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所謂歷史，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沖田總司心想，與其苟延殘喘的活著，不如高傲的死去。

殺人者人恆殺之，直到現在，沖田總司都確信這一點。

他已然有了覺悟。

「汀——」

刀刃交鋒之間碰撞出火花，彼此以力量做著激烈的抗爭，沖田總司眼神一變，刀劍順勢下滑，一個靈巧的翻轉挑開對戰著的溯行軍的刀，趁著對方門戶大開之際，刀刃直取其性命。

見敵人已經倒下，總司轉身繼續與其他的敵人廝殺，突然聽見加州清關大喊——

「總司！！」

豐富的戰鬥經驗在此時起了作用，本能告訴沖田總司背後有危險，來不及思考，沖田總司的身體已然作出反應，在身體往旁邊測過的瞬間，一把刀劍擦著總司的胸口飛身而過，然後直直的定在對面的牆上，半晌還在不停的顫動，可謂用力之猛。

沖田總司回過頭，發現是剛剛打敗的溯行軍，他投擲完這一劍之後徹底倒了下去。

那樣的傷放在人類身上是不可能活著的，沒想到溯行軍有這麼強的生命力。

沖田總司皺著眉頭，是錯覺嗎？最近的溯行軍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總司，沒事吧！」加州清光連忙跑過來，發現總司並無大礙才長舒一口氣。

「恩，沒事，只是衣服劃破了。」沖田總司朝清光點點頭，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自然不允許他們有過多的交流，雙方很快繼續投身戰鬥之中。

「哈哈！主殿的劍術非常不錯呢！」戰鬥結束，擁有一頭蓬鬆白髮的小狐丸說道，雖然號稱小狐，但是身材卻意外的高大，不過本人也深知這一點，對外也口稱「小狐」只是謙辭而已。

「怎麼樣？想要和我切磋嗎？」沖田總司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然後朝後面的付喪神招招手：「你們也辛苦了！今天的晚餐是油豆腐哦！」

「哦，那還真是相當不錯啊！」小狐丸笑著點點頭，也不知道是在說切磋還是在說晚餐。

「回去之後沖田君可要好好的愛護我，幫我手入哦！」加州清光喜歡見縫插針的撒嬌。

「總感覺主殿每一次帶隊都像是來郊遊一樣呢！」本丸年齡最大的鶯丸這時開口，從第一次知道主殿帶隊的驚愕到現在已經習慣了，他們早已認可了沖田總司的實力。

不過每一次沖田總司帶隊都是一陣雞飛狗跳呢！大概就是「你們快走長谷部君的棺材板已經壓不住了！」那種狀態。

不過每個人心裡，都是非常期待和主殿一起戰鬥的吧……

鶯丸突然想喝一杯綠茶，只要在主殿身邊，感覺不管再困難的情況，都會變得非常平靜……

額……大概吧……

沖田拿出微型日晷，準備開啟回本丸的通道，卻發現上面不小心裂開了一個口子，細紋在周圍蔓延，看上去相當不妙的樣子。

「誒？」沖田總司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後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拿起日晷向付喪神展示上面的缺口：「大家，我們好像回不去了！」

「什——么——」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一向穩重的鶯丸都微微變了臉色。

「事情就是這樣，」沖田總司將戰鬥過程捋了一遍，發現只可能是那名溯行軍投擲的刀劍劃破的日晷，本來以為只是劃破衣服，沒想到居然傷到了放在懷中的日晷。

「唔，現在要怎麼辦呢？」和泉守兼定拖著下巴。

「兼桑擔心嗎？」堀川國廣倒是對此不怎麼在意，他比較在意兼定皺起的眉頭。

「放心吧，等我們到了時間不回去的話，本丸應該會來人查看情況的。」對於本丸處理應急情況的能力，沖田總司信心滿滿，燭台切光忠和壓切長谷部都在本丸，發生問題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處理。

「只不過又要被長谷部君碎碎念了。」加州清光聳聳肩，沖田總司技癢，第一次瞞著長谷部出陣回來之後，某主廚痛心疾首，悔不當初，頭頂的烏雲幾乎肉眼可見，縮在牆角長蘑菇。

「哈哈……」沖田總司也回想起了長谷部當初自責的恨不得自行刀解的樣子，也感覺有點心虛。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嗎？」堀川國廣問道。

沖田總司抬頭，看著天上隱約可見的星子，想了想：「現在已經快傍晚了，我們先到一個人少一點的地方吧。」

本丸。

「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壓切長谷部邁著大長腿，在屋裡來回踱步，為了減小對歷史的影響，一般情況下出陣的隊伍不會在任務的歷史地點逗留。

按照往常的情況，出陣隊伍應該在晚飯之前回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影子。

「有主殿跟著，不會有問題的。」燭台切光忠鎮定的說：「可能是遇到某種問題耽擱了。」

「……就是因為有主殿跟著，我才會更加擔心的好嗎……」提起這個長谷部就一頭怨念，居然要是審神者一起出陣，這是何等的失職。

「大家都很喜歡主殿。」歌仙兼定突然開口，歌仙兼定愛好詩詞歌賦，書法藝術，倒是和名字相符合的風雅人士。

歌仙兼定一開口，長谷部立刻意識到了剛才忽略的東西，轉過頭髮現短刀們都在看他，眼中流露出滿滿的擔心，最靦腆的五虎退看上去都要哭了。

長谷部立刻反應過來，他半蹲著身體對短刀們輕聲安慰道：「放心吧，主殿那麼厲害，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直到夜深了，出陣的一行六人也沒有回來。

