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書說奇人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第一章 書說奇人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第一章書說奇人憶往昔崢嶸歲月抽

大恆王朝西北邊陲青陽城城外清風河,河面中一艘巨大的五層畫舫上面燈火通明,其中喧囂嘈雜好不快活。

青陽郡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俱在其中喝茶吃酒,唱曲聽書,溫柔鄉里做英雄。

浮嫣畫舫這個地方不但是溫柔鄉,也同樣是個深不見底的銷金窟,教坊司在其中日進斗金,白銀是嘩啦啦的如這清風河的水,從沒停過似的往裡進賬。

笑得門口老鴇臉上的褶子都開了花,好比一朵九月盛開的秋菊,燦爛生輝。

青陽郡的教坊司專門設的畫舫,一般人可是上不去,多少文人才子,風流雅士渴望登上這浮嫣畫舫里第四層的憐影小閣,只為一睹那青陽郡頭牌蘇虞洛,蘇小姐的芳容。

有好事者專門設立了《大恆美人志》這蘇虞洛可是排得上前三甲的,批字是:淡芙蓉,香旖旎,出水清秀最撩人。滿天星,勾人眸,一眼銷魂醉英雄。

蘇虞洛字綰寧,被稱為芙蓉美人,大恆美人里排第三。

不過啊,這虞洛小姐多數是不見客的,只有那位教坊司的財神爺才能經常與其坐在一起「促膝長談」

那位財神爺家裡可是富可敵國,身上什麼都不多就是銀子多,教坊司的人看見了都是倒履相迎,那平時賞錢可是沒少發。

畫舫中,人人左擁右抱,鶯鶯燕燕翠翠紅紅,其間充滿了女子的嬌笑聲,小廝的吆喝聲,男人的大笑聲,聲聲入耳。

今兒是有人專門請大家聽書,青陽城的人都知道,那位喜歡聽這一齣戲,也便都來捧個場。

「英雄豪傑爭鬥,頃刻興亡過手。

青史幾行名姓,大恆無數荒丘。

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與虎鬥。

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

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

富貴之家有有有,貧困之人寒寒寒。

名利二字一堵牆高人俱在裡邊藏。

有人跳出牆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好!」說書先生這一段貫口引得一陣喝彩,眾人紛紛鼓掌。

「話說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望江這條龍脈之地所過之處,皆是咱兒大恆的土地!

清風河乃是望江的一條支流,一條望江橫貫大恆土地,而這一條大江養育了這片沃土,百姓都靠它來討生活。

但是要說咱這大恆王朝這二十幾年能夠太平安穩,就不得不提一提當年那個人!」

說到這,說書先生一頓買了個關子:「列位可知道小老兒今日要講之人啊?」

下面立馬有人吆喝:「林大人!」

「林郡守!」

「當然是林郡守啊!」

這個人故事在大恆廣為流傳,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了,百姓能有今天的生活半數是靠他撐起來的。

說書的清了清嗓子,兩眼一瞪,精氣神十足

「今兒我要跟您講的這一出是

京城宰相狀元郎,朝堂之上彼其娘

皇上結拜真兄弟,罷官告病回青陽

咱京城二十四年前,大恆王朝的一位驚才絕艷的奇人。

當年自咱這小小的青陽郡千峰縣前海鎮走出去的一個窮秀才,七步成詩抱得富貴美人歸,與咱當今聖上結拜為異性兄弟,二十三歲一路高中狀元提出治國十二策,短短六年!就六年!

就用了六年從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一路做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百官之長的當朝宰相。

結果那位當了兩年不想當了,扭頭告病還鄉就回了咱青陽郡,說是在家養著心裡舒坦。

皇上那是請御醫去醫治,可是那位根本沒病,就是單純的不想當了,聽說御醫黃芷黃大人都頭大如斗,診斷不出來,不知如何向皇上彙報。

皇上之後那是更許了重諾,就連親妹妹都要嫁給他,想把他留住。再許以親王的爵位,劃分封地,人都愣是沒回頭一下,還是走了。

就是這麼硬氣兒,就是這麼豪橫!您猜這人是誰?這人就是——」

說書的狠狠敲了一下驚堂木「啪!」

雖說眾人都已猜到,但是那個名字依舊彷彿有著神奇的魔力似的吸引著眾人聚精會神。

「當然是咱青陽郡的郡守大人,世子殿下的父親——林秉林守拙大人吶!」說書人驕傲的說出這個名字,因為他們這就是青陽郡,就是林郡守所在的地方。

「這林大人當完宰相還不忘咱,自打來咱青陽郡,那是新興水利,周邊百姓的收成翻了一番。地里稻子壓彎了腰,百姓腰包也鼓了起來,人人安居樂業,那小日子更是越來越好了。

青陽山上的匪患也是林大人來了之後派兵下令繳了的,之前那是燒殺搶掠殘害了不少百姓,打劫過往商隊,導致很多商隊都不敢從這過,多虧了林大人吶,咱們青陽郡的商隊生意才能越做越紅火」

