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領悟劍訣 海鮮少年少不更事
第五章領悟劍訣海鮮少年少不更事
盛夏末尾的些許蟬鳴,帶走了風中的一絲絲燥熱。
日頭偏西,殘陽拉長了江流離和烏騅的影子,晚歸的拙燕也從遠處盤旋著飛過。他穿過鬱鬱蔥蔥的青陽山,大路兩旁的樹木漸少,道路也越來越寬闊且平穩,遙遙望見一些田地人煙。
「應該快到了!」江流離心裡想著,漸漸放慢了腳步。展開隨身攜帶的地圖,跨過前方的楊木村,再往前走幾十里路應該就是天風鎮,趕在天黑之前應該就能到達。
一想到這江流離也便不再著急,騎著烏騅馬悠閑的走在這條寬闊大道上,靜下心來細細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
江流離似乎也覺得有些命運捉弄,究竟陳三兒到底是對還是錯?究竟他是好還是壞?他似乎不能去準確的給陳三兒下一個定論。
他只是看到了一個有血有肉的西北漢子,只是看到了他令人唏噓的一生。難道這就是江湖?
江流離思索著,他也得不到答案,所有的答案都在他的腳下。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原來是這個意思,他更期待未來的路了。
楊木村的路邊上大片大片青蔥蔥的麥苗,彰顯著勃勃生機。人人都能吃的上飽飯,才是百姓安居樂業的基礎。
以前的連年亂戰,百姓民不聊生。吃不飽穿不暖,好不容易種出點糧食,還都被徵收去了。
現在百姓都安居樂業,自然也沒有人想著造反起事,真可謂是一片太平盛世。
可總是有一些人想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平靜。
就比如北邊的蠻子,他們生活在苦寒之地,糧食很難種出來,大多依靠游牧生活。於是總想著跨過北邊的乾元關,從大恆嘴裡搶下一片土地。
江流離此行就是要前往乾元關尋找他的大哥林天賜,大哥已經在乾元關當兵多年,由於乾元關戰事吃緊,大哥已經三年沒回過家。
大恆境內看似安穩風平浪靜,但是邊關卻連年遭受攻擊,戰事吃緊。不過北蠻也不敢大肆進攻,只是不斷派兵騷擾。找到機會就派遣騎兵,屠村掠寨,搜刮糧食和物資。
這樣小股小股的騷擾讓乾元關的士兵疲於應對,不勝其煩。
再說這楊木村。處於樂陽郡的邊界,毗鄰青陽山。周遭獵戶眾多,人人射得一手好箭。江流離路過村寨的時候,看見一名中年男人在對著幾個孩子教導他們如何拉弓射箭,鎖定目標。
「好好看!好好學!這深山老林里,有可能你是獵人,同時也有可能你是獵物,很有可能下一瞬你的身份轉換,就葬身在這偌大的青陽山裡面。」中年人嚴肅且認真的說道
幾個孩子也全神貫注,手上拉弓的動作也愈發標準,中年獵戶在他們的手上掛上一個個沉重的秤砣,要求他們保持平穩。
還是小小的孩子,哪裡承受得了這個,沒過一會兒就有人開始承受不住。舉著弓的胳膊搖來擺去,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江流離眉頭一皺,看到這一幕,不正跟自己施展《斬風劍訣》的時候一樣,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嗎?因而不得要領,始終很難施展出第一式破風。
之前跟陳三兒戰鬥的時候,也是勉強施展出一招破風,而且還是取了巧,趁著陳三兒沒有力氣的時候露出破綻,才能一擊取勝。
他看著手中的斬風劍輕輕的揮舞了起來,似乎靈光忽然乍現,抓住了什麼,但又轉瞬即逝。
江流離拿著斬風劍,不停的揮動,劍身在空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感受著風從指尖、從劍尖劃過。
忽然江流離怔住了,他明白了!他明白了!原來如此!之所以控制不好《斬風劍訣》,是因為自己天生力氣就比較大。
而飄來飄去的風是無形的,時強時弱。水無常勢,風無定形。是自己拘泥於形式,所以始終不得要領。
領悟此劍需要掌控自身的力量,還有掌控劍的力量。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以柔克剛方能制勝。
