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就是凡人啊
第133章我就是凡人啊
那隻大蟲子也不知道是被這突然的爆炸嚇到了,還是看見了什麼不知名的東西,總之在羅小螢吐了血后,大蟲子居然開始後退起來。
這些人哪還能讓他逃跑,這邊小蟲子們被廣寒那一下沖了個七零八亂,剩下的也就不足為懼了。於是立刻都衝上去,沒過一會兒,大蟲子就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
「等等!」李元治喊道:「最後一劍讓陶二來吧!」
眾人也知道陶二是想給陶三報仇,看這沖子也沒什麼反擊能力了,於是倒難得給這些下人僕役一個機會,讓他手刃仇敵。
陶二早就渾身鮮血,紅的綠的摻雜著,狼狽無比,他眾目睽睽之下給李元治磕了個頭:「齊王殿下,東夏國的百姓靠您了,多謝。」
李元治明白了陶二的意有所指,竟然難得的一臉嚴肅,說:「別做傻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陶二的身體哆嗦起來:「可是老三他……」
「他會看見咱們做的事情的。」李元治拍了拍了陶二的肩膀,在他耳邊說。
聲音很小,只有坐在一邊急促喘氣的羅小螢能聽見。
她詫異的看了看李元治,總覺得此時的李元治,完全是個和「草包」倆字美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他那一瞬間的目光那麼犀利又堅定。
陶二身軀猛的起伏一下,像是做了巨大的決定,然後拿起李元治遞給他的劍,朝那個蟲子綠幽幽的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刺進去。
那蟲子終於發出了最後的悲鳴,然後倒地不動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這是從哪冒出來的蟲子,突然就來了,突然又沒了。」也不知道是誰感嘆了一聲。
像是在響應這句話似的,剛說完,地上那些鋪的密密麻麻的蟲子屍體忽然就冒了黑煙,黑煙越來越濃,幾乎遮的人對面都快看不見,倏地又一陣風,眾人一睜眼,地上居然已毫無痕迹。
跟他們下來時沒有區別。
「咱們是做夢了?」方許呢喃道。
這種情景更增加了一生谷的詭異,一批來去匆匆的蟲子似乎昭示這谷中有什麼東西被打擾到了似的,而這蟲子就是給他們的警告。
明明萬物絕跡的地方,卻似乎籠罩在某種不知名的力量下。
大家心中都惴惴不安,但是也無可奈何。
「寒山掌門,你剛才所用的那一下,不像是太青門的修行路數,難到太青門又有了其他突破?」倪峰抬起眼皮,漫不經心的問道。
方許和習季子的眼神立刻針似的扎過來。
廣寒正一聲不吭的給羅小螢診脈,聞言連腦袋都不帶動一下的說:「雖然都是樂極宗,但是本門派的秘密沒有要告知各位的義務吧。」
「哎瞧你說的,寒山兄弟,我們也是關心你啊。別是練了什麼來路不明的功夫,一時間提升的快,回頭再損傷自己的修為。」方許說。
「不會的,放心。」廣寒敷衍的答了幾個字,就閉口不言,很明顯是不想搭理這幾個人的意思。
方許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卻是不服氣,以前見寒山時修為還和習季子差的遠,這次來逍遙門卻法力大增,要麼是故意隱瞞,要麼,就是通過其他途徑讓法力暴增……
他和倪峰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將目光投向了漱金鳥。
這漱金鳥就跟了寒山一天,他今天就能有這麼大的威力,看來這神鳥果然於修行有益。
陶二借了連進的劍,想要在一邊挖出個坑,將自己的兄弟埋了。
李元治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也拿起羅小螢的木劍,想要幫幫忙,可惜他就沒幹過這種體力活,揮舞了不過倆下,就放棄了,坐在一邊無所事事的看著陶二。
「要不然,你現在就拔劍自刎吧?」羅小螢正眼圈泛紅的看著陶二,忽然聽得給自己把脈的廣寒說。
「??」你有毛病?
