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人
雨,越下越大···
漸漸地衝去了地上族人們逃散的腳印,王雲背著母親已經一氣不踹的奔了二百里,他的速度越來越慢。wwW.饒是鐵打的身子在一場大戰過後,又馬不停地的趕到霜比坡,於千軍之下救出族人。喪父之痛,百里奔逃。當王雲發現已經基本沒有再有被追上的可能時,忽然一下子覺得天昏地暗,不由自主的就好像閉上眼睛睡一覺,王雲告訴自己不能睡,一定不能睡,必須先要把自己和母親隱藏起來,否則一旦被發現,恐怕再也沒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夠讓自己再逃一次了。
可是他的眼睛卻最終還是抵不住身心的疲憊,王雲一頭栽倒在路邊。那一刻,王雲隱約覺得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前世被車輪壓過身子的感覺,沒有痛苦,只有解脫···正是王雲一頭栽倒地上的同時,隱約聽到母親短暫的驚詫與之後焦急的呼喊。
好美,真的好美!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曾經苦苦攻讀只為掙得一份溫飽的殘酷,沒有父親死前那一掌將他推出的壓力。自己,還有媽媽,弟弟。還有父親王烈,母親楊萍,好大一家子人圍坐在火爐邊上說著,笑著。自己曾經最愛吃的牛肉餡餃子正在鍋里煮著···王雲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好香,真的好香。「不對,我怎麼在這裡?」王雲的大腦忽然驚醒?娘親呢?我們不是正在逃脫追兵嗎?李光發那小人呢?追到哪裡了?
王雲猛然驚醒,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張溫軟的大床上,一個面目清秀可人的少女正坐在他的床前拿著勺子,均勻的在碗里晃動著,碗里傳來一陣陣葯苦味。看到王雲沒有預兆的猛的睜開眼睛,少女似乎嚇了一跳,手中的碗晃了晃,連葯都差點灑出來了,隨即穩定下來說道:「你醒了?那正好把葯喝了吧。伯母現在正在裡屋和家父說話呢。」少女輕聲的說道。外面的雀兒唧唧喳喳的叫著,王雲慢慢坐起,環視一下四周,發現這裡似乎只是戶普通的農家,問道:「我母親沒什麼事吧?」
少女回道:「伯母沒什麼事,只是受了些顛簸,這幾天在這裡休息,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倒是你!沒有一月半月,怕是起不了身了。」
王雲聽少女這麼一說,連忙道:「我怎麼了?」說著,運功檢查起自己的身體,剛提起一口氣,丹田內一陣刺心的疼痛上來,王雲臉色立刻變得一陣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旁流下。
少女說道:「亂用什麼功夫,你現在身體根本經不起折騰,還不快躺下先把葯喝了。你前些日子跟人動手傷了筋骨,還未好透,又強行激發自身的潛力,身體脫力,再加上一陣急燒,又心力憔悴,差不多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要不是正好碰見我父親經過,你有幾條命活的?還敢亂動,真是嫌命長了,小心閻王爺又把你收了去!這次可不救你了!」
由是王雲現在心情欠佳,還是不由得笑了笑,問道:「那多謝姑娘和令尊救命之恩了,敢問令尊貴姓?稍後定要拜謝令尊救我們母子於危難之中!」少女細長的鳳眉小小的皺起道:「本姑娘伺候你這許多天,豈是一個謝字能報的?你問我父親的名諱,難道還想給我父親立個大大的長生碑?好以後日日夜夜燒香供奉不成?」
王雲聽到此話頓時驚得一愣一愣的,彷彿被少女這答非所問的舉動給嚇的差點以為碰到了古裝版的野蠻女友,少女見王雲張大嘴巴不由得痴痴一笑,又接著說道:「我父親就是聖手菩薩徐平,而本小姐就是江湖上人見人敬的聖手菩薩的女兒,下一任的聖手菩薩徐心怡是也!」
王雲乍聽到少女這樣說,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翻身坐起道:「你徐神醫的女兒?你是心怡?你怎麼會是心怡?」話一出口卻又後悔起來,這話等於白問了,如果不是徐平親來,自己的身體剛才的情況自己清楚,恐怕早就脫力而亡了。而對面的少女如果不是徐心怡,又怎麼會叫徐平父親呢?
