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是的，志賀直哉輸了。]

「可紅傢伙也沒贏啊！」『志賀直哉』似乎很得意。

[經過是這樣的——

武者小路實篤旁邊站著完好無損，完全不像吃了放倒了室生犀星羊羹的芥川龍之介。

武者小路實篤舉手下揮，「勝者是——」

志賀直哉咬牙有些緊張的樣子，而太宰治呢，閉著眼，緊張的模樣好像是武者小路實篤在宣布要不要將女兒交給他一樣。

「芥川，準備好了嗎？」武者小路實篤叉腰，看向芥川龍之介。

「嗯，當然」芥川龍之介溫柔笑道，看向台下兩人，「勝者就是——」

他揮手指向某處，道，「德田-島崎隊！」

「耶！我們贏了！」德田秋聲雀躍道。

「是啊，我們贏了。」島崎藤村喜悅道，雖然不太能看得出來。]

「誒！！」

不止『太宰治』和『志賀直哉』很驚訝，屏幕外的其他人也很訝異。

「他們參賽了嗎？」樋口一葉問道。

「有看到他們種田，但沒想到是參賽啊，」立原道造道，「我以為他們就是樂趣。」

「對啊，『太宰』隊和『志賀』隊都風風火火的，」中原中也道，「對比起來簡直就像是背景板啊。」

「好過分！」『德田秋聲』發出老實人的怒吼，「我們可是和他們一起開始的，一直在幹活！」

「抱歉抱歉。」同時老實人的中原中也為自己的冒犯道歉。

[還是那片不知人造還是自然的夜空。

落地窗前，依舊還是藍發文豪與紅髮文豪。

「你就那麼討厭志賀先生嗎？」

「討厭啊，」太宰治嚴肅道，「因為他總是對芥川老師的作品指指點點。」

「我認為他的批評是正確的。」芥川龍之介卻很平靜。

「志賀先生很厲害，」芥川龍之介道，「他的情景描寫，將現實記錄得比照片還要生動，他的心理描寫，揭露出原本看不到人物的真實內心，他寫得才是真正的小說。」

「跟他比起來，我的作品很是拙劣。」]

尚且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的眾人一言難盡。

因為現在配他們觀影的是文豪本人的緣故，或許是文豪們想要推薦自己喜愛作家的書，也可能是文豪們看不慣他們這群沒文憑的人貧瘠的閱讀量。

總而言之，給了他們許多時間閱讀書籍，其中芥川龍之介，因為『夏目漱石』、『芥川獎』、『太宰治』偶像等關鍵詞，他的書籍被全體閱讀。

所以，現在看著屏幕里『芥川龍之介』的話……

「這是人話嗎？」谷崎潤一郎不可置信，甚至轉頭看向『芥川龍之介』，「這是人話嗎？」

知道他的課本里的文章是什麼樣的嗎？知道嗎？知道嗎？

「其實，這還把其他作家的小說否定了吧，」太宰治輕飄飄道，「這只是『志賀直哉』的個人風格吧。」

『芥川龍之介』眨眨眼，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專門停下來對他指指點點，暗諷暗喻。

這，不關他們的事吧？

太宰治觀察『芥川龍之介』臉色，對方眼神放空，已然神遊天際，手裡還不停的翻著書，身邊兩隻貓擔憂地看著他，他都不知道。

『這真的是很不好的心理狀態啊。』

「在想什麼？」有人問。

是誰，是『志賀直哉』。

「在想志賀先生。」『芥川龍之介』很是乖巧。

「我還以為你在想小說的事。」『志賀直哉』平常道。

「誒——？哦，還是關於『我』說的那句話嗎？」『芥川龍之介』很是驚訝，「但這件事已經處理好了呀，『志賀先生』開導了我。」

你真的聽進去了？『菊池寬』很想問，『志賀』開導你的話，和生前『夏目先生』開導你的話一般無二啊。

「那就好。」『志賀直哉』有沒有相信這一套說辭不知道，反正他是不太會幹涉別人自己的思想。

所有得到這樣的言辭，他便如人所願說句好，但事後會不會特殊關注就不知道了。

其他文豪就『芥川龍之介』這一想法，經過後面的事情，已經有些習以為常的感覺了。

而且，就算沒有後面的事情，就『我寫的小說才不是真正的小說』這一類想法，幾乎所有文人都會產生，哪怕樂觀如『武者小路實篤』。

但也有例外，『志賀直哉』是真的很自信就是了，『太宰治』呢，雖然愛擺著手、苦著臉說：我不行、不行的，但真有人批評他，請參考『川端康成』和『三島由紀夫』。

[「——我根本理解不了何為藝術。」

「怎麼會。」太宰治也憂傷了，向前一步，或許是想給予芥川龍之介鼓勵。

可是……說什麼？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身份，他該對對方說些什麼？

空洞的眼神不止凝向何處，恍惚中的芥川龍之介發出自己內心的聲音——

「——我寫的小說，沒有價值。」

心臟喧囂著絕望，眼睛醞釀著陰暗。

被侵蝕的人說，「所以那種東西，乾脆就……」

最後的話語沒有被說出來，他，文豪本文，被侵蝕，消失不見了。

「芥川老師！芥川老師！」]

「哪怕是在帝國圖書館，轉生文豪的基地，作家們都會被侵蝕者侵蝕嗎？！」看著因侵蝕突然消失的『芥川龍之介』，中島敦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不就一直需要戰鬥嗎？」與謝野晶子喃喃道，「與侵蝕者，與自己的精神。」

那些作品之所以被侵蝕，就是因為作家的負面情緒，就像之前的『太宰治』、『坂口安吾』、『萩原朔太郎』是被困在書籍里的樣子。

但到底，他們被困在書籍里，是因為侵蝕者對於他們弱點的陰謀，還是出自自己的、或者說，作家本人，在求救侵蝕者？

這次，作家先被侵蝕，連累了作品《地獄變》。

對付侵蝕者，是在保護書籍，還是保護文豪？

仔細想想，真是細思極恐。

不不不，哪怕是名偵探，探究異世界奧秘什麼的，也是吃力不討好，沒有獎勵的。

於是，江戶川亂步朝『芥川龍之介』舉了舉薯片，意思很明顯，要吃嗎？

唔。

『芥川龍之介』挑眉。

要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