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兩次宴會
康王到底有多聰明呢?記得有一年夏天,先皇還在世的時候就準備在中州皇城的西面修建一個很大林園.但在動土的時候監工們才發現修建地中央的一個天然水塘與林園的設計根本就不搭調.有人就建議丈量水塘的大小來修改設計圖紙.而動工已是迫在眉睫,但丈量偌大的水塘在當時卻是一件不容易辦到的事情.這個問題最終由工部上報到樞密院,又由樞密院轉承給了先皇,先皇當時也是束手無策.如果這個問題不能得到及時的解決.那麼修建林園的工程就會延誤或停止下來.
而這個看似簡單卻又複雜的問題卻是難倒了多少的鴻儒名士,最終將它解決的卻是一個只有5歲的孩童,他就是後來的康王.由他所想出的辦法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丈量出水塘的方直.也是從那以後先皇對康王的溺愛就達到了一個永不回落的頂點.
官轎還未落穩,一隻白凈的手已經為我撥開了轎簾.而為我壓轎門的人竟然是康王.他是一個和我大哥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高高瘦瘦卻又氣宇軒昂.我從轎中出來時康王就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親切的說道.
"早就聽說林太傅年少有為,武功蓋世.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哪."
康王左右的陪同也在連聲讚歎.我就開始語澀起來.隨康王進入內府,卻是讓我大吃一驚,偌大的康王府里幾乎就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到是滿牆壁的掛滿了萬世師表的修身之道.一點也看不出這裡竟是一個堂堂親王的府宅.而席間也不過是些水果清茶之類.康王卻又在大談修身交友之道.我就更是摸不進康王的門道了.
我們從中午開始聊到了傍晚,全是康王和我身邊的人在說.我就只有點頭和維維是偌.在我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康王送我上轎時並拉著我的手又說了一些很有深度的話.我也是連連點頭.後來想想康王當時的意思已經表現得十分露骨了.就差沒有直接的對我說.小子,跟我一起造反吧.真是鬱悶.也幸而當時我沒有聽懂.否則後來就是萬劫不復了.
前腳赴了康王的宴會,後腳就是皇帝的傳膳.坐陪的就只有鏡陽公主和寒玉太子,端陽宮的大門在此時也是緊緊的關閉著,桌子中間的湯鍋正在冒著騰騰熱氣.皇帝就首先打開了話局.
"今日之宴沒有外人,林太傅可盡情享用,這中州的冬天向來是寒冷無比,所以老百姓才發明了這湯鍋的食法.看來天下之道也都起源於此啊."
我又抱拳掉起書袋到.
"自古民心所向,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四海呈平,百姓安居樂業,這都是陛下勵經圖志的功勞啊."
皇帝卻擺手笑到.
"天下神器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可是個挨罵的差事啊,朕只求能少挨點罵就心滿意足.何敢談什麼功勞."
皇帝起身為我夾了一個魚丸.我又連忙起身捧碗接住.皇帝隨後便微微笑道.
"但即使是個不討好的差事也是有人時時刻刻的惦記著.你說朕是該怎麼辦才好呢?就讓那些人來坐嗎?."
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皇帝看出了我的心思.就又哈哈大笑道.
"林太傅不必介懷,朕沒有其他的意思,朕也很清楚林太傅對我中州王朝和太子的心意.玉兒,還不快給你的恩師把盞."
太子自是欣喜不已,我端起酒盞很是誠懇的說到.
"陛下對念九的天海恩情天鶴雖九死卻難報萬一,陛下要念九好生教導太子讀書,念九的心裡就只想著怎樣將太子作育英才.而其他的事情念九不想多問,也不想明白."
皇帝沒有再說話,卻是顯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次總算是蒙對了吧,之後太子又在大家面前耍了一下劍法,還是很不錯的.
吃完了豐盛的晚膳不僅有公主相送,還有大量的珍寶賞賜,看來當人老師果然是一個很吃香的職業.只是任務相對來說就要更加的艱巨起來.
皓皓如月,繁華似景.我坐在明明堂外數星星.九妹悄悄的從身後為我披上了一件袍子.在朦朧的月色中,九妹的身姿是如此的美麗動人.
我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在了我的身邊.
"皇帝賞賜了一張稀世罕有的雪狐皮.奴家就為公子做了一件裘袍.公子你看是否合心意."