「若是下次你再這樣往前沖,離死也就不遠了,何必費那個功夫,直接去死多省事。」廣寒語氣冰涼,抬眼看她時眼神也沒什麼溫度,分明是生氣了。
羅小螢一時心中五味雜陳,竟難得的沒有立刻開口反唇相譏回去。
他居然跟自己說話了!他們不是在冷戰?可是說的話好毒!但是他說話了!
「你……啊!」羅小螢慘叫一聲。
原來是栗奴盤旋在她頭頂,趁她當才發獃,啄了她身上的傷口一口。
羅小螢立刻疼的縮成了一團,加上之前吐血的疲憊感,整個人跟沒了骨頭似的,一下子往旁邊歪了過去……
好巧不巧的,倒在了廣寒懷裡。
一陣溫熱的氣息從羅小螢的身後包裹上來,廣寒此時的姿勢恰好形成了一個完美的角度,正適合羅小螢靠進去。
羅小螢覺得天旋地轉,分不清是因為受了傷身體虛弱,還是因為心跳太快。
栗奴給了她一個「不用謝「的眼神,然後就飛到別處巡視去了。
這……難道就是栗奴承諾的幫忙?羅小螢忽然了悟。
「小螢,趕緊把這個吃了。」畢星終於找到了之前給羅小螢拿的仙丹,趕緊遞到她面前,但是並不直接喂到她嘴裡,雪白的手指停在半空,不知道他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為了自己的小命,羅小螢緩慢的從廣寒的懷抱里抽離出來,直起身子,接過仙丹吞了下去。
身體內翻騰的血涌之氣,終於下去了些。
廣寒意味不明的看了畢星一眼,畢星也意味深長的對視了回去。
終於,廣寒慢慢起身,把那倆人留在了原地。
「你在幹什麼啊大哥!」栗奴不知道從哪邊立刻飛了回來,氣呼呼的立在廣寒肩頭,鳥爪子用力的抓著他的衣服,簡直要嵌到肉里去。
「我給你創造這麼好的機會……」
「多管閑事,不需要。」廣寒說。
栗奴一瞬間有些無語凝噎,這大哥都快把自己的不高興寫臉上了,也不知道他還在掙扎什麼!
他本來還要罵兩句,但是習季子走了過來,只好先閉緊了嘴。
「寒山掌門。」習季子頂著那張笑顏湊到了廣寒身邊,「見你修為大漲,想必是修行極其刻苦,我倒是近幾年越發疏忽了,應該向你學學。」
廣寒點點頭,沒有應答。
習季子也不惱,接著說:「寒山掌門可還記得當初因為我師兄的事情,被刀刃所傷,救治不及,傷了腿腳。我逍遙門對你始終是愧疚和尊重的。」
「你想說什麼?」廣寒審視的看著習季子,幾乎將他看得臉上的笑都快要崩掉。
「待我們出去后,也就快樂極宗首領大選了,你也知道上一任首領有推薦之權,我準備這次推薦你。」
「哦?習掌門擔任首領這麼多年,大家都心悅誠服,卸任豈不是可惜。」廣寒慢吞吞的說。
「能者居之。說個不恰當的比喻,樂極宗就該跟妖族似的,能力最強者站的最高,否則怎麼能另其他人服從。再說,我停在半仙之階上已經太長時間,你們也都是知道的。每天處理各種事情就要佔據我大部分時間,修行快成了次要。待回頭我清閑些了,自然要把修行之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習季子頓了頓,又接著說:「還有這漱金鳥,我看他確實和你有緣,不如到時候也隨你去太青門……」
「習掌門,樂極宗首領向來是比試來得,你這樣說,不好吧。」站在不遠處的倪峰一直悄悄的盯著這邊,此時幾步走了過來,急促說道。
「還用比試嗎?你們也不是淺薄之輩,難道看不出來寒山掌門如今的修為已經遠在你我之上了嗎?」習季子說。
廣寒無聲的扯了扯嘴角。呵,想要坐山觀虎鬥的想法會不會太明顯了點。
「不到那一天,還未可知。」倪峰說道。
「說那麼多無益的話,還不如接著往前走,找不到赤火石,能不能上去都難說。」廣寒扶了扶自己的面具,說道。
「上去還是沒問題的吧……」
廣寒沒再說話。
只怕到時候谷中的危險倒在其次,這些人就已經互相打起來了。