這下就連平日里大大咧咧，喜歡醉酒的次郎太刀都覺得不對勁了，長谷部更是坐立不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這次出陣的目的地，是在函館，是吧？」燭台切光忠突然說道。

「是的，怎麼了？」

「……」燭台切光忠沉默了一會，說：「找到這次出陣到達的具體歷史時間，我們過去吧。」

「哦哦！要去接主殿了嗎！」愛染國俊興奮不已，主殿那麼厲害，一定會沒事的。

時之政府對於日晷的發動有著嚴格的規定，除非特殊情況，私自發動日晷穿越時空可能會面臨著嚴重的懲罰，但是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

一眾付喪神跑到庭院，可是，還沒等他們啟動日晷，狐之助卻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各位！」狐之助焦急的說道：「突然有溯行軍襲擊了時之政府，控制時空穿越的裝置受損，暫時無法工作！」

「你說……什麼……」壓切長谷部瞳孔一瞬間睜大。

不對勁。

又擊退一波敵人，沖田總司感覺身體有些疲憊了，再好的戰士也無法應對這樣的車輪戰，敵軍源源不斷的補給是沖田一行最大的阻礙。

「這些傢伙是怎麼回事！」和泉守兼定砍過一個溯行軍，大聲詢問道。像這樣的攻擊，他們已經面對過好幾次了。

「不知道，不過本丸那裡，應該也是遇到麻煩了……」沖田總司皺起眉頭，且不說溯行軍這樣大規模出現很不正常，就說本丸這麼久了沒有發現自己沒回去的事實就很不對勁了。

突然，樹叢中傳來了什麼東西碰到樹葉的「沙沙」聲。

「糟了——」加州清光暗道不妙，聽聲音判斷來看應該是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與存在於這個歷史的人物有所接觸是他們最不想遇到的事情，尤其在沒有完全把握能夠保護他們的情況下。

「歷史可是很嬌氣的，任何細小的改變都可能改變時間線的變動。」所以，作為守護歷史的刀劍男士，他們消滅過企圖改變歷史的溯行軍，也殺死過因為溯行軍改變的歷史活下來的人類。

在眾多審神者們的本丸中，曾經的刀劍被迫殺死舊主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對付喪神們而言無疑是非常痛苦的回憶。

「誒？發生什麼事了？」來人是一個擁有一頭金髮的英俊青年，穿著這個年代少有的條紋西裝，只不過此時對於眼前的情況似乎也是一臉茫然。

回答他的是散發著黑氣的溯行軍揮舞而來的刀刃。

「小心！快閃開！」加州清光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連忙出言你提醒，但是由於他本身被牽制，分/身無術，無法及時救援。

「糟了！」沖田總司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眼看著這個青年就要被殺——

「哎呀？傷腦筋啊，我可僅僅是路過而已啊……」面對如此險惡的場景，青年似乎習以為常，他淡定的站在那裡，完全沒有即將被殺的驚慌失措。

「被嚇傻了嗎？」堀川國廣靈巧後撤，躲過敵人一擊。

「不……」沖田總司眼神銳利起來：「那個人，不簡單啊……」

刀刃閃著寒光，眼見就要看到青年的頭頂——

「轟——」

橘色的火焰將青年包圍。

那是怎樣的火焰呢？

明亮的，溫暖的，澄澈的，美麗又雄渾，強大又溫柔，彷彿大空一樣包容一切，調和一切。

溯行軍的攻擊在這樣的火焰之下毫無招架能力，青年額頭跳動著橘色的火焰，手中噴出火焰向前推動，速度極快，破壞力也極強，不一會功夫，青年周圍的溯行軍就紛紛化為黑煙消散殆盡。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們一上來就攻擊我，看上去就不是好人。」青年停下攻擊，橘色的火焰溫柔的將他的雙手包裹在其中，一點也看不出來這麼強大的力量：「不，應該說看上去就不是人才對——」

青年眼神一凜：「你們，究竟是什麼東西？」

「哇！好厲害啊！」沖田總司兩眼放光的看著眼前的金髮男子，怎麼會有人頭頂上燃燒著火焰，手中也噴射出火焰呢？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主殿，戰場之上請不要開小差啊！」小狐丸出聲提醒到。

似乎聽到沖田總司他們的聲音，青年男子轉過身，問：「可以告訴我現狀嗎？讓我也好歹知道戰鬥的理由吧！」

「哈哈，你就當他們是惡鬼吧！」沖田總司開玩笑的說道。

「算了。」金髮青年側身躲過看過來的刀刃，手中的火焰又強烈了一分，此時，沖田總司注意到火焰的中心是青年手中的一個造型奇特的戒指。

「反正都消滅的話，是什麼也無所謂了。」

周圍儘是已經消滅的溯行軍的屍體，有些還沒有完全消失，空氣中閃動著點點黑煙，在夜色的襯托下，周圍的樹木就像是張牙舞爪的妖獸的黑影。

「好了，現在可以回答我，你們是誰了吧！」戰鬥完畢，金髮青年收起火焰，整個人感覺氣質都內斂起來。

「吶吶！在這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呢？」沖田總司對青年真的非常好奇，他自認為遇到的奇怪的人事物也不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也許是沖田總司的表情太過無害，金髮青年笑了，眼中的笑意彷彿大空一樣包容，讓人不禁想要沉醉其中：「失禮了，你們可以叫我Giotto。」

「喬……喬托？」

金髮青年聽到沖田總司不深標準的英文發音，笑意加深：「我好像忘記了這個國家的人英文發音有點困難，如果願意的話，你們也可以叫我沢田家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