我用手捏了一下袍子的質地與做工,很是纖細也很是精巧.也只有飄泊在外的遊子才能體會到我此刻思家的感覺.不知我走後阿爹的病有沒有好轉.他還是否依然每日的穿行於白露山上.搜集著救人活命的良方.還有暮春桃嫣.她一定還在苦苦的等待著我的衣錦歸來.之後我又想到了此生最讓我傷痛的女人.我的淚也止不住的從眼中滾落了出來.卻輕輕的滴在了九妹的手心.九妹又像在安慰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樣,將我偎依在她的懷裡.但我卻無法抗拒這種溫柔.只是覺得心裡暖暖的,進入了幸福的搖籃就不想再出來了.
為什麼我只是對九妹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喜歡而對姐姐卻沒有這種特殊的感覺呢,九妹其實就像阿九一樣平凡與普通.能讓我有著一種舒心與親切的感覺.而姐姐就像是一位女神,我對她更多的是讚美與敬仰.而其他的事情似乎便是在於可有可無之間.但我的內心又彷彿有著一個聲音在告誡我,今生所愛的人就只能是紅袖伊人.
不管是康王還是皇帝,他們都在注意並向我伸出善意的雙手,但若是我稍稍的一動搖,就可能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太子最近想去江湖的心愿也越來越強烈了,我便想借這個時機把太子**去磨練一下.順便也能擺脫自己現在所處的膠著狀態.
端陽宮裡,皇帝高坐正堂之上.太子和崔公公就站在皇帝的身邊.只是沒有見到公主的身影.往常公主都會和太子一起臨朝聽政,而至於個中的道理大家自是不言而諭的.皇帝請我平身之後就微微笑到.
"林太傅不必多禮,不知今日見朕有何要事,盡可直言."
我也不拐彎抹角.便抱拳說到.
"太子近來很想到民間去體察一下百姓的疾苦,此乃中州王朝興盛之福,望陛下能夠恩准."
聽到此處皇帝就收斂了笑容,太子和崔公公也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然而皇帝也沒有動怒,只是很隨和的說到.
"太傅所言必有深義,但請容朕考慮一下."
在我離去的時候,公主和一個身著華貴的少女才從皇帝的屏風後走了出來.我也沒有去仔細的留意.應該也是皇族的成員吧,因為公主與她做出親昵的表情.
姐姐在城外的十里亭等我.回府時九妹是這樣對我說的.我竟然有些不想去的意思.但最終還是去了.
姐姐看見我的到來,突然就像一隻展翅飛舞的蝴蝶隨後便將我團團的抱住,風吹起了她那寬大的水袖,又像是蓮花在池中搖曳.因為姐姐是完美的,所以她的一切也沒有了暇疵與遺憾.
"天一,姐姐出來見你可不容易啊.你能明白姐姐的心意嗎?"
我也抱住了她那纖細的花腰.還在她的秀髮上輕輕的一吻,心裡卻是有著許多說不出的憂傷.
感情上的事情有時如果不好說其實就可以不說.但你卻不能不做.姐姐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剛送走姐姐,宮裡又來人了.太子僑裝成俠士的模樣,我差點就沒有認出來.在他的身旁還有一位翩翩公子,我卻不認識了.
太子看出了我的心思,就又附耳向我說到,她就是來自雲州的朱宛郡主,論輩份還是太子的姑姑呢,其實也只比太子大兩歲.太子又從懷裡取出了一封密旨,我也簡單的行了個禮數,上面大體是說太子離京之後我可以便宜行事,各方官員也可以由我隨意支配.其他的情況就沒有了.這個皇帝老官對我的信任那可是沒話說的.因為他即不追問我所往的去向也不單獨給我指派任務,這一點恐怕就不是每個君主都能輕易做到了.只是這個朱宛郡主也跟在我們的身後就有些讓人難以琢磨.
出了太傅府,我們三人就以兄弟相稱.在東街的一個小吃攤前,大家又開始安排之後的行程.太子先發話了.
"根據最新一期武林快訊的記載,下個月太虛觀和天空寺將聯合舉辦五年一度的武林聯盟大會.我們去雲州天空寺吧."
說到這裡,宛兒郡主卻用扇子遮住顏面說到,因為她不時的在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皇侄,姑姑才剛從雲州過來啊....."
太子拍了下腦袋,又恍然大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