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打架

我騎著我家的小電驢，帶著我媽一路趕到了飯店，而進飯店之後的第一件事兒，便是掏錢隨禮。

本來，我今天的心情還不錯，但，很快的，就有那麼件煩心事，把我的好心情，一掃而光了。

隨禮，也叫上禮，就是把錢給人家，而伴隨著給錢，就得有一個記賬的。

今天，是周春田自己記賬，而就在記到我家的時候，出幺蛾子了。

我媽把一百塊錢遞上去了，對他說：「張海，一百。」

張海是我爸，我們這邊，通常都是報男人的名的。

「張海....誰來的？這名，我咋就沒聽過呢？」周春田假裝忘了，說了這麼一句。

他說沒聽過純屬是在那裡放狗屁，昨天，還託人給我家信兒（燎鍋底兒的消息）呢，今天，就忘了？放他媽的狗臭屁！

當時，我看我媽的臉色是很不好看的，雖然，我們也知道村兒里沒有多少人家看得上我們家，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般羞辱，卻實是挺來氣的。其實，周春田那老犢子就是欺負我們家人老實，換個橫的，借他個膽兒，他也不敢！

我媽是老實人，並沒有說什麼。還是強扭出一副笑臉想要接話。但，我不一樣，或許曾經，對這樣的事兒，我也是打掉了門牙自己往下咽，但自從被唐小柔羞辱后，我就特別討厭被別人蔑視，只要是別人欺負我，我都要想著辦法，還回去！

我看我媽一臉勉強的樣，登時就是火冒三丈，我趕緊拉住了我媽，很大聲的笑著說：「媽，我就跟你說來錯地方了你還不信，這下你信了吧，人家都不認識咱們。你忘了，昨天給咱帶信兒的說，老周家死人了。這哪有死人哪。」

我媽一下就愣住了，她不知道，我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而我也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笑著看著我媽。

周春田那個老犢子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罵了我一句：「小b崽子....」

「你TM大逼崽子！有點逼錢兒你他媽牛逼呀。少他媽在這兒跟你爹裝犢子。」然而還沒等他罵完，我就大聲的罵了他一通。

他直接就懟了我一下，我也是氣急了眼，上去就是給了他一巴掌：「我操尼媽！」

「啪！」的一一道聲響在飯店之中響了起來，眾人，都是被我的舉動驚呆了。

不為別的，在他們的眼中，我跟我爸媽一樣，都是「窩囊廢」，除了「腦瓜」好使點，也沒啥，但他們，卻怎麼也不會想到，我這樣的「熊包蛋」（東北方言：孬，慫貨），竟然敢打人！

很快，我們就幹起來了，雖然他五十多歲，比我有勁兒，但我下手黑，所以他吃的虧，比我多得多。

一樁「喜事」很快的就變成了一場武打戲，不過，我們很快，就被眾人拉開了。

我比較瘦，所以，雖然被拉住了，但是我還是掙脫出去了，照著被眾人架住的他就給了一腳，他怒氣沖沖的瞪著我，然而卻沒有辦法，他出不來。

「行啦春田兒，跟小孩叫啥勁。」身邊的人勸阻他，道。

「啐！」而我，則是吐了他一口唾沫，雖然，沒有吐到他，但，真他娘的解氣。

「走，媽，咱回家！」我拉著我媽，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媽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直到今天晚上，我們的家庭會議。

我門三口人坐在飯桌前，誰也沒有說話，或許，跟別人關係一向溫和的父母，無法接受我這種「粗魯」的行為。

「大兒子.....」我媽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道。

「媽，你不感覺今天特憋氣嘛。」我問我媽，道。

「但你也不能跟人打架呀。」我媽嘆了口氣，道。

「媽，那癟犢子就是看你們老實，才這麼對咱！」我跟我媽說。

我爸媽當然知道，可是，他們老實了一輩子了，讓他們橫，他們又怎麼橫的起來。

我家就此，跟老周家結仇，不過，我也並不怕。

反倒是我爸媽，經歷了我昨天的鬧劇，他們，到好像是輕鬆了不少似的，而看他們輕鬆的樣子，我，也就高興了。

我在家呆了一天，而傍晚的時候，我媽幹活回來了。我看我媽的表情特別高興，還以為，「鐵公雞」的媽媽撿到錢了呢，而在晚上她跟我爸聊天的時候，我才知道，是因為我。

經過了昨天的武打，我的名聲，已經是傳遍了四里八鄉。他們都知道了，老實巴交的老張家，出了個「混球」兒子。

若是在城裡，我這種混球，會被別人鄙視的，但是在農村則相反，農村，是個封建落後的地方。在這個地方不認禮法，只認「渾」，誰渾，誰牛逼。而我昨天的行為，就是個小混球，所以，村兒里的人不僅沒有說我壞話，反倒是說我這孩子「有出息」。

