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拒絕
「姓名。」
「費易安。」
「年齡。」
「35。」
「性別。」
「檢察官先生?」
費易安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這樣的問題他已經回答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於是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吳棉。
「不好意思,工作流程。」
事實上,陳陽雖然看過不少影視劇,但大多都是警察對嫌疑人的盤問,檢察官到底該怎麼做,他還真不清楚。
不過,至少作為辯護律師的吳棉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或許是因為費易安之前的無禮吧!
「2月11號的時候,你在哪裡?」
「覃州度假酒店。」
「是和死者姚珊在一起?」
「是的。」
費易安神色如常的應答,即便在陳陽提及死者姓名的時候,他的情緒也沒有一點的波動。
「2月11日,應該是除夕,正常來說是一家團員的日子,為什麼你們會選擇當天約會?」
陳陽提出了自己的第二個疑問。
「因為是她約我。」
費易安答道。
「據說你是個好丈夫,妻子很愛你,孩子也很可愛。」
陳陽翻動著手中的資料。
「我兩個都愛,對我來說,她們都是我的心肝寶貝。」
或許為了表現出自己的真誠,費易安回答的時候並沒有躲避陳陽質疑的目光。
喂喂喂,這句話你都說得出口,你以為你是段正淳么···陳陽突然不懂對方好丈夫的人設,究竟是怎麼樹立的。
「可你依舊殺了她,是處於對家庭的保護,還是對自己事業?」
假裝沒有聽見對方之前的話,陳陽繼續發問。
「該死,我說過多少次,她不是我殺的!我當時被人打暈了,等我醒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長長的嘆了口氣,費易安緊握著拳頭,試圖壓制自己的怒氣。
「檢察官先生,我覺得您的問題帶有惡意的誘導,我提出抗議,我的當事人可以選擇不回答。」
一直保持沉默的吳棉,終於把手從翹起的二郎腿上放了下來,她摘下眼鏡,放下筆記本,看著陳陽說道。
「當然,他有保持沉默的權利。」
陳陽點了點頭,然後瞟了一眼對方筆記本,發現上面一片空白。
「費先生,你相信我么?」
吳棉轉頭看著費易安問道。
「當然,吳律師,您豐富的經驗在業內有頗高的評價,而且老羅信任你,我當然也相信你。」
或許是應剛才對方替自己解圍,費易安對此十分滿意,因此回答的也十分誠懇,言語中不乏溢美之詞。
「那麼,請你再將當天的事情,好好的回憶一遍,最好能寫下來,這樣或許我能幫你找到中間的疏漏。」
說著吳棉將中性筆遞了過去,附帶空白的筆記本。
吳棉的話,不僅讓費易安吃了一驚,就連陳陽都感到意外。
怪不得那個筆記本她一直空著,原來是給費易安準備的。
「吳律師,我不太明白,案件的詳細資料,老羅應該已經移交給你了。」
費易安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微微抽動,疑惑道。
「費先生,你覺得我跟進門前,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么?」
吳棉沒有回答,反而站起身來,轉了一圈。
「或許···沒有,不,你戴上了眼鏡,雖然你剛剛摘下了它。」
費易安指著放在桌上的眼鏡,那厚厚的鏡片,或許叫它老花鏡才對。
「這只是其中的一點。」
吳棉點頭坐下,然後攤開掌心,裡面是一枚銀色的勳章。
「這是我的律師勳章,看吧,這就是細節,一些你明明注意到卻往往會忽視掉的東西。」
吳棉晃動著手中的勳章,然後將她重新別回西裝的衣領上。
「所以,請你相信我,我之所以那樣說,是為了幫你,如果你真的相信自己的清白的話,就好好回憶一下。」
吳棉將身體前傾,以一種極具壓制性的姿態,同時她語氣中的篤定,似乎讓人對她的話,無法產生質疑。
「好,好吧,但···我或許應該先接電話。」
一旁的陳陽都從中感受到了吳棉的那股氣勢,作為被直接的壓迫者,費易安當然也會動搖,只不過一通電話,打斷了原本應該馬上進行的回憶。
「當然。」
顯然吳棉對於被突然其來的電話打斷,十分不爽,但她也不能阻止,微笑著應道。
看到來電的號碼,費易安的臉上顯露出一絲不安,他對著兩人點頭致意,然後轉身進了套間,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妻子打來的。
費易安離開后,陳陽轉身去關身後的錄像儀,這個動作自然也被吳棉察覺到了。
「吳律師的方法我很喜歡。」
面帶微笑,陳陽開始對律師進行質詢,他自然沒有忘記劇本殺的基本規則,出現在場景中的人物,都有作案的嫌疑。
「謝謝。」
吳棉面無表情地回答,並沒有順著陳陽的話說下去。
作為嫌疑人的律師,她沒有必要跟檢察官打好關係,從她知道陳陽身份的那刻起,就帶著很重的戒備心。
但這是基於兩者之間的極其對立,並不可調和的矛盾的前提下,但如果檢察官並沒有認定嫌疑人是兇手呢?
「其實,我覺得費先生或許真的不是兇手。」
陳陽試探性說道。
「一切都憑證據,不是么?」
對於陳陽刻意拉近距離的方法,吳棉甚至覺得這手法過於粗糙,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檢察官先生,作為律師,我有職業操守,請不要試圖從我嘴中問出任何消息。」
「當然這種手段對付一般都新手,可能有些作用。」
吳棉用手指撫摸著自己領口的律師勳章。
「我想您誤會了,我只是單純的對您個人好奇而已,想問下您的意見。」
「雖然可能我們的職業使得我們對立,但這並不影響我對您的欽佩。」
「老羅也找過我,您知道的,這個案子在社會上造成的影響很惡劣。」
「可這麼重要的案子,上面的人卻選了我這個剛剛獲得辦案資格的人,無非就是想找個背鍋的。」
「其實費先生是不是兇手對他們來說不重要,對我來說也不重要,只要能有合理的解釋,能理解平息社會上的議論。」
「相信您能聽懂我的意思。」
陳陽充分展現出一個新入檢察官的苦惱,言語和神情中的無奈自然流露。
「這都是你的問題,而不是我的。」
吳棉仍舊不為所動。
「很抱歉,吳律師,恐怕我們需要換一種形式了。」
此時,費易安從套間走了出來,他彷彿重新找回了自信,將手機揣進口袋,從容的坐回了沙發上。
透過身後敞開的房門,可以看到他房間的窗戶是打開的狀態。
窗外的寒風灌入,吹動著棉質窗帘飛舞,巨大的陰影將費易安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