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死神之魂

「南城，我回來了！」

江遠立於廢墟之上，他的背後是罪惡的殺戮之氣，但身前卻是永鎮六道的聖潔輪迴。

以殺戮鑄就輪迴，他帶著回憶捧起一抔塵土。

種族抗爭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英烈留下的血淚清晰可見，不朽的亡魂在地底守望熱土。

他欠南城一個承諾，也欠南城一個未來。

南城拉開了天啟紀元的完美畫卷，也埋葬了無數熱血英魂，他們該得到的不是安息，而是站在藍天白雲下的自由。

生命的自由，無所謂高低貴賤，無所謂永恆壽元，只需要無拘無束度過完整一生就行。

螻蟻一生，春秋之間。凡人一生，紅塵百年。而神明於彈指一瞬，歲月永固。

生命無法用時間來衡量，衡量它的只有存在的意義。

「輪迴，重啟吧！」

死神虛影自江遠背後出現，六道在雙眸中流轉，一道道亡靈自南城土地上的輪迴印記浮現。

歷史的齒輪在倒退，歲月的指針撥正到南城毀滅的那一刻。

鋪天蓋地的魔靈族聖靈族，還有蒙昧狂暴的獸族，以及，那為了種族信念和家國天下流盡最後一滴血的人族同胞。

一幕幕在江遠眼前重現，這是亡靈留下的最後痕迹，也是世界的生死規律。

「輪迴森林第一重——黃昏！」

江遠話音落下，南城廢墟上回到了大災變時代。

這是人族的黃昏，無數凡人在血與火中走上末路，人族文明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

「輪迴森林第二重——凋零。」

緊接著畫面變幻，大地崩裂，山河破碎，弱小者被無情淘汰，生靈到了急劇凋零的時刻。

江遠手中的混沌生死搏慢慢飄起，上面記載著無數人的名字。

「輪迴森林第三重——至暗。」

這是南城最黑暗的時刻，南城之地成為源頭，裡面的生靈將成為盛世將開的祭品。

死亡，成為了南城的主旋律，無論是身居高位的領袖，還是水溝中苟延殘喘的蟲豸，在至暗的時刻全部沒有了選擇。

輪迴森林進行了三步演繹，這是南城經歷過的輪迴。

「南城，我帶著承諾回來了！」

江遠翻動混沌生死簿，第四重的輪迴森林開始醞釀。

為了這一天，他準備了太久太久，現在他有這個能力了，那就要付諸行動。

「輪迴森林第四重！」

第一縷光芒破開霧靄沉沉的天空，隨後降臨到南城這片廢墟上，光芒撥開了黃昏，驅散了凋零，照亮了至暗。

南城已經做好了迎接黎明的準備！

「黎明！」

江遠的號召像是揮舞的戰旗，沉睡與永劫中的亡靈被喚醒，消弭於天地的肉身一點點匯聚。

黑夜的盡頭是白晝，就像死亡的極致是新生，終焉之後必然迎來極盛。

第一縷萌芽從地底鑽出，時隔八年，南城出現了第一縷生機，那厚重的土地上重新律動，生命頂著命運生長。

「勇士們，時代拋棄了你們，但我沒有！誓約沒有！南城更沒有！」

混沌霧氣從雙翼垂落，江遠捧著混沌生死簿高呼。

「我為永夜長燈，照亮黃泉古路！」

無窮無盡的亡者印記從混沌生死簿中爆發，這是一場瘋狂的接引。

江遠藉助南城千萬亡魂活了下來，現在，該是他提燈引渡黃泉孤魂了。

「幽冥結界——魂歸來兮。」

以墓女為首的亡靈死侍壓住輪迴陣腳，五鬼帶著鬼神傳承接引五行鑄就肉身。

「誓約！」

「歸來！」

神靈的呼喚起了作用，在幾百萬的亡者印記下，曾經戰死的誓約部隊陸陸續續出現。

他們或迷茫，或興奮，曾經死亡的畫面彷彿就在眼前，他們在那一戰中埋葬了過去，沒曾想過他們還有未來。

北城盟！

營地！

赤血軍！

一個個曾經為南城戰鬥過的勇士從深淵裡爬了出來，他們經歷過最為殘酷的洗禮，一個個都是最為頂尖的勇士。

只是，命運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生在被本就會毀滅的南城。

「各位，歡迎回到南城！」

還是那把欲要捅破天際的長槍，江遠彷彿回到了那個年代。

對抗化神境的魔主，他們心懷無畏；面對生死威脅，他們坦然面對；甚至魂飛魄散萬劫不復，南城萬千亡靈依舊能與江遠站到一起對抗魔主的靈魂。

可以說，南城的傳奇不是江遠一人創造的，而是南城所有人共同創造。

「沒想到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面容蒼老但生機勃勃的李鐵根依舊意氣風發，他還是那個營地的老兵，那個隨時能為家國奉獻一切的老兵。