領悟了《斬風劍訣》的要領,江流離顯得的極為興奮。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翻身下馬,來到一座大樹旁。
這棵樹足有三人合抱之寬,看起來也有百年樹齡了。江流離屏氣凝神,細細感受風的力量。這一次他沒有選擇用盡全力,而是輕飄飄地遞出一劍,劍身在面前「嘩」的一聲橫拉而過。
又聽見「砰!」的一聲,足足三人合抱的大樹上炸出來了一條十寸長,三寸深的巨大裂痕,無數樹葉也跟著紛紛揚揚的落下。
這一劍要是招呼到人的身上,那麼即便不死也殘了,就算是煉髓期的高手也不敢硬接這一劍。
況且他這一劍遇強則強,見識到這一招的威力之後,江流離也安心不少,總算有點使劍的手段。
平常在郡守府陳叔也是只是教他了一些簡單的基礎,拳腳功夫並沒有交給他太多招式。
今天領悟這一招破風,還是彌補了自己的短板。也有了一招殺敵的招式,對於這柄斬風劍,他是越來越愛不釋手了。
此時遠處的大樹上站著一個人,看見江流離施展出破風,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臭小子可以啊,當年我花了七天時間才領悟到斬風堅決的要領。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短短不到一天時間,便能發現其中的奧妙。」隨後從大樹上跳下來。轉身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楊木村一間簡陋草房裡,一個身後背柘木牛角大弓,腰間插著一柄短刀的精壯少年,對著面前的中年人說道
「爹,我也該出去闖蕩闖蕩了,你叫我獵的熊羆,我也把它帶回來了。這畜牲是真重,把它弄回來的花不少時間。
張叔和李叔就是被這個畜生弄死了吧,今天我也算給他們報仇了!」言罷踢了踢腳邊的,一頭已經死透了的熊羆。
「能弄死這個畜生,證明你已經有了出去闖蕩的實力。老張和老李不聽我勸,非要上山,最後死在這頭畜牲手裡,這也是他們的命,不過就用著畜生的頭來祭奠他們吧。
羿兒你切記外面不比家裡,凡事多留個心眼。你為人老實憨厚,為父就害怕你出去上當受騙。終有一天雛鷹也要飛遠了,小小的青陽山不可能圈住你,你還有更大的天空。
能交給你的,我都交給你了,《射日九箭》不要輕易施展。既然你想出去闖蕩江湖,那為父就給你定個規矩
鋤強扶弱,為心中大義
遇不平事,平之,但也要量力而行
在外人面前不要展現全部實力,記得藏拙!
這塊令牌你帶好,如果遇見實在不能力敵的存在就亮出這塊令牌。最後記住,常回家看看,去吧。」
「是,父親,我這就走了!您老多保重!」
天色漸晚,江流離已經到達了天風鎮。至於怎麼找到陳叔,他自是有他的辦法。
「哎,這個小兄弟,你這餅怎麼賣?」他上前拉住一個賣餅的小販,笑呵呵的問道。
「喲,這位客官,我這有蔥花餅、豆沙餅、韭菜餅,大肉的、羊肉的、牛肉的。素的五文,葷的十文。
咬一口那是外酥里嫩,吃一次那是回味無窮,客官你要哪種呢?」小販熟練地吆喝著。
「給我裝兩個牛肉的吧。哎,對了,跟你打聽個事情。天風鎮最大的勾欄在何處?」
小販熟練地包好餅,抬頭笑嘻嘻的看著這位風流公子哥:「這位爺,你可算是問對人了,天風鎮里也就沒我不知道的地方。
轉過這條街,前面拐個彎兒,往後那條巷子里最中間一家,有一個春風樓,那兒就是天風鎮最大的勾欄。
您要想到裡面快活,那可算是找對地方咯,那裡面的姑娘嫩的都能掐出水來,嘿嘿嘿。」說著露出一副我都懂的眼睛,看的江流離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付過錢,江流離牽著烏騅馬,直奔春風樓。此時天已擦黑,路上行人已經很少。春風樓門口,卻是熱鬧非凡,這棟樓燈火通明,裡面熱鬧非凡。
正在門口攬客的老鴇看著這位翩翩公子哥,立馬就知道是財神爺來了,趕緊起身笑著迎上去。「喲,這位爺您來了。快裡面請裡面請,看您面生啊。
第一次來天風鎮嗎?我跟您說咱這春風樓的姑娘那都可是一等一的水靈,包您滿意!」
