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取名廢

來到外部已經裝修好的咖啡館前面，余燁掃了一眼，大體還是滿意的。她又看向空白的招牌處，一時想不到該給咖啡館起個什麼名字。

順著余燁的目光，忠叔猜到她的想法，心裡有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

「主人，不如叫光華咖啡館？」

就不能放過她的名字嗎？余燁難得皺了皺眉，用力搖了搖頭。

「要不叫時光咖啡館？」

忠叔又遞了一句，至少帶個「光」字。

「這個名字，會不會太通用了？」

別看余燁博覽群書，卻是一個取名廢，幸好她很懂得不為難自己，碰到需要取名的時候就會套一些常見的名字，就像是管家「忠叔」的名字。忠叔深知她的脾氣，給她備下了一個深合她心意的店名，儘管在他內心深處覺得還是光華咖啡館更好一點，「光華」是世上最美好的字眼。

余燁抱怨了一句后，卻發現自己也想不出好名字，很快她就放棄了掙扎。

「你看著辦吧，店名不重要。」

為了挽尊，她拿起忠叔提供的圖樣仔細挑選，在腦中記下樣式后便去空著的后廚，那裡堆著忠叔為她準備的材質。她可以憑空化物，但憑法力所化的物品會在她離開后消失，為了不給後面的人惹不必要的麻煩，她會用準備好的原料煉成她想要的物件。

忠叔弄不來所要的傢具電器弄點原材還是很簡單的，很快原本空著的后廚被融成液體的金屬浸沒，金屬液凝成了廚具、流理台、冷藏櫃……用的還是余燁在其他世界得到的合金配方。除了金屬器物還有許多木質傢具，就連瓷碗她也變出一年四季輪著用的四整套。

電燈她最終選了彩色玻璃的燈罩，就連咖啡館臨街的落地窗也換上了漸變檸黃色玻璃。

余燁看到成品並不怎麼滿意，這些用品余燁還是更喜歡人工手制，像她這樣用法術變出來的總覺得像是流水線下來的產品，就算完美也少了一點靈性。

「真是太完美了，簡直是藝術品~」

忠叔在邊上誇張地說，如果不這麼說，余燁可能會糾結於一些細節一直重製。

聽到忠叔這麼誠心誠意（虛情假意）地誇獎，余燁也就順勢停了手。真當她是造物機想要一直開著？她可沒那麼勤快。

等內部裝修弄完了，她也總算有時間召喚她的廚師。

從袖中拿出她裝僕從書的書箱，她從中拿了一本展開后讓書頁和文字化為了一個身形高挑金髮碧眼的歐洲帥哥，想了想，余燁調高了帥哥的外表年紀，定為約35歲，又加了一條咖啡師的設定。

「大衛，以後你就是時光咖啡館的總廚兼店長了。」

「是，我的主人。」

大衛單膝下跪，牽起余燁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獻上表示忠誠的吻。

沒過多久，蒙布朗、甜甜圈、布丁……咖啡館內的木紋方桌放上了擠得滿滿的甜品，余燁每個都嘗了一口，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果然，甜品就是要現做的才好吃，尤其是高顏值的主廚親自端出來的。

「大衛，你的廚藝好像又精進了。」

「一切都是為了您，我的主人。」

天藍色的眼眸虔誠地盛著余燁的身影，周圍的事物對大衛來說好像不存在一般。

余燁默默咽下甜點，用布巾擦了擦嘴，感覺她的幾個僕從越來越肉麻，還是那種為了沖業績的肉麻。她又不會無故將他們回爐重造，他們這麼拼做什麼，搞得她像是無良老闆一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衛被余燁創造出來的最初身份並不是廚子，他只是兼具擅長料理的能力。後來負責當廚師的契人在親自捕捉異獸當食材時遇到了危險被道行深的妖獸給吞了，余燁才讓一向很閑的大衛兼職大廚。