徐心怡一陣頭皮發麻,仔細盯著王雲看了又看,突然,驚呼道:「你是?你是王大哥!」
王雲看到徐心怡那有些期待又有些惱怒的目光,點了點頭道:「心怡妹妹,我們有五年沒有見過了吧?想不到現在出落的這麼水靈,我都已經認不出來了。」徐心怡可不管這麼多,怒道「怪不得,我看著伯母和你那麼熟悉,卻總是想不起來了,父親卻說是他老朋友的夫人和兒子,還讓我伺候你這麼多天,原來是你這小混蛋,看我不找他算賬去!」說著也不管給王雲喂葯了,怒氣沖沖的站起身來可就衝出了房門。
王雲一陣苦笑,這叫什麼事啊?他還記得,神醫徐平幾年前帶著徐心怡剛到王家的時候,這小丫頭是那麼的好奇,纏著王雲幾乎走遍整個明康城。後來才知道,徐平和王烈那是少年相交的結拜兄弟,當時的徐平還只是一個藥鋪的小夥計,誰能想到數十年後徐平已經是天下聞名的聖手菩薩。當時徐平因為逃避仇家追殺,在熙柳山莊呆了約莫一個月,後來王烈出手將徐平的仇家了解之後,徐平這才帶著徐心怡離開了熙柳山莊,當時,在徐平走之前的那晚,兩方父母還商量著要結了這門娃娃親,卻被王雲以年級尚小,自己有自己的主張,將這門親事推了。當然那時以王雲的心態已經是三十幾歲的人了,怎麼會對一個小女孩有興趣呢?再說王雲來自現代,又怎麼想被這種陳舊的思想左右呢。
當時的徐心怡還年輕,又哪裡知道結親是什麼意思,只道王雲並不喜歡自己,不想以後帶著自己玩,走的時候還氣呼呼的,對王雲不理不睬,現在數年過去,哪知再相見,已經物是人非。
前些日子,徐平在音滿州的一個小茶館內與旁人閑聊,突然聽說了天下通緝王家餘孽的消息,這才帶著徐心怡匆匆趕往朝槐州。誰知道半路上碰到大雨在一間廢棄的獵戶人家的院子里避雨的時候,看到多年不見的嫂夫人竟然一個人背著個青年漢子步履蹉跎的走了進來。
還沒等徐平問候,那婦人就似乎已經認出了徐平,跪倒在地道:「賢弟,天不亡我兒啊!求求賢弟救救你這苦命的侄兒吧。」徐平來不及去追問發生了什麼,楊萍也一頭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天幸,王雲從小習武,經脈廣博,內力深厚,總算保住了一條命。可照顧王雲的事也就落到了徐心怡的手上,再了解不過徐心怡的徐平怕女兒因為年少時的誤會再做出什麼舉動,也不敢告訴徐心怡他們的身份。
聽母親這麼說道,王雲也算是知道了自己昏迷之後的情形。問道:「娘,那徐叔叔呢?」楊萍道:「你徐叔叔正在跟心怡那丫頭解釋呢,聽他說心怡這幾年可沒少念著你跟他後來的事。你也是,心怡那姑娘,從小沒有玩伴,就只有你一個人陪了她那麼短的日子,可惜後來還···」
王雲苦笑道:「可是,她當時還小啊。什麼都不知道的年紀,萬一她以後什麼都懂了,我不是耽誤了別人的一生,再說,我自己的終身我想自己去把握。」楊萍笑笑,卻也沒說什麼,自己這兒子從小就是這樣,決定了的事九頭驢來拉也不肯回頭。
突然王雲猛的一驚,問道:「娘,我睡了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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