江流離把馬交給小廝,叮囑小廝一定要用最上好的草料。隨即塞給牽馬的小廝一錠碎銀。
又轉頭扔給老鴇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帶我進去找個人,一頭白髮看著年紀不大,應該是在此地吃酒聽曲。」
老鴇接到銀票樂開了花,一出手就是五十兩啊!隨即說道「前些時候確實有個白髮的客官來過,我這就帶您去找他。」
領著江流離就往裡進,果然在裡面他一眼就看到滿頭白髮的陳霄臨,正在悠然自得的聽曲兒。他就知道陳叔好這一口,找不到他人的時候,必定去勾欄聽曲兒了。
又轉頭吩咐老鴇上一桌酒菜,他也跑了一天了,也該歇息歇息。
不一會兒一桌酒菜上齊了,老鴇又領著幾個姑娘進來,對這江流離一臉諂媚的道:「這位公子爺您儘管挑,不滿意了咱再換。咱春風樓的姑娘,那可是一頂一的好。」
春風樓的幾位姑娘看著眼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也是心生喜歡。人長得又俊俏,出手還闊綽,於是個個都挺胸抬頭,努力想要表現自己。
江流離無奈的看了看眼前的一對對波濤洶湧,又轉頭看向陳叔,而後者則是攤了攤手,表示沒有辦法。
沒辦法,他還沒到脫凡境,況且家裡還有個蘇虞洛在等他呢!只能對著老鴇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退下去。
這老鴇也納悶,來這種地方居然不找姑娘,真是癩蛤蟆長毛——奇了怪了。不過畢竟人家給了銀子,她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招呼著姑娘出了門。
江流離自是受了一頓白眼,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著他跟陳霄臨,看他都有些發毛。江流離和陳叔對視一眼,一瞬間兩人似乎明白了什麼,緊接著就感到一陣惡寒。
轉頭對著老鴇解釋道,我們是有一些要事相商,你們且先退下,等有需要的時候再招呼你們進來。
「那二位爺有什麼需要就隨時找我。」老鴇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與此同時,背著大弓的少年也趕了天風鎮。他十幾年都生活在青陽山上,很少出去。
就算是出去,也是偶爾才跟父親來到天風鎮賣一些獸肉和皮毛。
「哎,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天客滿了,勞煩您再換個地方找找吧,實在對不住了!」隨著店家的話音落下。這已經是他找的第八家客棧了。
說來也怪,他今天去住店,結果天風鎮上所有的客棧都住滿了人,早已沒有客房。難道今晚自己要露宿街頭,自己這是出師不利啊。
鹿羿抬頭問道:「店家。為何這天風鎮的客棧里都住滿的人?連一間空房都沒有了?」
店家正敲打著算盤,聽到這兒抬頭看了一眼鹿羿:「這位小哥,您不是天風鎮本地人吧?」
「哦?店家何以見得我不是本地人。」鹿羿也是一臉不解。
「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啊,前天天風鎮接到告示,聽說在樂陽郡在樂陽城中,五天後有人舉辦了樂陽武林大會,建了個氣派十足的擂台。
若是能獲得魁首,頭彩可是五千兩白銀吶!外加樂陽城裡的一棟大宅子。
這周圍村寨的人都趕了過來,準備明天一同趕往樂陽郡,參加後天的武林大會。
原來是這樣。那我鹿羿也要去闖他一闖。鹿羿心裡想著,默默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如今天色已黑,再找不到客棧,可真是要天為被,地為床了。
雖說自己在打獵的時候經常在山中露宿,但是在這天風鎮里露宿,如果被人認成乞丐,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走著走著,他轉到了一家喧囂嘈雜燈火通明的酒樓面前,牌子上掛著春風樓三個字,裡面熱熱鬧鬧好不快活。
