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血肉之花
周玄掙扎了幾下，吼道：
「我不會修鍊《物我兩忘訣》的，要證道祖，我自己會去想辦法，我不想藉助這樣的力量！」
顏渣轉過頭去，將《物我兩忘訣》的冊子扔在了周玄的身上。
背對著周玄說道：
「我並不想殺你，因為我覺得每一個道學天才都有著難以估量的可能性。」
「不過你也不用對外面再抱有任何的希冀，因為我們已經派遣了一個同樣道學天字卓絕的天才頂替你前往天元界了。」
「他擁有著你的全套身份，他將會是江一川新收的親傳弟子，他的資質沒有你那麼好，四次玄界遨遊入道。」
「但他的背後有著菌菇魔教以及玄界商盟幫助，在種種手段下，他這個資質假扮你綽綽有餘。」
「從今以後，周玄這個身份將不復存在，你將重新變回我實驗室里的一個實驗體。」
周玄目光一閃，說道：「這有什麼用，你覺得江一川會看不穿那些幼稚的偽裝嗎？」
顏渣淡淡地說道：
「不，你的一切線索都將遺留在這個位面。」
「周玄這個人降臨此界的一切痕迹都將被徹底抹除！」
「我會重新教會你在這個世界生存的道理。」
「在這個世界，僅僅是偏安一隅，獨善其身是不夠的！」
「你遲早會擁有自己所需要保護的東西，自己所珍視的東西！」
「只有付出足夠的代價，掌握足夠的力量，你才有資格去保護它們。」
周玄看著顏渣的背影，恍惚之間像是看到了一個背負著整個世界的沉重，被因緣巧合逼上絕路的少年的身影。
是什麼樣的風霜雨雪，將一個本該與常人無異的普通少年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從靈感網上的資料，他可能認為顏渣是因為有人竊取了他的道學成果而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但是，從這一刻開始，周玄有些改變了想法。
他可能是在看到自己妹妹親手留下的絕望日記后，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是那種失去最後牽挂，失去最後希望，沉入血和暗的深淵的狀態，讓顏渣變成了如今的顏渣。
他依然擁有清晰的邏輯，敏感的思維。
甚至可能是因為道心深處的變態畸形被放大，他在道學上甚至發揮出了超出普通半步道胎的水平。
在道果被竊取后，又將第二次證道的道果分享給了菌道人。
最後，在這裡，他又有勇氣第三次衝擊道學家的境界！
對於普通的玄學家而言，一次成功的證道就足以讓他們留名虛空了。
而顏渣卻想要一連證道三次。
看他信心十足的樣子，似乎第三次證道也不在話下的樣子。
只聽顏渣用一種愴然的語氣最後和周玄說了一句：
「我最後送你一句話，螻蟻！」
「寧可扭曲如蛆蟲，不可卑微如塵土。」
「這句話是我說的。」
「我的道號我早就取好了，你可以叫我——蛆道人！」
顏渣走後，一個渾身裹在幽黑色斗篷里的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走到了周玄的身邊，然後將一面符文鏡懸停在了周玄的面前。
他懸停符文鏡的時候，散發出了強烈的神念波動，結合他身周瀰漫的森冷氣息，幾乎可以判斷出這個是強大的幽冥途徑修士。
這個躲藏在幽暗鬥篷下的人用森冷的聲音對著周玄說道：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韓四月，是顏渣大人麾下的得力幹將！」
「接下來，我要為你展示一下顏渣大人證道的全過程，以及將你的一切過往因果全部埋葬的過程！」
他話剛剛說完，周玄面前的符文鏡上就浮現出了滄古市的景象。
這副畫面貌似是從滄古市外圍很遠的地方凌空拍攝的，能夠俯瞰到滄古市的各個角落。
這座之前遭受過重創的城市，此刻已經在仙府的組織下，開始了有條不紊的修復工作。
因為隔壁紫林市被神教組織徹底摧毀，所以滄古市成為了小靈界新的界都。
從畫面上，周玄能夠看到滄古市上空不斷飛過各式各樣的虛空飛艇，一幅欣欣向榮的場景。
就在這一片祥和的場景下，下一幕，大地就猛然震顫了一下。
站立在地面上的人們都愕然了一下，然後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緊接著，是第二下震顫，第三下！
「轟隆隆」
巨大的震顫開始接連傳來，地面上的凡人們開始站立不穩，那些宏偉的高樓大廈開始連片的倒塌。
大地之上出現了慘叫聲，呼喊聲，此起彼伏，凡人們驚慌失措地四處奔走。
霧丘山下，煙塵瀰漫。
幾道遁光瞬間從無盡的煙塵之中飛起，凌空出現在了滄古市的上空。
這幾道遁光當中，有著周玄所熟悉的幾個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常駐在滄古市的修士們。
他們的臉上神情嚴肅，神色凝重地看著滄古市的地下。
伴隨著脈搏般的一震一顫，滄古市的中央忽然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地陷。