李元治看陶二看的累了,轉頭去瞧別處,不瞧不要緊,一瞧立刻感覺自己的雙眼受到了傷害。
離他不遠處,連進正在給屈香運功調息。
他走過去,極關切的問道:「阿香表姐,你沒事吧?你可千萬別死啊,咱們還有婚約呢,我答應過你爹……」
饒是屈香此刻受了重傷,都能被李元治氣的立刻蹦起來。
「胡說什麼東西!你也好意思提婚約,你自己不是喜歡……」
屈香差點就把李元治喜歡男人的事情暴露了出來,但幸好她腦子還正常,覺得這種事放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不太好,所以及時的咽了下去。
「哦?你說我喜歡什麼?」李元治擺出虛心求教的樣子。
「你……你喜歡東夏國的黎民百姓,應該以他們為重,婚約什麼婚約……」屈香急中生智拐的彎連自己都聽不下去,呸,要說李元治心繫黎民百姓,殺了她都不信。
李元治並不滿足於招惹屈香,連旁邊的連進也沒有放過:「師父教導我要做個信守承諾的人,是吧師父?」
連進緩緩收了自己給屈香運功的手,連眼皮都沒抬,徑直去了一邊。
「喂,表姐,你們倆靠不靠譜啊,我說婚約的事他都能那麼淡定,一點醋都不吃……」
「關你屁事!我告訴你,拿到了赤火石趕緊給我利落的下山,少在這裡礙我的眼。」屈香嘴上厲害,眼睛卻瞧著連進離開的方向生出些落寞。
忽近忽遠,難以捉摸,她忽然感覺有點累。
「各位,不如我們分頭去找,否則偌大一個一生谷,這麼多岔口,咱們得找到何時?」倪峰提議道,「我們手中都拿著信號彈,若有什麼危險或發現了什麼,引彈為號,這樣既能互相幫忙,又能加快速度,豈不是方便?」
眾人一想也是,東南西北這麼多岔口,一路人馬要尋到何時才算個頭,自然要東南西北都派了人去,才能儘快。
習季子拂塵一揚,說:「倪掌門說得有道理,這樣速度太慢。」
「你們方才也看到了,光是那蟲子就鋪天蓋地的那麼多!分散了人力,豈不是找死!要分你們分,我不分!」方許嚷嚷道。
「方掌門,人家這些連法力都沒有的徒弟都沒說什麼,你這樣怕死,不怕被這些晚輩笑話。」倪峰輕輕給方許使了個眼色。
方許沒有明白倪峰的具體意思,但是他倆結伴而來這麼長時間,目的也都一樣,看來他是有更好的方法,於是遲疑著說:「那……你們看怎麼安排,尤其是這些法力淺薄的晚輩。我倒是無所謂的……」
習季子考慮半晌說:「這樣,倪掌門方掌門你倆帶著元治,陶二去一個方向,我帶著連進阿香和小螢,寒山掌門的法力沒怎麼受影響,便帶著小螢這位兄弟吧。可有什麼異議?」
老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就知道他不可能這麼放過自己!羅小螢心中罵罵咧咧,舉起了自己顫顫巍巍的小手。
習季子故作親切的問羅小螢:「怎麼了?不願意跟著你的師尊和師父嗎?」
「倒也不是……」羅小螢猶豫著看向廣寒,期望著他來救救她。可是廣寒也不知道閉著眼睛在做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和寒山掌門待的時間也不長,就不要麻煩他了,所以還是和我們在一起吧。」習季子頗為大度的說。
「至於神鳥……」
「我跟著你們。」栗奴撲棱著翅膀從廣寒的肩頭飛到習季子身上。
習季子滿意的笑了:「自然是極好。」
分配完畢,眾人沒有再耽誤時間,各自領隊朝著一個方向就去了。
畢星環視四周光禿禿黑沉沉的山,覺得好沒意思,問旁邊沉默的廣寒道:「你給我暗示讓我按兵不動是什麼意思?真的放心小螢跟著他們?明明……」
「不給他機會暴露,怎知他到底是何打算。」廣寒淡淡地說。