「這是什麼地方?看起來好像也是能住店,要不進去問問?」鹿羿這樣想著,誰知剛想進門便聽到裡面吵了起來。
「客官,客官,您還沒給錢呢!」一個女子有些恐懼又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一個粗獷的聲音說道:「老子又沒爽,給什麼錢?你知道我是誰嗎?還不快滾,別擋爺爺路!」
「哎呀,這位爺。咱們本來就做的是這種海鮮生意的,不給錢那是要折陽壽的呀!」老鴇在旁邊陪笑著說道,碰到這種武林人士他們也沒什麼辦法。
「什麼?你敢咒我!老子鐵拳耿虎就是不給錢,誰敢說個不字?」一個光頭大漢瞪著老鴇,舉起拳頭便要打攔在身前的女子。
江流離正在房中與陳叔講說今天遇到的事,雖然陳霄臨都看見了,但是不妨礙他再聽一遍,正講的盡興,忽的聽到外面嘈雜,便也從房中走了出來。
站在二樓看到了所謂的鐵拳耿虎,此人似乎是鍛骨境界,周身肌肉隆起,身上氣血旺盛,有把子力氣,一雙拳頭碩大無比,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我去你娘的!」耿虎抬起巴掌就要去扇面前的女子,女子下意識閉上眼,卻沒有閃躲。
耿虎的聲音引來了春風樓所有人的圍觀
江流離剛想下去幫忙解圍,只見從外面射進來的一隻箭,這一隻箭穿透了耿虎的巴掌,連帶著耿虎的手掌定在了大廳里的柱子上,柱子也射了個對穿。
耿虎忍不住的慘叫,表情扭曲撕心裂肺。他這一雙鐵拳日日錘鍊,沒想到卻被人輕鬆一箭射穿。頓時臉色大變,沒了叫囂的底氣,連忙求饒。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給我給還不成嗎?」
耿虎掙扎著想要把箭從手裡拔出來,卻發現這根箭死死的釘在柱子上根本拔不出來。
沒辦法,只能任由疼痛折磨著他。他的冷汗不斷從頭上滲出,身體也不住的顫抖。
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精壯的少年,皮膚略微有些黝黑,身上穿一件虎皮裙搭配玄色上衣,下身腳踏一雙獸皮靴,身上背著一把造型誇張的巨弓,腰間別著帶鞘古樸短刃。
看著鐵拳耿虎冷冷的對他說道:「你吃飯不給錢還想打人。欺負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隨後拔出身後的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寒氣不斷刺激著他的脖頸,似乎下一秒就要割斷他的喉嚨。
手掌撕裂的疼痛,還有來自對死亡的恐懼。嚇得耿虎褲襠都濕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給!我給!」說著拿出一錠銀子扔在了地上。
少年上前拔下的釘在木樁中的箭,對著耿虎說「把銀子撿起來雙手奉上,給人家姑娘道歉,不然就砍了你這雙手!」
耿虎氣咬牙切齒,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完全不是眼前這個少年的對手。剛才一箭將他錘鍊多年的手,直接射了個對穿,他慫了,生怕下一箭射穿的就是自己的胸口。
他只好撿起銀子,對著剛才那位姑娘。好聲好氣的說:「這位姑娘,哦不!姑奶奶!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這錠銀子您收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原諒我吧!」
身邊的人紛紛喝彩鼓掌
「好!」
「真乃年少英雄!」
「小兄弟好樣的!」
對面的姑娘收下銀子后,耿虎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鹿羿看了看耿虎心想:這廝肯定要露宿街頭了,希望這個地方能有多餘的客房吧,不然自己也要露宿街頭了。
對面的姑娘看著鹿羿,眼睛紅紅的。她叫翠翠,沒想到,居然有人願意為了她出頭,她明明…她明明只是……只是一個勾欄女子。