周圍來不及撤離的凡人們被這塊地陷無情地吞噬了下去。
伴隨著這塊地陷的出現，一根艷紅色的，帶著詭異猩紅斑紋的巨大觸手從地底一貫而出。
這根巨大觸手和之前羅方凝聚的神軀觸手不同，他的表面還帶著粘稠如血的紅色液體，不像神軀觸手的表面光華內斂纖塵不染的樣子。
這根血肉觸手高高揚起，幾乎就觸碰到了小靈界的九天罡風層。
鋒利的九天罡風在觸手的表面幾乎沒有產生什麼痕迹。
這根血肉觸手在崛起的一瞬間，表面的猩紅色斑紋就開始迅速擴散開來。
以滄古市的地陷點為中心，血色斑紋開始迅速爬上了大街小巷的各類建築之上。
而與此同時，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淡黃色結晶開始從天而降。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氣息如同山巒般當空壓下。
在空中維持遁光的修士們，在面臨這股氣息的時候，瞬間有一大半摔落了下去。
在符文鏡前的周玄頓時瞪大的眼睛。
從天而降的玄黯之塵的確是菌菇魔教行事的一般作風。
全靠著血肉類道術作為手段的菌菇魔教，從來用不到符陣之類的東西，所以他們每次行動都一定會用玄黯之塵將符陣之類的手段封鎖。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菌菇魔教才會被譽為「道學文明的破壞者」。
但是這一次，似乎更不一樣了。
顏渣似乎選擇了比玄黯之塵更加極端，破壞性更大的東西——玄黯琉璃！
沒錯，玄黯之塵是從迷失在玄界的三境修道者肉身當中提煉出來的玄學物質。
而玄黯琉璃，則是從至少四境的修士遺體里提煉出來的進階版玄黯之塵！
玄黯琉璃，它的干擾能力不僅僅面向符文符陣，它更能干擾一部分低階道紋的運轉！
顏渣這一手，是想要讓這片土地，徹徹底底地變成一片道學絕緣之地。
他開始有些明白過來。
顏渣為何對自己說，要將他在此界留下的一切因果都埋葬掉。
玄黯琉璃之下，因果盡皆抹除，不留痕迹。
即使是道學家，也無法在玄黯琉璃感染的地方再推算出過往的因果。
以後若是想要推算出這一片土地上埋葬著的因果，這世上只有玲瓏天的那一位能夠做到！
這裡，即將變成一片「因果黑域」！
血色觸手揚起之後沒多久，一道紫色的遁光便從滄古市中央的靈核區閃了出來。
緊接著，一道純紫色的極致光芒便在空中一閃而逝。
一條細密的紫線劃過了整片空間。
看似巨大無比，不可一世的巨大觸手瞬間被攔腰斬斷。
斷口處，鮮血狂泳而出，伴隨著鮮血一起湧出的，還有一根根無窮無盡的細密小觸手！
與此同時，大地開始了新一輪的劇烈震顫。
在滄古市的各處，一片片地陷開始頻繁地出現。
緊接著一根又一根巨大的觸手拔地而起，滄古市在這一瞬間，變得千瘡百孔了起來。
這些觸手在出土的瞬間，紛紛朝著空中的某一點交匯而去。
空中那道紫色的遁光雖然左右出手，切斷了幾根巨大觸手，卻無力阻止觸手互相匯聚，在滄古市的穹頂之上，結成了一個血肉牢籠！
在觸手交匯點，一個龐大的血球開始不斷地鼓動起來，看起來就像是有著心跳一樣。
下面的這些觸手就像是為這個血球在提供養分一樣，伴隨著觸手的不斷鼓動，頂端的血球開始不斷膨脹。
空中的紫色遁光開始集中攻擊起頂端的肉球來，但是紫色的光芒沒入到血球之中時，只能切開它表皮。
周玄很清楚，師父前段時間剛剛施展過大湮威光，差點將小靈界炸成兩半。
此刻小靈界的空間穩定性很差，如果再次發動大湮威光，整個位面都會瞬間分崩離析。
屆時，整個位面的所有凡人以及沒有虛空防護手段的修士都將葬身於黑暗之中。
除此之外，江一川的大湮威光並不是他的原創道法，所以短時間內是無法重複施展的。
高空之中的血球膨脹到一定程度之後，下面的數根觸手再也支撐不住，紛紛枯萎倒塌，巨大的血肉之球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這一下砸落，幾乎是將整個小靈界都弄得一陣晃動。
血肉之球的頂端，一條條裂紋從頂點開始浮現，這些裂紋當中，透出了一道道鮮艷的艷紅色光芒。
這些裂紋從血肉之球的頂端開始，一直蔓延到了血肉之球的根部。
然後，這顆血肉之球，就像是一顆花苞一樣，在滄古市的中心之地，猛然地綻放了開來！
與其說這是一顆血肉之球，不如說，從一開始，它就是一顆血肉之花的種子。
那些粘稠的血肉構成的花瓣開始向著四面翻展而開，一蓬蓬淡紅色的血霧也在「花瓣」展開的地方噴射了出來，就像是「花粉」一樣。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整個滄古市就被血霧整個籠罩了起來。
巨大的血肉之花也在血霧的掩蓋之下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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