一位少年大手一揮:「講的好,賞!」身邊的小廝模樣的家丁拿了一錠一百兩的白銀送到了台上。

說書人朝著少年人拱了拱手:「小世子殿下闊氣!」

「你小子,這老林的故事聽了千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要生繭子了,你咋就聽不膩呢?」

邊上一位看起來有些瘦弱,一頭銀絲白髮的頭髮,不看正臉還以為年過花甲,但細細看起來卻,好像又年紀不大,面相上只有二十齣頭的青年人,一邊扣著耳朵一邊百無聊賴地說著。

在這青陽郡敢稱這位少年為「小子」的屈指可數,這位年輕人的身份,可見一斑。

少年人撇了他一眼,也不惱,只是嘿嘿笑道:「陳叔啊,明個兒我就走了,再不聽聽,怕是聽不到咯。」

「就那老小子的故事大恆王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走到哪都能聽到,樂善好施朋友交了不少,同樣樹敵也是從菜市口排到了京城外,害!

你還是聽聽你陳叔的傳奇故事吧,那要是說起來,可比你那個刻板的爹多了不知幾何,哼!」邊上的白髮的年輕人無奈又不屑的說到。

「來,繼續說繼續說!」少年磕著瓜子聽的津津有味,雖然已經聽了很多遍,但是只要聽到那個男人的故事依舊佩服的五體投地。

眾人也眼巴巴的望著說書人,這故事真是引人入勝。

「咳咳!」說書的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雖說這林秉林郡守當年沒能當上王爺,當然也不耽誤皇上自己認親。

早在京城林秉還未考上狀元的時候,當今聖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因為一次酒宴二人對詩便早已相識。

那時大恆頂頂有名的玉風劍仙陳霄臨也在其中,陳霄臨與二人對詩比劍,對詩可能比不過林秉,但是這劍術絕對是一絕,三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陳叔聽到著,忍不住嘖嘖嘖了起來,似乎是有些不服。

「這陳霄臨是誰?二十四年前二十二歲入地正境,遊歷到進城,當年追求他的姑娘從皇城門口排到護城河邊。

少年地正境,當年真是玉樹臨風,武功蓋世,打遍京城年輕一代無敵手,境界進步之神速令人咋舌。

其人一手御風劍法出神入化,三十歲進入天玄境,據說在天劍峰上與一女子論劍失敗之後就銷聲匿跡了,但是江湖上還是流傳了許多他的傳說,自打那之後多少少女失去了懷春的對象啊!」

說書先生說到這,少年有意無意望了望邊上的陳叔,陳叔也是幾年前來到郡守府,自從他來到府上除了勾欄聽曲,就是陪著帶著江流離來這教坊司,沒有一點高人風範。

「再說這林秉在詩會上七步成詩,寫得一首絕句

《決志》

向北提劍斬蠻夷,向東欺身壓丸泥。

滿腔熱血躊躇志,一片冰心家國義。

此詩一出,吸引了當年同在酒宴上的京城巨賈章壽天的小女兒——章凝禾。這章家在京城可謂是商賈巨頭,靠著漕運起家,越做越大,家裡除了鹽鐵這類官府掌控的生意之外,基本大小都有涉獵。

同時家裡的幾個兒子都在京城任職而且官職都不低,章家一年的收入都快比得上大恆半年收的錢了,相傳有這麼一句話:

望江之水流不幹,章家財庫底不現。」

對於這句話,青陽郡乃至整個大恆都是深有體會,最有資格站出來說話,因為都受過章家的恩惠。

「這章凝禾字芊依也就是現在的郡守夫人,當年跟隨林大人一起回到青陽郡,結果隨後玉軸聖旨就送到家門口了,皇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

當年的章小姐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女,美女配才子,本來就是天生一對。

二人多次在酒宴上相逢,吟詩作對,漸漸熟絡,章凝禾早已對林秉芳心暗許,其父也十分看好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便將女兒許配給他。

大婚當天,滿城張燈結綵,比過年都熱鬧,光陪嫁的嫁妝就用馬車拉了一百輛整。車上全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京城商戶酒樓的大小地契,這些嫁妝的價值簡直不能估量。

當時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京城裡大小酒樓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但凡來人都能吃上,比過元日還熱鬧,毫不誇張的說真是富可敵國!

同年年末大恆五百七十七年觀元歷三十一年建元先皇駕崩了

而太子皇甫玄合上位號永和史稱永和元年

永和元年果然林秉不負眾望考上狀元,殿試時看見大殿上坐的聖上竟是自己的結拜兄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難怪消失了這麼,原來是當了皇帝。苟富貴,勿相忘啊!

林秉痴長几歲,還在三兄弟中稱大哥,陳霄臨排老二,這玄合陛下排老三,還是其中那個最小的。

年輕的玄合陛下剛剛上位,早已沒了往日的瀟洒閑適,繁重的國事壓在他身上,讓他有些手忙腳亂,力不從心,現在正為國事煩心呢。

結果結拜大哥林秉當場獻治國十二策,為玄合皇帝解了燃眉之急,也保住了大恆土地,更是為百姓陛下安排他做了狀元也是名副其實。」

「林大人真乃神人也!」周圍看客不禁讚歎道

「更重要的,但凡洪災旱災蝗災,林秉都是帶頭募捐,沒辦法,別的不多就是家財多,章家的生意不止做到大恆,周圍幾國也都有章家的商隊。每次林秉都是出大頭,解了國庫空虛之急,其他百官也不好意思出太少,於是都對林秉咬牙切齒!