母親走的早,父親好賭,輸的家徒四壁,從小被他爹賣了進了春風樓,換了二十兩銀子,而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哪有人心疼她,哪有人會為他主持公道,而對面這個少年卻強勢登場,如天神下凡一般的降臨在了她的身邊。
翠翠都在有些懷疑,這是不是真的,忍不住的掐了掐自己,發現是真疼啊,原來不是在做夢啊。
翠翠紅著臉對鹿羿說道:「多……多謝公子相助,公子挺身相助,真乃俠義之士!小女子不勝感激,無以為報。還請…還請今晚到房中一敘。」
她沒有什麼,她想了半天,這似乎是她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
而鹿羿未經事實,從小在青陽山上長大的他,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頭一次行俠仗義,就被別人如此誇讚,他的內心也是極為滿足,甚至有些飄飄然。
看來江湖還挺有意思的嘛,沒有我爹說的那麼險惡,鹿羿這樣想著。
至於翠翠說的,到房中一敘,他只是以為單純的對他剛剛要回飯錢的答謝。
「姑娘,答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我心領了!在下只想找一件能休息的房間,不知這個海鮮酒樓是否有住的地方,有的話順便再上些吃食,再來點招牌海鮮吧。」
鹿羿腦子裡想著:海鮮應該跟河鮮差不多吧,這附近只有望江一條江,卻沒有海。這家酒樓還能弄到海邊的海鮮,他也非常想嘗嘗。以前只是聽他爹說起過海鮮在海邊才能吃到,味道極其鮮美。
翠翠也愣住了,「海鮮酒樓」什麼海鮮酒樓?
翠翠皺著眉思索的片刻,她大概知道了。估計是這個少年理解錯了意思,以為耿虎是吃飯不給錢,才會這樣。
翠翠也因為他會出錯自己的意,臉更加羞紅了,宛如一個熟透的紅蘋果。
周圍的看客聽到這兒也紛紛都大笑了起來,他們算是明白這個少年的意思了,把這春風樓當成了尋常酒樓。
江流離見狀也是忍俊不禁,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因為忍得很辛苦,所以肩膀不斷的聳動著。
而老鴇在一旁見狀反應最快,立馬說到「房間是有的!是有的!我這就去給您準備。」
老鴇用眼神示意翠翠,把她拉到一邊「這小英雄對你有恩,今晚就住你那兒了。」
然後悄悄的對著翠翠的耳朵說「我看他大概是個雛兒,你自己把握好。」然後遞給翠翠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就笑著離開了。
「公子請跟我來吧。」說著蓮步輕移帶著鹿羿上了樓,去了自己的房間。
江流離對著陳叔說道:「這個少年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陳叔也搖著頭,不禁感嘆道:「少不更事,少不更事啊哈哈哈哈」
「陳叔,你對此人的實力怎麼看?」江流離收起了笑容,這個少年看起來年紀跟自己一般大,但是實力卻遠超自己之上。鍛骨境的強者被他一箭射穿了拳頭。
那個鐵拳剛虎應該是鍛煉手上功夫的,而且鍛骨境的實力。一雙手被稱為鐵掌也不為過。由此可見,那個少年的境界應該不低,那一箭射過來,江流離自問也是沒那麼輕鬆能接住的。
陳叔也是思索了片刻說道:「這個少年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應該有蛻凡境了。使得一手好弓,而且射出來的箭氣勢如虹,一發箭蘊藏了巨大的力量。
他背著這一張弓,倒是讓我想起來了一個故人,有趣有趣呀。這大恆的江湖,越來越有趣了啊哈哈哈哈。」
「陳叔,如果我用破風的話,能擋住他幾箭?」
「三箭,最多四箭,別光看他的箭,他背後那把短刀,也不是好惹的。遠戰用弓,近戰使用短刃,再加上他蛻凡境的實力。就算近身你也毫無勝算。」陳霄臨給出了最中肯的回答。
江流離聽到這兒,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境界還沒突破,卡在這裡這麼多年了,實力確實有限。