「嘖,我發現你……」畢星費力從自己腦海中搜尋了一番詞語來形容廣寒,卻不知道是不是下來之後連腦子都變慢了,愣是沒想出來,只好吞吞吐吐的說:「不愧是做過妖王的人,殺伐果決,大局為重,從不為兒女私情所困擾。」
廣寒冷冷的瞥畢星一眼,別以為他沒聽出來,這分明就是諷刺。
「我尚有大局未定,自然不能如仙君一般如此逍遙,活得輕鬆自在,最大的煩惱不過是風花雪月。」
「你倒也不必如此說,誰活得是完全輕鬆自在的呢,你有你的任務,我也有我的。只是可笑我們,都無法做個任情恣意之人。」
廣寒有些意外的睨了一眼畢星:「哦?不知道仙君有什麼任務?栗奴已經找到。」
畢星擺擺手:「不能說不能說。我們分屬兩界,又是情敵,豈能交心?」
我倒也不是指望你交心,不過是探探底,廣寒心想。
「有栗奴在,她不會有危險。」
這話說出口,也不知道是在說服畢星還是在安慰自己。
目前看來,這幾條路上的風景都差不多,直走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屈香的內傷不能長時間動彈,所以每走一會兒,就得停下休息片刻。
「阿香,喝點水吧。」習季子囑咐連進將身上的水壺摘下來,遞給她。
「我沒事的師父,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不要因為我耽誤行程。」
這裡的河水不能隨便喝,水壺裡的水彌足珍貴,屈香平時雖然嬌氣,但並不是不識大體。
「這是說的什麼話,不用擔心水不夠,師父自然有辦法。」
習季子眼神真切,果然像位慈父。
羅小螢心中冷笑了一聲。
更出乎意料的是,屈香喝完水后,沒一會兒竟然頭一歪,倒在了旁邊。
連進眼疾手快的墊了一下,才不至於讓屈香再被石頭磕暈一次。
羅小螢先是一驚,隨後心中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說說吧。」習季子臉上老父親般的笑容隨著屈香的倒下收斂了起來,但是眼角還是天生的彎度,放在緊繃的麵皮上,有種皮笑肉不笑的詭異感。
「說……說什麼?」羅小螢死鴨子嘴硬。
「你說呢?」習季子露出瞭然的微笑。
奇怪的是,連進並沒有感覺到意外,他沉默的站在一旁,像是習季子的一個影子。
該死的廣寒和畢星,完全沒有提示她此時此刻該怎麼辦啊,這倆人也太沒有義氣了。
還是他們覺得自己有能力處理好眼前的情況?
羅小螢瞧了瞧站在一邊石頭上假寐的栗奴,一到關鍵時刻全都睡著了……
她嘬的牙花子都疼,剛要開口,習季子又說:「勸你不要找理由,你應該也知道,尋常的理由是瞞不過我的。連進,將她捆起來。」
連進對習季子簡直言聽計從,聽話的像是個傀儡,聞言毫無情緒的變出一段麻繩,然後將羅小螢五花大綁。
正是夜探之時屈香給她的那種麻繩,也就是說,極其的結實……
「你自己是如何跑到後山去的?還是說你是和別人一起?」習季子好整以暇的問。
「呵,你是想讓我說寒山掌門是吧。可惜不能如你的願,確確實實是我自己去的。」羅小螢見掙無可掙,只好這樣說。
「你一個沒有法力的凡人,怎就去到連我們都得飛過去的後山。這話說出來,我是不信的。」習季子話鋒一轉,眼神瞬間帶了萬把刀子似的,質問道:「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是凡人?」
羅小螢聽得有些懵,她以為習季子是想藉機除掉寒山,以防這人威脅自己的首領之位,沒想到兩三句就扯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她就是凡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