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都御街
顧青舟一路嘴都不帶停，帶著顧青葶一前一後的往大哥顧青書的住處世安院去。
雖鬧著話，可這一路上倒是讓顧青葶有些許緊張，這是第一次去大哥哥的院子。
穿過兩邊都是鳳尾竹的石板寬路，這轉眼間就要到世安院門口了，此刻顧青舟駐足停下，轉過身，將手背在後頭，對顧青葶笑嘻嘻道：「小蜻蜓，你自個進去啊，我在外面等你。」這說著便作勢要溜！
顧青葶微愣，反應過來后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從身邊飄過的衣袂，面上帶著些茫然，看著顧青舟道：「二哥哥！」
顧青舟回頭看向她，聲音似比往常要輕柔，問道：「怎麼了？」
「我……」顧青葶一時啞言，好看的眉目緊湊到一塊，片刻后，問道：「那……我該要多少？」
顧青舟豎起中指食指，道：「二十兩就行！」
顧青葶咋舌！遲遲沒動彈，心想：二哥也太黑了吧！一次就要了一個月的錢，這……大哥能給嗎？
顧青舟趁著她發愣，便腳底抹油，那一抹玄色的衣袂從顧青葶手中滑落，直至「它」消失在了轉角處。
顧青葶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不遠處敞開著的院門，這裡……和自己住的院子不一樣，有高高的小閣樓，牆頭冒出些許竹葉。
顧青葶鼓起勇氣便抬步往院門走去。
侍衛夜羽就守在門口，這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這「小公子」是顧青葶，不過一瞬的詫異便反應了過來，立刻對顧青葶拱手作揖，恭敬道：「屬下見過大小姐！」
顧青葶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突然就泄了氣，對著一身黑的夜羽尷尬的笑了兩聲，訕訕道：「那個，我來找大哥哥的。」
「公子就在書房，大小姐請跟屬下來。」夜羽微彎腰做請。
顧青葶謹慎的跟在夜羽身後，眼珠子略微的打量了一下院中陳設，沒有多餘的雜物，空曠的院地里只有兩邊的竹子和那黑得發亮的石桌石凳。
到了書房門口，夜羽便再次拱手離開。
門是虛掩著的，顧青葶抬手輕輕一下就將門推開了。
「怎麼不敲門？」
這一道清冷有力的聲音嚇了顧青葶得一激靈，手忙腳亂的把門又拉了回來，關得嚴嚴實實。
過了良久，顧青葶才開始抬手輕聲扣門。
同時，裡面傳來聲音。
「進來！」
顧青葶再次推門走了進去，臉上帶著自認為乖巧得體的笑容，在別人眼裡，卻看起來有些不懷好意。
顧青書坐在書案后理著一些書籍，只是微微抬眼看了顧青葶一眼，見她這身打扮倒是抬眸多看了兩眼。
「大哥哥～」顧青葶聲音喚得很甜，頗有求人的姿態。
也對，求人就得有求人的覺悟。
顧青書眸光平視她，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溫聲：「葶兒來找為兄，可有何難？」
顧青葶微微挪動，靠近書案跟前，手裡捏著衣角，憨笑道：「大哥哥~我…就是…把…那個你送給我的硯台打碎了。」這話雖在心裡背了好幾遍的說辭，此刻心裡一慌，說得也是結結巴巴。
「嗯！」顧青書輕應一聲，一雙明眸不曾離開顧青葶，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顧青葶糾結道：「我想再買一個，但是我錢好像不夠……」
不知何時，顧青葶的耳尖已經有些發紅，一雙大大的杏眼含著期待，就那樣仰視著顧青書，心裡打鼓，也不知道顧青書能不能信她。
顧青書瞥見她的耳尖，心知肚明，眼裡閃過一絲無奈的寵溺，隨後便拿出一百兩銀票交到顧青葶手裡！
顧青葶欣喜，但接過看到上面的面額時卻有些發懵。
好傢夥大哥真是財大氣粗啊！
顧青葶慌張的連忙擺手道：「那個……大哥哥，我不用這麼多的。」
顧青舟微微起身，身體前傾，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摸了摸顧青葶的頭，溫柔寵溺道：「葶兒出去自然是要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正好獎勵你這些時日開始用功練字。」
練字？用功？顧青葶雖不知道大哥為什麼這麼說，但想著二哥哥還在外面等著，笑意盈盈得對著顧青書道：「謝謝大哥哥，那個……葶兒就先走了。」
顧青書微微頷首，溫聲道：「去吧！早些回來。」
「好～」顧青葶應下后撒丫子的往外跑。
「站住！」
啊這……
顧青葶被身後的聲音再次嚇住，顫顫巍巍的回過身，只見大哥哥溫柔道：「早些時候回來，不得貪玩。」
「好～」
顧青書就這麼看著顧青葶離開房門，不多時早在門口等候著送公文的夜羽便敲門走了進來，對顧青書拱手作揖，道：「公子，只怕大小姐打碎硯台是假，缺錢是真，據屬下所知，大小姐月初便花了不少銀子。」
顧青書輕輕一笑，「隨她！」
————
顧青葶是一蹦一跳的出了世安院，便帶著門口的小花去轉角處找二哥。
顧青舟見她臉上掛著笑容，想來是要到了！
「噹噹！二哥哥你看！」顧青葶拿著銀票在顧青舟面前晃了晃。