余燁對大衛的廚藝是滿意的，他也不像那位專職大廚一樣一心追求廚藝的更高境界還主動去招惹新奇「食材」。她先前都跟他說過很多次了，她不吃野生的、數目稀少的生物，他偏不肯聽，白費了她創作的心血不說，她還得去給他報仇。

也是因為這事，她沒能在那一個世界的夫君遇險的時候趕到，想到這事她也有些惱怒。

契人事業心太強也不是什麼好事，不過肯主動多學幾款新的甜品、用現世食材開發新菜單，她還是贊同的。

「店裡的員工找好了嗎？」余燁吃好了，也有心思多問一句。

就算她可以造契人出來代替凡人成為她的員工，她卻不怎麼樂意。服務行業也沒法用黃巾人力這類的一次性紙人頂上，複雜點的契人若是只為了當員工出現又實在浪費她的術法。她在這個世界賺來的錢總得花出去，又不是雇不起人。

「差不多了。」

忠叔給了一個含糊的回答，目光不由朝窗外瞟了一眼。余燁很少跟他問起員工之類的事，像咖啡館的員工，他本來還想等人員培訓完了再拉出來讓他們認認臉，只是還沒有培訓完。

余燁可以不認得他們，他們卻不能不知道他們最大的老闆是誰。他們的業務水平如何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對余燁的忠誠。忠叔想要培訓的，就是他們的忠誠度！可惜呀，現代人似乎沒有為主人獻身的覺悟，一個個自我意識太高，忠叔從挑人到培養花了不少功夫。

他還不想挑一般人，顏值一般的人不配到余燁身邊服務。

透亮的彩窗外，葉好正趴在窗口盯著桌上的美食。她一定是在做夢，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食物，要不是看到有人在用叉子進食，她都要以為那是藝術品。

因為彩窗透明漸變的，葉好只能看到桌上的美食和邊上客人的半身，並不能看清她的臉。作為附近的住戶，葉好之前就知道怪樹下面有人在造房子，也知道原本在這一帶出沒的壞人再也沒有出現。

街上少個把人本就沒什麼稀奇的，葉好是西沙城本地人，她在末世之後搬了好幾次家，鄰居換了一波又一波，她早就習慣了。

有時她也在想會不會有一天她的父親也這麼不見了。

她的父親很怕死，從不往危險的地方去，哪怕末世后他們的日子過得很艱難，她的父親還是活了下來。可是再這麼下去，她和她弟弟哪一天被餓死也沒什麼奇怪的，她都已經很久沒吃像樣的東西了。

正這麼想著，商鋪的門忽然開了，一位面善的老者從屋裡走了出來，葉好轉身想跑，她已經習慣了要是遇到類似的事馬上就跑，可是腳步轉了一半，她卻停了下來。

她真的太餓了，眼前這個人看起來像是好人，而且他們有食物，她可以跟他們交換，用什麼交換都可以。

很多年後，她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當時是抱著怎麼樣的決心才站在那裡不動的。

既然有人會消失，那有人會吃人也不奇怪。就算葉好年紀還小，她也是很怕死的，可是她也很怕餓。

「小姑娘，有事嗎？」忠叔溫和地問。

葉好想了想，黑瘦的小臉上那雙大眼睛轉了一圈。

「老伯，你們這裡是不是要開鋪子？」

「是呀。」

「要招人做工嗎？你看我怎麼樣？」

「嗯……先進來再說。」

葉好抿了一下唇，都用不著給自己怎麼鼓勁，就邁開腳步進了咖啡館。

剛剛隔著玻璃她就看出裡面在吃蛋糕的是個女人，她小時候也吃過蛋糕，家裡人怕她蛀牙給她買的是木糖醇做的蛋糕，跟砂糖做的甜品相比口感差了一點但也不難吃。那時葉好卻不愛吃這樣的假蛋糕，她喜歡吃甜到發膩的蛋糕。

