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原來如此啊。」

巨大的落地窗外依然是美麗的夜景，落地窗前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話說能讓你來找我哭訴，那事情可就真是嚴重了啊。」中原中也準備安慰太宰治。

「當然嚴重了！」太宰治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

「雖然我也挺怵你的，」憤怒使太宰治誠實，「但我對他的厭惡更勝對你的數千倍！」

中原中也很是震驚，但他沒喝酒，只是一個吐槽役，「這話敢當著我的面說出來，你也真是夠可以的。」

「不過雖然這麼說，」中原中也做思考狀，「既然你這麼討厭他，那麼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只有那件？」太宰治好奇。

「那當然是……」中原中也對太宰治耳語。]

「我看那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吧。」中原中也道。

「不過，」他說道，「以前看見這種新出場的角色，那個小屁孩兒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會給我們解釋清楚，現在看著，我們有些摸不清楚頭腦啊。」

「唔，這樣嗎？」『芥川龍之介』摸了摸下巴，高興道，「那就由我來給大家講講『志賀先生』吧。」

然後大家就從開始的認真聽講，變成了後來的一臉懵逼，最後長著嘴巴聽『芥川龍之介』花式吹那名叫『志賀直哉』的作家。

他們不是沒有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但是……就是打斷不了啊！甚至在他口若懸河中，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啊。

這就是文豪的語言能力嗎？花式讚美沒有一點雷同。

若是本人聽見，會害羞的吧會害羞的吧，從小說風格、文章選詞、生活態度、性格特點，這已經把人吹得不像人了啊喂！連沒有相處過本人的他們都要對那名文豪產生莫名的敬佩感、親近感、懼怕感了。

沒人發現，太宰治從他的椅子底下摳出一張符紙，符紙化為金光消失不見。

誒？

聽力極好的太宰治突然聽見了陌生的呼吸聲音，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然後他兔子探頭一般觀察了一下『芥川龍之介』。

對方剛好發表完總結髮言，雙眼亮晶晶，看起來是很想再讀一向剛剛內容主人公的大作了。

有點不爽。太宰治心想。從他對影片里那人的形象，不就是個個性自信，有些才華，被捧著的人嘛，這樣的人，別指望他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或許不是自私，但這就是傲慢啊。

但是，既然這位先生這麼極力讚揚，他會去拜讀對方大作的。

唔，不過……得快點了，『芥川先生』大概就要回去了。

「那、那麼『武者小路先生』呢？那位『太宰先生』和『志賀先生』的關係呢？」中島敦聲音還有些顫抖。

剛剛就像做夢一樣，聽了一個從沒觸碰過的領域裡的神明大人的強大呢！

「『武者小路先生』的作品我也喜歡，很有白樺派的特點，不愧是白樺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芥川龍之介』很是真誠，「他和『志賀先生』是很多年的朋友呢，文風卻是不大一樣的。」

但這……

對『志賀直哉』就是長篇大論的讚美詞，甚至還拿自己做襯托，說永遠不如對方之類的話，然後對『武者小路實篤』就是——這樣？

「『太宰君』和『志賀先生』的關係的話……」『芥川龍之介』道，「大概是……」

所有人屏氣凝神。

「——『太宰君』明明很喜歡『志賀先生』，但不能好好說出來。」

！！！

太宰治從椅子上摔了下來，『芥川龍之介』伸手扶他起來，關切詢問。

「原來如此。」有人相信了『芥川龍之介』的形容。

「因愛生恨……大概類似這種情感？」森鷗外道。

「那麼那個『太宰』也是個彆扭的人呢。」尾崎紅葉掩唇輕笑。

「才不是！我怎麼可能喜歡『志賀老賊』！」另一個空間，『太宰治』整個人都不好了。

「哈哈哈哈哈，紅毛小子，你就承認吧，」『志賀直哉』大笑，就像『太宰治』噁心別人那樣噁心他，「你就是喜歡我。」

「你！」

「是呢是呢，你『芥川大老師』都這麼說了。」

「『織田作』！怎麼連你也！」

「能詢問你一下現在的心情嗎？哦，看你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了呢，」『島崎藤村』語調毫無起伏道，「所以你對『芥川君』有什麼要反駁的呢？你要去反駁『芥川君』什麼嗎？」

『太宰治』呵呵一笑，忍辱負重，「沒錯，我和『志賀狐狸』好著呢，好到我可以把玉川上水介紹給他，誠邀他一試！」

在『志賀直哉』『喂喂』的背景音中，『島崎藤村』波瀾不驚道，「了解了，你們真是好得過分呢。」

觀影室的眾人面面相覷。

你聽到了？

哦，你也聽到了？

原來我不是幻聽啊。

「提到這個，」還是我們的採訪，哦不，提問小能手『島崎藤村』，「請問你們對『芥川君』的印象是什麼呢？」

「什麼什麼，要聚眾說『芥川』的壞話嗎？」『直木三十五』興奮起來，「我先來我先來，是個和我一樣的天才啊。」

「哦，『芥川老師』！那當然是……」『太宰治』的誇讚不同於『芥川龍之介』誇耀『志賀直哉』的方式，相當樸實激動的讚美了『芥川龍之介』。

兩人有什麼區別呢？

共同點是兩人言語都很真誠，其不同是『芥川龍之介』讚美一個人都有理有據，他用詞優美先是不提，就給人一種不喜歡那個人就是你的審美有問題的感覺。

而『太宰治』的讚美呢，激動得無以復加，其言辭也要接地氣得多，甚至還和啰嗦的重複來重複去，但給人一種，呃，大概就是：你不喜歡『芥川龍之介』？你整個人有問題。

「停下！太宰快停下吧！」『坂口安吾』乾脆捂住『太宰治』的嘴。

在『太宰治』控訴的眼神中，他無奈道：「你知道……」

「『芥川君』此刻正在聽你說話嗎？」著實看不過『坂口安吾』那類似於媽媽般不忍的表情，『島崎藤村』道。

！！！！

「他看起來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島崎藤村』描述『芥川龍之介』此刻表情，「雖然表情很淡定，但臉紅了，耳朵……哇哦，要冒煙了。」

「誒？這些話沒什麼吧？」『志賀直哉』大大咧咧道，「龍，臉皮真薄啊。」

「不如你厚如天與地距離的臉皮，」『太宰治』條件反射般道，「『芥川老師』這才是正常被誇的表情好嗎？那像你，一臉理所當然：『啊啊，這都被你發現了。』！簡直不可忍受！」

「那些東西本來就是事實好嗎？」『志賀直哉』反駁，「我認為龍說得很中肯。」

很中肯？

什麼很中肯？

『芥川龍之介』說的什麼很中肯？

哦，誇讚『志賀直哉』的話。

……

原來真的有人能對那些讚美臉不紅心不跳的回應。

觀影室，除了快要蒸發的『芥川龍之介』以外，全都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