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權衡

第一章我叫權衡

陽城風之恆俱樂部初八頭天正式上班。

權衡握著個號碼牌已經在觀眾席上等了兩個多小時，刀子似的寒風直往脖子里鑽，他忍不住跟著身邊的小夥子使勁跺起腳來。

兩人跺了可能幾千下之後，終於看見來叫號的黑西裝，一次十個人，數號正好數到權衡截止。

他在後面那些兄弟伙羨慕的目光中站起來，跟在隊伍的最後面走進球員通道，被帶到了球場邊上。

負責審核的教練頭也沒抬，接過報名表。

「你就是權衡？」

「是。」

「擅長打什麼位置？」

「最擅長前鋒，其他位置也可以踢。」

「呵，萬金油啊。」那教練毫無情緒的乾笑了一聲，接著眉頭皺得跟包子皮似的，「你今年都二十八歲了？」

「嗯，虛歲，身份證上是六月……」

這個年齡數字顯然讓教練失去了大部分的興趣，他揚了揚手，抬起頭來，正好看見權衡頭上的棒球帽，臉色更是不耐煩起來。

「帽子摘下來，年紀大就算了，連禮貌也不懂嗎？」

「唔……」

權衡壓了壓帽檐，有點猶豫。

教練又吼了一聲：「摘下來，要不就出去！」

這下子就沒辦法了，權衡只好摘下了帽子，教練頓時倒抽了口涼氣，手裡的簽字筆「嘟」的一聲扎在桌子上，「你這是怎麼搞的？」

權衡摸了摸從左邊額角到右邊額角的那一道傷疤，越發無奈：「車禍。」

「車禍？」教練徹底沒興趣了：「你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沒有任何培養的空間。我看你的履歷上也沒有在甲級以上俱樂部效力的經歷。不好意思，我們風之恆雖然今年才升到甲級，但也是只正規球隊，權先生您還是去別處碰碰運氣吧。」

「就不讓我試訓一下，頂多耽誤你兩分鐘。」

「每個人都像你這麼說，那我們豈不是要累死了，趕緊回去看電視吧，足球可不是誰想玩就能玩的。」

見權衡還想說話，那位教練支起半截身子：「保安，保安……」

好漢不吃眼前虧，權衡將棒球帽往頭頂上一蓋，兩個箭步便跑回了球員通道。

這下可麻煩了。

權衡揉了揉口袋裡的推薦信，風之恆是最後一家甲級俱樂部，要還是沒戲那就只能去超級聯賽了，雖然去超級聯賽的俱樂部很容易，自己扔掉的推薦信都有好幾封，但他實在不想就這麼重新出現在大眾的視野當中。

「唉——靠！」

他正走在路上沉思，一個足球忽然凌空飛來，他幾乎是憑本能的接球收肘跪地，然後莫名其妙的抬起頭來。

「身手不錯，今天新簽的球員？」

一個短頭髮的姑娘從樹叢後面跑了過來，白皙的皮膚上面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似乎剛才是在進行什麼激烈的運動。

權衡瞅了眼她身上的球服，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11，看來還是個前鋒。

他搖搖頭，「不是，我就隨便逛逛，你的球還你。」

說完，他將足球遞過去，轉身準備離開。

那姑娘接過足球之後卻沒立刻走開，歪著頭思考了一會，一個箭步衝上來，攔住了權衡的去路：「既然你沒什麼事，不如來跟我們踢一場球吧。」

「啊，踢什麼球？」

「足球啊！」那姑娘有點急躁的跺了跺腳，「比賽踢到一半，門將被他媽叫走了，我看你身手不錯，過來替一替。」

「哈……」

權衡差點沒笑出聲來，比賽踢到一半門將被他媽叫走了，這是什麼神操作。

然而，沒等他真的笑出聲，那姑娘已經虛起眼睛，滿臉威脅的瞅著他：「風之恆是不允許閑雜人等跑進來玩的，既然你不是今天來試訓的人，在咱們俱樂部到處亂走，我很懷疑你是不是別傢俱樂部派來的探子。考慮一下，過來替補，還是去保安室聊聊？」

「嗯，當門將好啊，當門將沒問題，我責無旁貸！」

答應雖是答應了，但等他戴上手套站到球門前，才知道這場比賽有多坑。

對方是在踢球，自己這邊……嗯，除了剛才那個姑娘之外，其他人大概只是在追球吧。

「讓開！」

權衡聽見對方前鋒大喊了一聲，然後自家的小後衛真的就很聽話的讓開了！

一腳凌空抽射直掛球門右上角。

他嘆了口氣，人已經躍起在半空中，一巴掌將皮球拖上了橫樑。

上場十五分鐘，他已經做出了十二次撲救，經過這十二次的進攻來看，他覺得唯一能讓自己休息一下的辦法就只有將球踢得遠一點。

幸好對方似乎也還是群孩子，技術是有點，不過力量和速度畢竟還沒有發育到巔峰，他忙是忙，卻並沒感到有多大的威脅。

那個小前鋒還很懊惱的錘了下草皮，悻悻的吐了口口水，轉身跑向角旗。

他大概以為自己這個球沒射進，只是因為運氣不太好吧。

權衡站起來看見人群中明顯高出一頭的那個短髮姑娘，她倒是挺投入的，兩隻眼睛死死盯著角旗的方向，還不停的抬手干擾身邊的其他隊員。

問題是，這種水平的角球根本沒他們發揮的機會好嗎？

權衡憑藉自己鶴立雞群的身高，在半空中將球沒收，心念一動，大吼道：「快快快，快速反擊！」說完，假裝一個大腳將球開向對方半場。

呼啦一聲，所有人都離開了禁區，但權衡卻沒有真的將球開出去。

他輕輕將球挑了給跑得最慢的那個後衛。

那小子明顯嚇了一跳，一下子就停住了，手足無措的四處張望，彷彿腳下不是足球而是個炸彈一樣。

權衡又吼他：「傳回來，傳回來！」

就這檔口，已經有對方的球員反身跑回來想要就地反搶，那個後衛趕緊一腳將球捅回給權衡。

力量之大，不禁讓權衡誤以為他想射門。

幸好他這金剛鑽夠硬，左腳背綳直往下一壓，皮球撞在小腿骨上向後蹦，又被他腳尖一勾跳得高高的，緊接著腳尖順勢落地，身體前傾帶動胯部，右腳如鞭子一般狠狠抽在皮球上，一個真正的大腳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