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起源（三）
「若愛無意義，則人生苦短，馬可，你不能聽你父親的話！」
年紀輕輕就長著一顆紅色酒糟鼻的托德，認真地看著馬可的眼睛，說道。
「托德，算了吧！即便馬可不跟莎莉結婚，她也不會看上你的。」
金髮的菲利普咧著嘴嘲笑道。
「抱歉兄弟。」
作為當事人的馬可，雖然沒有心情跟兩人開玩笑，但他還是安慰的拍了拍托德的肩膀。
「該死的傢伙，你不用刻意提醒我。」
托德先是愣了一下，對著菲利普破口大罵，身材高大的他，一把摟住了對方的脖子，夾在胳膊下面，期間他還轉頭看著馬可，繼續道:「聽著馬可，這並不會影響我們的友誼。」
「嘿嘿，我也是跟在你一起長大的！」
菲利普攤開雙手表示不滿。
「唯獨這件事，是我不想承認的！」
托德稍稍用了下力，對方就發出一陣怪異的哀嚎。
看著打鬧的同伴，馬可波羅的心情有些複雜，甚至感到有些抱歉。
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甚至菲利普和托德的出身某種程度上比他要好，只不過在上一代沒落了而已。
在這個講究血統的年代，事實上沒有真正的貴族，願意真心的同他們這種利用金幣買來的勛位的家族交往。
但兩人卻願意對馬可真心相待，並且馬可很清楚菲利普和托德事實上都對莎莉有好感，可自己的父親又是利用金錢的力量，幫他早早就定下了這門婚事。
更令他感到有些傷感的是，幾個月後，自己即將踏上去往東方的路途，甚至不知歸期，一想到要跟兩人分別，那種傷感的情緒就更濃了。
馬可也問過叔叔比利，是否能讓兩人同行，他們也是出色的探索者，儘管經驗沒那麼豐富，但得到的答案卻是否定的。
「出行的名單將由教皇陛下親自審核，即便我和你父親都無法做決定，能夠帶上你已是格外的幸運。」
比利如是說道。
似乎看出了好友有些傷神，一旁的菲利普和托德停止了打鬧。
「聽著兄弟，我知道你要去哪裡，你也不必感傷，即便我倆不夠資格去到神秘的東方世界。」
托德鄭重其事的走到對方身邊，但話還沒說完就被菲利普搶了過去。
「但我們打算再往西邊進行探索！你知道么？我最近從一群瘋狂的吉普賽人口中，聽到了一個瘋狂的猜想，這個世界或許是圓的，也許將來的某天，我們能夠在大陸的某處相遇。」
陽光從菲利普的頭頂撒下，他在說出這段話時，眼中泛起了不可思議的光芒。
「沒錯，即便那些吉普賽人很瘋狂，但我們是探險者，應該比他們更瘋狂！」
托德接著對方的話說道。
「謝謝你們。」
看著兩人微笑時露出的潔白牙齒，馬可波羅內心的傷感也消散了不少。
當然他對菲利普所說的那個猜想不以為意，甚至提醒對方以後盡量不要這麼說，傳到教廷的耳朵里，即便兩人有爵位，恐怕也要遭難。
……
婚禮舉行前，菲利普跟莎莉私下見了一面。
那位驕傲的貴族小姐，依舊和從前一樣昂著她高貴的下巴。
但不同的是，她看向馬可的眼神，已經不似從前那般冷漠，她很清楚，自己命運已經無法改變了，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將要效忠一生的丈夫。
「或許，你可以試著逃跑，我可以幫你。」
馬可出自真心的這般說道，他有些同情對方，某種程度上甚至有些可憐的施捨在裡面，雖然他自己並沒有察覺。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是在試探我么？或者你在向我展示你的仁慈和憐憫，讓我能對你有所改觀？」
身著紫色長裙的莎莉，因為對方的失禮而氣憤不已，紅褐色略帶卷的長發披在肩上，胸前的兩抹雪白也跟著一起微微顫抖。
「抱歉，我收回剛才的話，老實說，我們都清楚對彼此的感受，我並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只不過我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但希望你能改變。」
馬可看出的對方的憤怒，也了解到剛才的言語有多麼失禮，於是趕忙解釋道。
「難道你不知道，我比你更加身不由己么？少在這裡說這些假惺惺的話了，婚禮之前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
莎莉的怒氣並沒有因對方的解釋而消散，但她心裡卻不知不覺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也許是對馬可印象的好轉，畢竟他剛才的眼神是真摯的，這是她能夠察覺的，但改觀的程度並不多，以至於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
婚禮如期舉行，並沒有任何人逃跑和反悔。
隆重的儀式，在威尼斯著名的聖馬可大教堂舉行。
聖馬可大教堂是威尼斯的驕傲，也是是最負盛名的大教堂之一，是第四次十字軍東征的出發地，代表著威尼斯的榮耀，彰顯著威尼斯的富足。
為兩位新人主持婚禮儀式的是地區的紅衣大主教，不僅如此，他還代表教皇陛下，帶來了送給新人的祝詞和禮物。
老馬可的情緒有些激動，他身旁的弟弟同樣如此，正如這座教堂的建立，是又兩名富商，從亞歷山大港將聖馬可的遺體運送回來安葬榆於此。
今天的婚禮，也昭示著他們的家族，從此以後將不會因血統而被人詬病，這無異於某種程度上的新生。
禮樂奏響，莎莉身著藍色的禮服，頭戴紗巾，在父親的攙扶下，緩緩步入教堂。
「好好疼惜她，馬可。」
這是這位因為財務危機，而不得不將女兒嫁作為家族犧牲品的貴族大人，此刻能夠說出的唯一。
馬可從對方手中結果莎莉的手，輕輕的點了點頭，在眾人的掌聲的歡呼中，緩緩走向了矗立光芒下的十字架。
「對不起，現在或許已經來不及了。」
馬可有些抱歉的小聲說道，他並不清楚對方是否能夠聽見，但他能感受到，對方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沐浴於神聖的光芒里，在紅衣主教和威尼斯眾人的見證下，兩人締結下婚姻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