如果不突破的話真的要被同齡人遠遠的靠在前頭了,同時也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突破自身的極限。
他可不甘心一輩子就當一個平凡的人。這麼精彩的江湖,他還沒闖夠呢。
「對了陳叔,我聽說樂陽城裡的武林大會,這事你怎麼看?」
「這事目前還不好下定論,明天到了再打聽打聽,低調行事總沒錯」陳叔皺著眉回答道
翠翠的房間里「公…公子,您慢點吃。」翠翠坐在一旁,看著桌上狼吞虎咽的鹿邑,擔心他噎著了。
翠翠能夠這樣靜靜的看著鹿羿,她就已經很滿足了,眼前這個少年,是第一個站出來保護自己的,這件事她會記一輩子的。
哪個少女不懷春,況且是勾欄的女子,他們都渴望著有一人能把她們贖回家。
剛剛她執意想要那筆錢,就是為了給自己存錢贖身,才會那麼固執的擋在耿虎面前。
「翠翠姑娘,你們的招牌海鮮呢?我怎麼沒看見?」鹿羿一邊往嘴裡塞著雞腿,一邊嘟囔著要吃海鮮,他從小胃口就好,所以很能吃。
翠翠卻臉一紅:「哎呀公子!羞死人了,這個海鮮……這個海鮮它不是……不是那種要吃的海鮮啦。」翠翠支支吾吾卻不知該怎麼跟眼前這個有些憨憨的少年解釋。
鹿羿從小就在山上,整日與野獸為伍,哪懂得這些。
翠翠又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
「不是吃的海鮮那是什麼?你們這不就是海鮮酒樓嗎?」鹿羿擦了擦嘴,一臉疑惑的問道。
翠翠雖然是勾欄女子,但是頭一次被人這麼問,仍然是羞紅了臉。只是低著頭不說話,不知該如何作答。
「鹿……鹿公子,奴家還是伺候您歇息吧。」翠翠站起身來就要就要幫鹿羿脫衣服。
而鹿羿則是連說不用,平常這些都是他自己來,哪有人伺候他,家裡只有父親跟他自己。
據他爹說,他剛出生,他娘就難產死了,所以他從小跟著父親一起長大,而父親又是獵戶,整日與山林里的野獸為伍。所以他們很少與其他人接觸。
「那翠翠姑娘,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你就先出去吧,我也要休息了,你也也早點歇歇,今天能給我安排個住的地方,十分感謝。」鹿羿一邊轉過身去一邊脫著衣服,一邊跟翠翠說著。
翠翠站在原地沒有動,也默默的脫著自己的衣服。用極小的聲音啜泣著說道:
「我娘很早就走了,爹爹嗜賭成性,十四歲那年爹爹因為還不起賭債,就把我賣到了春風樓,得了二十兩銀子之後便再也沒來看過我。
在這春風樓里我待了四年,每一天都在攢錢為自己贖身,春風樓根本不是什麼海鮮酒樓!就是一個勾欄,而我也只是一個歌妓。
今天陸公子為我出頭,小女子很感謝,無以為報,唯有以身侍之,還望公子不要嫌棄。」說完這些身上的衣服慢慢滑落。
鹿羿愣住了,轉過身來只看見只剩下褻衣褻褲的翠翠。他一把扯過旁邊的棉被,把翠翠裹了進去,裹了個嚴嚴實實,抬手幫她拭去了眼淚。
「翠翠姑娘萬萬不可!」鹿羿沒有想到原來翠翠還有這麼凄慘的身世。「翠翠姑娘,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不必這樣。我從沒有想過你報答我些什麼?」
「可是,鹿公子你……你救了我!」
「翠翠姑娘,你能給我個地方睡覺,讓我吃一頓飽飯就已經足夠了。我鹿羿也是從小沒有娘,跟著我爹在青陽山上打獵。
對於這些事情,我不是很了解,如果今天有冒犯到翠翠姑娘的地方,還請翠翠姑娘多多海涵。
今天就這樣吧,翠翠姑娘如果沒有地方睡,那麼你睡床我睡地上。」
鹿羿輕輕的把翠翠放在了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拉上了床帳。自己則是把衣服墊在地上,枕著胳膊準備入睡了。
半夜,翠翠坐起身來,輕輕的問:「盧公子,你睡著了嗎?」
鹿羿哪經歷過這些,也是一晚上沒睡著。「睡著了睡著了!」他悄悄的答道,旋即機意識到了些什麼,立馬捂住嘴閉口不言。
翠翠輕笑一聲,看了看這個憨厚的少年,又躺了下去。
又輕聲說道:「鹿公子,謝謝你!」而後翻過身也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