末世之後，她就再也沒吃過，就連糖也很少嘗到。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誰還會想那些空有花樣子的食物，葉好一邊這麼想一邊盯著桌子上的甜點，哪怕每一盤都被切掉了一塊，卻無損它們吸引目光的美，連空氣也配合它們飄蕩看香甜的氣息。

有生之年能聞到這股味道，葉好覺得現在就是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想嘗一口嗎？」余燁微笑問道。

葉好艱難地把目光從甜點上移開，落在了余燁臉上，這才發現這位剛剛幸運地在品嘗美食的人長得非常漂亮。

葉好也不會形容，不禁問：「你是仙女姐姐嗎？」

余燁一笑，覺得這小姑娘眼光不錯，眼光這麼好的孩子要是早早死了多可惜。

「我只能讓你嘗一口，多的，就需要你用體力來換。」

「好好好，我什麼都能做。」

葉好生怕她反悔，趕緊先答應下來，至於對方會讓她做什麼，就如她剛剛說的，只要她能做到她都願意。

余燁本也不會讓她去做什麼奇怪的事，倒是又多問了一句。

「你多大了？」

葉好眼珠子轉了轉，一臉認真地答道：「十三。」

儘管西沙城禁止雇傭童工，但現在童工的年齡限制被放低了，年滿十二歲就可以出來打工，就是有工種限制，只准做一些不需要體力的活，每天還不能工作超過四小時。

末世不同以前，像葉好這樣的年紀長身體的那幾年正好撞上了糧荒，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身型小一點沒能長起來也很正常。

要是放在末世前，葉好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有過十歲，像是小學一二年紀的孩子。余燁也沒故意去算她多少歲，從她那小身板身上看她說的什麼十三歲估計是虛報的。

「我不請不老實的人。」

余燁面色淡淡，瞧不出喜怒，卻自有一股威儀。

葉好見過最厲害的人就是先前盤踞在這一帶的地頭蛇，在他們面前她勉強還敢裝乖扯個謊找機會脫身，卻不敢對余燁這麼做。

這個漂亮姐姐好厲害，怪不得她以前聽說漂亮女人不能惹，葉好懵懂地想，又換上可憐巴巴的表情。

「我十一歲了。」

「是虛歲吧。」

葉好一驚，眼睛都睜大了，正想問她怎麼會知道，馬上又把話忍了下來，沒有認也沒有否認。

「我真的什麼活都能幹，我手腳可快了，要是有人進店搶東西，我也能站出來把他們趕跑。」

余燁笑了笑，要是有人進她的店搶東西她還得讓一個小姑娘出手，她幾萬年就算白活了。

「用不著，若真有這樣的人來，你只管在邊上看熱鬧就好。」余燁說著，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眼，「你年紀沒到，就算來上工也只能算是幫工，沒有工錢只包工作餐那種。」

「好。」葉好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只要給她吃的就行，如果給得多，她還可以偷偷帶回去分給她弟弟，甚至可以有更多的打算。

余燁也有了一個新的打算。

「店裡還會有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來上班，叫安妮，是個混血兒，到時候你都聽她的。」

「是。」

葉好才認識余燁，聽她這樣說就當以後店鋪里真會來這麼一個女孩跟她當同事，忠叔卻知道店裡根本沒招那麼一個人。一聽「安妮」這個名字，忠叔隱隱就有一種預感，他又要有新同事了。

忠叔到底是余燁身邊的老人了，對余燁的性子和取名風格相當了解。余燁原本沒打算為了一個勞力特意造一個契人出來，可是在看到葉好后，她改變了主意。她的一干契人僕從中好像還沒有這一型的，製造一個出來放著也不錯。

她當初也是為了在其他世界行走方便才製造了擁有西方人面孔的大衛，也許再創造一個混血面孔的安妮對她將來出入一些多元化的世界比較有利。

三天後，咖啡館開張，忠叔也見到了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