「哇！小蜻蜓，真有你的，居然要了這麼多
。」顧青舟其實並沒有多驚訝，只是配合一下興奮的顧青葶。
顧青葶見二哥這麼高興，自己還是頗有成就感的，忙說道：「二哥哥，我們平分，快走吧，都當誤了好長時間了！」
「嗯，走走走！」顧青舟伸手拉著顧青葶往顧府大門方向去。
不多時便能遠遠見著那扇緊閉著的朱紅大門，餾金的門釘，顯出金黃色，與紅色的大門相映成趣，分外好看。
內門邊有兩人個守衛著，其中一個守衛趕緊將門打開，發出吱呀的聲響，外門的守衛劉應見顧青舟來了便上前行一禮，恭敬道：「二公子這是要出去？」
顧青舟點頭道：「嗯。」
劉應低下頭讓在一邊，不經意見間瞥見了一身男裝的顧青葶，這人好像並不認識啊，劉應難免有些狐疑不決，不知這人怎麼進府的，但看是二公子帶著的也不便多問。
出了大門顧青葶就開始四下張望著，外面就是街道，卻很是冷清。
這寬大的街道除了有一兩個帶刀巡邏的人外再無其他的人，顧青葶覺得很奇怪，回頭對著顧青舟問道：「二哥哥，這街上怎麼沒人？「
顧青舟有些好笑的看著顧青葶，道：「小呆瓜！咱們這條街是正陽街，附近都是官員們的府邸，平時本來人就少，咱們要去前邊進了御街才會熱鬧。」
御街？顧青葶似懂非懂的點頭，心想道：就是差不多中心街的意思吧，正陽街大概就是小區了。
正陽街地上鋪著大塊的大理石，上面雕刻著簡約的梅花的花紋，大概是為了防滑。路邊的柳樹隱約抽出了綠芽，兩邊的院牆也很是氣派，顧青葶緊緊跟著顧青舟，這感覺總像是來到了現代的別墅區。
「二哥哥，我們要走多久才到御街啊？」顧青葶好奇道。
顧青舟指著前面道：「不遠的，過了前面的轉角就能看見御街的牌樓了！」
不多時就能聽見一些叫賣聲，越來越清晰，一出正陽街就看見一個很大的牌樓，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兩個大字，「御街」。
顧青葶嘀咕道：「中心街到了啊！」
能看到御街牌樓裡面是熙熙攘攘，與牌樓外的景象大有不同，對御街對應的另外一邊有一很大的廣場，兩眼望去廣場中間有一條又寬又長的路，直通一個紅色大的門，大門兩側各有一兩個小門，牆高得看不見裡面，硃紅色大門外還站了好多帶長槍的士兵，顯得戒備森嚴。
顧青葶用手指了指那邊，問道：「二哥哥，那邊是哪裡啊？」
顧青舟順著顧青葶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忙把她收拉下來，說道：「那是皇宮的永安門，你快別指了！」
「皇宮啊！修得也太大……」
顧青舟一把拉著顧青葶往御街里走，一邊道：「好啦好啦！二哥帶你去買好吃的！」
顧青葶就這樣被拉著往御街里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皇宮大門，很想知道牆裡面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御街很是熱鬧，店鋪林立，商販熱情，人人眉開眼笑，繁華如煙。
顧青葶打量著，這道路很寬敞，大概得有兩個馬路那麼寬了，時不時有豪華漂亮的轎子馬車路過，想必裡面坐的都是些非富即貴之人。
顧青舟正和顧青葶說著話，顧青葶敷衍的應著，也沒注意聽內容，只顧著東看西看。
顧青葶側目對小花冷不丁的開口道：「小花我們府里有馬車嗎？」
小花開口說道：「有的，不過小姐以前出門不愛坐馬車！咱們府離得又近！」
「哦！知道了！」顧青葶回頭便見二哥雙手抱胸凝視著自己。
顧青葶被看得有些局促不安，嬉皮笑臉開口道：「二…哥哥，你剛說啥來著，嘿嘿……」這越笑越尷尬。
顧青舟有些無奈的用手點了點顧青葶的腦門，悠悠開口道：「我說，那邊有糖卷果子，要不要吃？」
顧青葶看了看那邊的攤子點點頭，顧青舟帶著顧青葶走到小攤前，糖卷果子是用紅棗山藥做成，在配上青梅和各種堅果放桂花糖漿里一裹，撒一層芝麻便可出鍋！
「老闆來兩個糖卷果子。」顧青舟對老闆喊道。
「好嘞公子！」小攤老闆很快用油紙包好了果子。
「公子，你的糖卷果子。」
顧青舟把油紙包遞給顧青葶，給老闆付錢，顧青葶打開嘗了一口，糕體軟綿香甜，外面的堅果脆脆的很是好吃！
顧青葶又大咬了一口，甜上心頭，整個小臉都掛著甜甜的笑容！
「唔~二哥哥！好吃，你吃一個！」顧青葶雙手奉著。
顧青舟搖頭拒絕，道：「你們小女兒家愛吃，我不愛吃甜的！」
顧青葶看了眼後面跟著的小花，把手裡的油紙包遞給小花吃，小花由於早上起得晚都沒吃早飯接過糖卷果子幾口就吃掉了！
顧青葶並沒有再買那些甜味小吃，本來吃了幾天清淡菜就想吃辣的。
去一些小攤子上買了些小玩意，又給小花小草又各買了一對蜻蜓小髮釵！
顧青葶對小花道：「以後你們就是我小蜻蜓的人了，這是標誌。」
顧青葶給小花別在了頭上，小花只覺得小姐更加平易近人了！以前小姐雖對院里的丫鬟都好，可現在更加好了，有時完全不會把他們當奴才更像是閨中好友！
顧青葶完全不知小花會想那麼多，這次出來就是想吃好玩好，逛了這麼久肚子也開始咕咕的叫
，顧青舟倒是聽到了，對顧青葶說道：「走，二哥帶小蜻蜓去醉仙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