首先官拜翰林院修撰從六品,皇上特批林秉可以上早朝進言,見君免跪,這可是莫大的榮譽。

同年生下了大世子林天賜,聖上當即就許下承諾只要是林秉的孩子都以世子相稱,地位等同於皇子皇女。自然,小世子您也是如此。」言罷,朝著少年拱了拱手。

永和二年,林秉升至內個侍讀學士,為玄合陛下不斷出謀劃策,北方大旱,林秉帶頭捐白銀五百萬兩。

永和三年,升至通政司副使上達下聽,挖出敵國姦細,並且徹查了一大批人,差點牽連到八王爺身上。」

「我聽說林大人還有個綽號,叫林大膽,林大人的單子可是真的大啊」下面有人說著

「是啊是啊,八王爺這種皇親國戚都敢直接撕破麵皮。」

「這八王爺是何許人也啊?

八王爺是玄合陛下的八叔,皇甫建聖字詢寧,建元先帝的弟弟,私下據說手底下有人是敵國的姦細,被林大人揪出來因此結下了梁子。

永和四年升至通政司通政使,夏季南邊洪災爆發,三個郡的糧食都被淹了,澇災導致三個郡的百姓沒糧吃,又是林大人帶頭捐一千萬兩白銀,那眼睛都帶不眨一下。

掌管祭祀的太常卿錢切,非說是新皇上位之後沒有舉辦過祭天,惹怒了祖宗,天上降下的災禍,要讓陛下舉行禘禮以祭天來平息水患。林大人上去就是一腳,直接給太常卿踹的跌倒在地。

而後指著群臣言道:望江水道本來就年久失修,你們不想著出銀子修渠引水,光想著怎麼掏空國庫,以祭祀為借口,趁機撈得盆滿缽滿,我看你們是狗膽包天!彼其娘之!」

眾人紛紛大笑:「哈哈哈哈,林大人真乃性情中人也!」

「好一個彼其娘之!」

「朝堂之上林郡守可從來沒怕過誰!」青陽郡的人對於這一點十分自豪。

「好傢夥!朝堂上的人都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太常卿也是八王爺的人,這一腳踹倒的不僅僅是太常卿,更是揣在了八王爺的麵皮上。

八王爺更是被他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生痰其肉。

後來林大人親自到南邊三郡,治理水患興修水利,建立了京城到南邊的一條運河,京南大運河,打通了水道,靠著這條水路引流解決了南邊的水患,還準備發展了漕運和商業,南邊三郡又熱鬧了起來。

這一年二兒子林天涯殿下也剛出生。

永和五年升至都察院左都御史,權利更大了,經常一言不合就和八王爺他們吵起來,吵的陛下也是極為頭疼。

不過林大人也是大力整治了朝中底層胥吏貪污受賄之事,打壓了一大批人。底層的官職被革的不下數千人,朝廷里怨聲載道,對林秉口誅筆伐,彈劾他的奏摺堆滿了玄合陛下的桌案。

可是陛下壓根沒理他們,自家大哥,還能斬了不成?不過林大人這一次也確實整頓了朝中沉珂,大恆的朝廷一下亮堂了起來,彷彿撕開了黑夜的遮蔽,終於清明了不少。

陛下也有空找地方跟林秉一起聽曲了,朝中上下井井有條,玄合陛下十分滿意。」

底下的人吆喝道:「林大人吾輩楷模啊!」

說書人敲了敲桌面,拿起摺扇一邊輕搖一邊說道:「永和六年,老宰相因告病還鄉,宰相位置無人可坐。

有人早已垂涎已久,而玄合皇帝力排眾議,推舉林秉上位:朕意已決,眾愛卿休要再提此事!林愛卿是朕選賢舉能選出來的,不論是心智還是品性都是一等一的人選,朕既然說出去的話就不會收回!

八王爺再想說什麼也沒辦法了,只能暗自隱忍,偷偷想辦法給林大人使絆子。

而林大人用了兩年時間把朝中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條,大恆連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人人都讚歎林大人的豐功偉績。

這兩年裡也是陛下最歡樂的一段時光了,有些時候甚至早朝都不用上,朝中無大事。經常和林大人一起聽曲賞花,清閑自在。

永和八年夏林大人厭倦了朝中爭鬥,便告病還鄉,玄合陛下極力挽留也沒能留住林大人,之後就來到了咱們青陽郡,當了郡守遠離了廟堂的喧囂。」言罷呷了一口茶,說書人笑呵呵的看著對面的年輕人。

而對面這位年輕人自然就是林郡守的小兒子——江流離。

「賞!」少年大手一揮

他就愛聽這個,他心裡也早就想闖蕩江湖了,老是聽說書的講著外面如何精彩,終於快要去自己實踐了,心裡還有些難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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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聽風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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