可能，我媽也是頭一回聽到別人這麼誇我，所以，心裡美的，都開花了。

或許也是因為今天的事情，我媽深受觸動，在之後的第二天，我媽就做了件另我們全家，都非常解氣的事情。

村中，不僅僅只有周春田一家大戶，他們家的對門，老曹家家裡也非常有錢。老曹家的二兒子有一輛自己的大挂車，一年，能掙個十萬多塊錢，雖然，年薪十萬在一些人的眼中，就是個屁，但是，在我們這個家庭年均JDP只有兩萬的地區來說，已經是大款了。

本來，我對這大款兒，也沒什麼別的看法，但一切，都源於兩年前的那次事件。

我家裡雖然沒有地，但是我爺爺奶奶有，爺爺在幾年前就去世了，所以，就只剩下了奶奶一個人。奶奶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自然是不能種地的，所以，這地，就交給了我爸，和我三大爺兩家人種。

不僅僅是我家，其實，我三大爺家的情況，跟我家也差不多，我們一大家子，都是老實人。除了一個靠女婿成有錢人的二大爺之外，都是被人瞧不起的。

說到這裡，我就要介紹介紹我的家庭成員了。我家是個大家庭，我爺爺奶奶，共有六個孩子。我大爺，我二大爺，三大爺，我爸，我大姑二姑。不過，爺爺奶奶是二婚，大爺，二大爺是爺爺跟著前一個媳婦生的，不過，爺爺之前的那個媳婦在我二大爺四歲的時候就死了，所以，除了我大爺，所有的孩子，都是我奶奶一手拉扯大的。

我大爺死的早，我只是知道，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大爺就下河洗澡，淹死了。大姑二姑都是工人，住進了鎮子里。三大爺，則是跟我爸一樣，在外打工，只不過，因為他們家是農業戶口，所以，他家，是有地的。

二大爺就是個弔兒郎當的人，狗屁本事沒有，裝屁的本事倒是一大堆。但是，就是「惡人」有好報，就是這麼個狗屁本事沒有的人，生的二閨女，卻嫁了個有錢人。

她的二閨女，我管她叫二姐。不過，這二姐，我卻一面兒都沒有見過。我只是知道，這二姐不是啥正經人，總在外邊跟男的鬼混，後來，跟著一個叫「田老賴」的地痞結婚了。

說來也是她命好，當時，我們家那邊黑社會鬧得凶，幾個黑社會頭子經常為了地盤兒干仗。而這田老賴，是一個頭目的「跟班」，再一次打架的時候，他替頭目挨了一板磚，轉頭砸在了腦袋上，差點沒被砸死，所以，那個頭目便視他為「兄弟。」帶著他一起「飛黃騰達」了。

那黑社會頭子，是個搞房地產的，後來，別的黑社會頭子都被處理了，但他因為手頭沒犯大事兒，便僥倖「存活了」下來。而也正是因為他一人獨大，所以，整個縣城的生意，半數，都歸到了他的名下，甚至，他連手，都伸進了國有企業。後來，也不知怎麼的，當上了省人大代表，可以說，他是紅極一時。不過，後來反腐打黑整的嚴，他也就被弄進去了。

雖然說他倒了，但是田老賴沒事，田老賴靠著他的幫助，開了一家不小的汽車裝配廠，具體能掙多少錢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的比我大的孫子，也是就是我大侄兒，開的是一百多萬的路虎。

我爸的這個親兄弟很有錢，但，這二大爺也不必老周家強到哪裡去，同樣的，看不起我們這邊兒的窮親戚，跟我們幾乎沒什麼來往，所以，我們也沾不到他的什麼光。

引回正題。有地，自然是要種的，不過，地可不是說種就種的，土地「杠杠硬」，若是不犁地，是種不了東西的。

有一些有錢的農村人，會購買一些種地的機器，他們不光光是自己用，還會把機器借出去，收取租金。雖然老曹家沒有機器，但是，她們租到了。

大傢伙是都要犁地的，所以，她家也就把村兒里所有人家的地，都犁了。但是，只有我家和我三大爺家的那塊兒地除外。

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瞧不起你，你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