「這小子，真特么像個神明！」

不管是北城盟的還是赤血軍的，此刻對於江遠的評價出奇的一致。

讓成千上萬人從地獄歸來，這是神明都無法做到的事，但江遠卻僅憑一己之力完成，這已經超出了人力的極限，在他們心中，江遠就是至高無上的神明。

「諸位，往日南城覆滅，今日輪迴重現。」

「我們踏著黃泉而去，也將乘著六道歸來！」

人族的數量恢復到了南城鼎盛時期，死神虛影雖然變的虛幻無比，但那股源於生死交換的道韻卻越發精純。還有亡者印記，不知是巧合還是怎樣，南城最後一人復活后，江遠擁有的亡者印記剛好歸零。

他兩手空空離開南城，現在，也兩手空空回到南城。

一切就像個輪迴，他回到了起點！

江遠閉上眼，他能感覺到死神的力量在涌動，彷彿完成了死神第一個輪迴。

死神之手緩緩消散，死神之心也停止了跳動，還有死神之感。

他對於亡靈的感知趨近於無，但另外一種感覺出現。

「死神，這就是你的願景嗎？」

當江遠睜開眼的剎那，他看到了宇宙之中從容消亡的身影。

明明已經站在永恆之巔的死神，為何要在最為巔峰的時刻選擇毀滅自己？

他看到了世界的盡頭，那不是他想要的盡頭！

宇宙的盡頭應該是重新開始，那是一個有序的輪迴，而不是幾尊鎮壓整個宇宙、讓兆兆生靈喘不過氣的永恆神座！

永恆神座不倒，那世界永遠都將是死循環，成為神座上的人手中的棋盤，盡情執棋玩弄眾生。

「死神！」

江遠的身影與宇宙中的死神交換，此刻他彷彿站在了永恆之巔，看著芸芸眾生與永恆神座。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坐上永恆神座成為戲耍眾生的一員；要麼，自隕回歸芸芸眾生搏那渺茫的一線生機。

然而面對抉擇，江遠僅僅只有輕蔑的一笑。

他不是死神，但也會走上死神的那一條路。

「世界，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江遠走到了死神應該坐下的神座面前，他抬起腳踩在神座之上，淡淡道：「世界，是眾生的！」

轟，存在於亘古年間的怒火從另外的神座上席捲而來，這是死神自隕前遭受到的攻擊，但此刻卻穿越了時間與空間轟擊在了江遠的身軀上。

雖然威力不知被削弱了多少，但源於宇宙盡頭的傷害就算被縮小到極致也不是凡人所能承受。

「咔。」

江遠的身軀寸寸斷裂，但他卻瘋狂笑了起來。

這是他距離宇宙源頭最近的一次，他的路越發清晰了。

咔嚓，死神虛影徹底碎裂，但這不代表江遠死神的傳承，而是真正死神的回歸。

輪迴之城，城主——死神。

江遠得到了死神留在戰場的最後一份傳承，死神之魂。

「死神之魂：無生之命，亦死難亡。」

死神在戰場的路他走完了，接下去就是宇宙！

「輪迴世界已經成型，擊殺者不再提供亡者印記，而是直接被輪迴吸收。」

「生死之間創造輪迴碎片，輪迴碎片將取代亡者印記的能力，並激活六道。」

「六道：以輪迴碎片組建六道賦予輪迴之力。」

死神與江遠重合的剎那，他感知到了死神力量的蛻變，死神之魂帶給他是永恆不朽的亡魂狀態，只要他不想死，那靈魂就不會死。

也就是說，這個戰場已經沒有人能毀滅他的靈魂，就算是神明出手，只要他不想死，那就亦死難亡。

還有死神完全融入自身的改變，輪迴碎片取代了亡者印記，雖無法得知兩者的獲取難易，但目前來看，輪迴碎片絕對是優於亡者印記的。

從額外的六道就能看出來，六道之中有神道，光是這一個就能讓人垂涎欲滴，這是能改變戰場戰局的逆天能力。

「現在，還差一場立城之戰！」

回過神的江遠恢復以往的戰意，現在不是思考宇宙盡頭的時候，因為他的對手就足以讓他出不了華夏。

如果出不了華夏，那談何宇宙！

「遠哥，只要你說，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們都把他砍下來！」唐英俊無比興奮，輪迴之城的出現代表著戰場的新格局，原先南城這些兄弟們就可以大展宏圖了。

「天王老子！」

江遠抬頭看向深藍色的天空，因為海族入侵陸地，就連天空都被染成了深海的顏色。

「差不多吧，今天就讓海族知道什麼叫輪迴之城的立城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