽然直愣愣的望著洞口方向，說：「你怎麼來了？」
他們三人向後一看，只見年輕版的習季子悠然的踱步進了來，從羅小螢手邊穿了過去－－這是勾帆神識里構造的人，並沒有實體。
可是勾帆見到習季子卻有幾分冷淡的說道：「師父閉關，弟子如何能闖入？你知道規矩還亂闖，去跟你師兄領罰吧。」
「恐怕不能了呢，師父。」年輕的習季子還沒有長成如今那副富態模樣，也算的上是眉清目秀的少年，加上天生的喜慶模樣，乍一看很難讓人討厭，可是幾句話過後，畢星三人就完全改變了看法。
習季子在自己的師父面前像是終於能挺起身板了似的，站的筆直，彎彎的眉眼裡居然透出几絲凶意：「師兄他，不聽師父您的教誨，抱著赤火石跳了一生谷了。」
勾帆一震：「什麼？你可有救他上來？」
「師父，師兄他都走火入魔了，神智全失，連其他掌門都死傷好多，哪裡還能救的回來……」然後話鋒一轉，又說：「若是救回來，我們怎麼跟那些門派交待？」
「你自去救人，謝罪的事我來想辦法。」勾帆說道。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習季子像聽見了極其可笑的笑話似的，忍不住笑了個前仰後合，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眼中放射出了犀利無比的光芒，磨著牙說：「讓他回來，跟我爭掌門之位嗎？」
勾帆頓時一怔，只聽習季子又說：「師父，你到現在還如此偏心。我們兩個同時上山，你卻視師兄如兒子，對我不聞不問，我多麼努力的修行，你也從來沒給過半句誇讚，哪怕師兄浪蕩去了東夏國，惹了麻煩回來，你也一心想著替他遮掩。而我……連個下山的機會都沒有……」
「你還沒到下山歷練的時候……」
「別跟我說那些！」習季子眼中流露出惡狠狠的快意，像是積累了多年的怨氣火山，終於爆發了出來。
「你平心而論，我哪裡不如師兄？沒他靈根好？還是沒他努力？可是你為什麼總能看到他！」習季子徹底拋開了那層恭順的假面，咆哮道：「連他闖了這麼大的禍，你還想著要把掌門之位傳給他！你閉關這麼久，逍遙門的大小事務都是我在處理，師兄何曾管過！所以……憑什麼？」
勾帆：「我……」
原來習季子並沒有聽到勾帆之前的一番掙扎之言，還以為自己的師父要把掌門傳給那個走火入魔的師兄。
吼完之後，習季子慢慢冷靜下來，露出一個令人骨寒的笑容：「我們逍遙門，傳承至今只出了一位真神仙。師父，你不會以為自己會是第二個吧？哈哈哈哈……今天我也不怕告訴你，這第二，你怕是當不成了。不過沒關係，我會替你，替逍遙門，完成這個任務。」
「天劫還未到，你如何得知？」勾帆厲聲道。
「我雖控制不了天劫，但我能控制你的身體啊。」習季子湊到勾帆身邊，將自己多年的惡毒終於說了出來：「冷夜藤的根，磨碎成粉，只需要每日一丁點，放到你的茶水裡，就夠了。」
冷夜藤的根居然有毒！羅小螢三人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這習季子心腸竟然如此歹毒！可是別人要用冷夜藤救陳郎時，他為什麼沒有阻止？
勾帆震驚過後，一臉灰敗，顫抖著嘴唇對習季子說：「你竟然如此恨我，既然如此恨我，當年又何必跟我回逍遙門。」
習季子兇狠陰冷的眼神一愣，忽的流露出兩分回憶的溫情來：「從小家人待我刻薄視我為奴僕，我以為師父是不一樣的……」可惜那溫情太短，轉眼間，那層兇狠就又漫過了習季子的眼底：「如今我只知道，想要什麼就要靠自己去爭，等著別人施捨便是徹底沒了尊嚴。師兄已死，師父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這逍遙門，還是留給我罷！我定會成為逍遙門裡第二個飛升的神仙，光大門派。」
說著便給了勾帆一掌，勾帆畢竟是他的師父，又臨近飛升，法力自然要比習季子深厚太多，輕而易舉便將習季子的一掌化了過去，可是習季子毫無氣餒之色，像是就盼著這一瞬間似的，忽然得逞的笑了起來。
「師父，你一運功，那毒只會發作的更快。」
勾帆很快就感覺到了自己身體里的異樣，遍身血流逆轉，肚腸如絞。不由得捂住了胸口，大喝道：「逆徒！早知你是心思狹隘之人，只要有人擋了你的路，你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絲毫不顧同門情誼。你可知我明裡暗裡給過你多次少次機會！我憐你身世可憐，你師兄也是如此想，你打量著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空山完全不知道嗎？」
他說著呼吸急促起來：「我本盼著你有長進，你雖然六情淡薄，但人圓滑機靈，說不定適合當掌門，如今……卻是我看錯了……」
習季子燒遍全身的怒火忽然被一盆冷水澆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說：「你是說……你本來就打算把掌門之位傳給我了？」
「小六……」勾帆叫出了習季子入逍遙門之前的小名，喘息著說道：「師父這麼多年，或許有忽略了你的時候，但是為師發誓，在我心裡，你和空山一樣，並無高下之分。如今…我功敗垂成……逍遙門傳承至今，只有一人真正得到飛升，明裡暗裡多少人等著看笑話，等著逍遙門一朝傾倒……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掌門死在了飛升的執念上，只要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會提心弔膽，被它日復一日的折磨……你心思這麼重，我不忍你受如此折磨……」
「說的冠冕堂皇，其實你閉關，本來也就做好了飛升失敗的準備吧。」習季子輕蔑的笑了兩聲：「大家都說你是靈根最好的，這次飛升必定能成仙，卻肯定想不到被寄予厚望的人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打算。」
勾帆虛弱的輕笑了兩聲，似有解脫之感：「無論失敗還是成功，逍遙門裡都沒了我的位置－－你以為以前那些飛升失敗的掌門都哪裡去了？我給你們說的雲遊去了是吧，呵呵，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他們都死在了這裡，就是這個洞里……沒有一個掌門能夠忍受自己不如飛升的師祖，能夠人手自己千百年日復一日的修行卻始終停在半仙毫無突破，那個成了仙的師祖啊，就是我們逍遙門壓頂的高山，是個可望不可及的幻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