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契紙
忠叔端著酒杯走向盛洹,就像宴會場中大多數人一樣,盛洹一看到他再看到他身後的余燁目光微動。
她難道一直站在那個方向?為什麼他剛剛看過去的時候沒注意到?
「盛公子,晚上好。」
忠叔站在他的視線前,舉著酒杯彎腰跟盛洹的酒杯碰了一下。
「你也來了。」盛洹淡淡地說。
「是呀,來談生意。」
忠叔也不避諱,又從西裝地內袋裡抽出一個信封,不顧旁人探究的目光塞到了盛洹懷裡。
「這是我們余家的契紙,凡是寫在上面的盟約會受天道監督,一旦毀約就會招來天道的懲罰。」
天道?盛洹探究地看了忠叔一眼,會說這種詞的多半是知道一些傳承之事的。
忠叔微微笑著,依舊一臉忠厚模樣,與知道傳承之事帶幾分道骨仙風的大家族之人並不相像。可人的深淺要是能從外表一眼看出,世間也就沒那麼多事了。
「盛公子跟小姐慢慢玩,我先去忙了。」
忠叔的餘光掃到一個他今天要結識的人,便恭敬地跟盛洹告辭。盛洹也沒攔著,目光不禁看向余燁,想要知道余家的底細問忠叔還不如問余燁。
看到盛洹款步走來,余燁放下手中虛晃的酒杯——這酒這麼差她是一口也喝不下去的。
「你再不過來,我都要以為你已經把我忘了。」
余燁笑著打趣,百無聊賴地目光朝主桌上的新人看去,很快又收回目光看向沒有出聲的盛洹。
盛洹就算再好奇她的來歷,也不好在人多口雜的地方問她。
揚了揚手中的信封,他說:「忠叔給的。」
余燁點頭表示知道,加了一句。
「也可以用來寫婚書,比結婚證靠譜。」
盛洹看了她一眼,捏了捏手裡的信封沒有說什麼。
不管再熱鬧的宴會,時間一到也都很準時地結束了。余燁和盛洹一路沉默地回了家,盛洹像是有事跟盛昀世談,在主屋前面下了車。
「最近少出門。」
盛洹下車前小聲叮囑了一句,要不是余燁聽力出眾都聽不到他說了些什麼。
不懂~
余燁看向他,面上依舊是得體的微笑,眼中卻多了一抹探究。她不是不懂他不讓她出門的原因,最近盯著她可不少,不管是好奇她的來歷還是覬覦她的美貌。
知道有危險提醒她不要出門這是多正常的事,為什麼他就不能好好說出來,又不是什麼難出口的話,余燁不懂的就在這裡。
盛洹轉頭看向後面的車避開余燁的目光,免得去多想她如水的目光到底暗藏著什麼。她並沒有開口問過他什麼,也沒有表達太多情緒,就連訂婚這樣的事,她的態度也很平淡。
這是她個人的意思,還是光華集團背後之人的意思?
盛昀世見盛洹專門在門口等著,就知道有事情要商量。
「你們要吃宵夜嗎?我讓廚房準備。」
下車的劉嵐掃了兩人一眼,就給自己安排了個去處。
盛昀世看了盛洹一眼,見他沒有反對,就由著她去忙。那種什麼宴會,尤其是自助宴,整晚下來都光顧著說話了根本沒吃什麼東西,他們全都餓了。
「還得給阿燁準備一份。」劉嵐一邊去廚房一邊說。
盛洹腳步一頓,又馬上跟著盛昀世去了書房。兩人交流了在宴會場上獲得的信息,就算盛洹比較沉默,有些消息也自然能流到他這裡來。
華家想要在西沙城坐大不是什麼秘密,就算他家得了傳承,可是華國得了傳承的也不只他們一家。如今華國也只有四座大城和零星小城尚算宜居,誰都想在大城裡站穩腳跟,卻不是誰都有這個本事的。
華家跟其他得到傳承的家族有聯繫,可是這些家族也不全是沒有私心。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誰能站到最後,端要看誰的手段高明。
想到跟人結盟的事,盛洹就從懷裡掏出今晚忠叔給他的信封。
「余燁的管家給的,說是用來寫盟約的契紙,有天道約束。」
盛昀世從信封里把契紙抽了出來,發現裡面總共有十張白紙,只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他抽了其中一張扯著邊角想撕卻沒能撕動,可見有些特殊。除了十張白紙,信封裡面還附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契紙的用法。
「……立契雙方執寫滿契約條款的契紙誠心禱告天地,再將契約燒化,便會得到天道回應。」
「附:立契雙方需自願;可增加違約賠償法則,如若一方違約願受雷擊之罰,賠償法則受罰人包括但不限於立契人本人。」
盛昀世把手中的紙條遞給了盛洹,一時陷入沉思。
「要不要找人試試?」盛洹問。
「先看看。契紙的事我這兩天也聽到了些消息,忠叔找上了你卻沒有在我面前露面,也許是不想讓兩邊的關係太早曝出來。對了,余燁的來歷你打聽了嗎?」
既然他們查不出來,盛昀世就盼著盛洹能去探探口風,可是一看盛洹木然的表情,他就知道盛洹沒能問出什麼。他跟盛洹相認的時間不算長,卻知道盛洹以前想走科研的路子,性子沉悶了一點,本性還是溫暖善良的。他已經有一個優秀圓融的大兒子和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兒子,沒必要非得讓二兒子也像他們一樣。
但現在他的大兒子從外國被救回來后太有自己的主見,留在了原京城現在的北梁城跟一群激進份子混在一起,似乎計劃著消滅所有的異化生物;小兒子又受了刺激得了自閉症,唯有二兒子還算能幫到他。只是盛洹的性子已經定住了,就算其他能力強,也有他辦不了的地方。
他不去向余燁打聽,劉嵐也問不出來,盛昀世總不能親自去,那像什麼話!
盛洹自認為沒有打探消息的本事,他一向不擅長言辭,能不跟人多話就不跟人多話,尤其是女人。以前除了探討研究課題,他都沒怎麼跟人說過話,現在忽然讓他去探余燁的背景,他寧可去訓練場多跑幾圈,把昏迷前的肌肉練回來。
異能者也不能光靠異能,還是要有體力身手的,他也想知道自己體力恢復后,異能最高能發揮出多少。
盛昀世知道在這事上指望不上盛洹,余燁可不是空有外表的美人,讓盛洹對上余燁就跟青銅對上王者。可就算套不了話,總不能顯得太生疏,要是余燁的突然出現並不存在什麼陰謀,兩人也是可以好好相處,畢竟這婚約都定來了,也不是不能成真。
又聊了幾句后,盛昀世聽到外面李嵐的腳步聲。每次進他的書房前,她的腳步聲會特別重,像是在提醒屋裡的人。
盛昀世揚了揚嘴角,等劉嵐敲門后淡淡說了聲進來,等門開了,盛昀世便看到劉嵐讓幫傭端著兩端小餛飩進屋。
盛昀世目光閃了閃,對劉嵐說:「我跟你在書房吃。阿洹,你也去跟阿燁一塊兒吃,親自一個人送宵夜過去。」
盛洹在愣了一秒后應了一聲,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他感覺自己再留在書房是在當電燈泡。
「怎麼走得這麼快?」劉嵐好奇地說了一嘴。
「可能是開竅了。」
「什麼?」
劉嵐一時沒聽清,抬頭又看向盛昀世,然後便看到了自家男人一如既往有些冷淡的臉。好吧,沒聽清是她的錯,可是也不用擺臉色給她看吧?她低下頭也沒有再問,討好地將盛昀世的餛飩推到他面前。盛昀世彎著嘴角看著,盼著盛洹追女孩的本事有他年輕時一半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