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髮

助理看著自家老闆低氣壓的坐進車裡，半晌才敢問話。

「寧總，我們去哪兒？」

他點了支煙，煩躁的猛抽一口。

冷冷的甩給他一個字，「等。」

等什麼？助理不知道，看他老闆的臉色也再不敢開口問了。

半晌，他還是忍不住，膽戰心驚的湊近寧津。

「這樣對夫人是不是不太好？」

畢竟，她那麼喜歡他，這一點寧津身邊所有人都看的出來。

煙霧朦朧中的男人冷峻的笑了下，像是吃人的惡鬼爬上了人間。

助理嚇得再也不敢張嘴了，半晌，寧津煩躁的開口。

「就是嚇唬她一下而已。」

他特意找人演的戲，只嚇唬嚇唬她罷了。

從小青梅竹馬，縱使他之前的事情不記得，這七八年來感情還是有一些的。

寧津等了很久，原定十點左右就差不多了，結果一直到四五點都沒半點消息。

他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就在他捻滅煙頭將要下車的時候，一輛非常霸道的路虎橫停在門口。

雲舒長腿一邁從車裡下來，一身冷肅的黑衣，手裡拎著一根高爾夫球杆。

匆忙進門，只顧得上兇惡的瞥了一眼車裡的寧津。

「畜生！」

助理心裡一個哆嗦，這人膽子真大，竟然敢這麼罵他老闆，還是當面罵。

寧津皺眉，隨後而去。

穿過長而幽深的走廊，他看到站在門口的雲舒，那身影僵硬又膽怯。

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極了的境況。

寧津不自覺的心間一跳，有寒風似乎從他後背吹過。

走進之後，濃重至極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入眼就是大片大片的殷紅，三個男人橫七豎八的慘死在地上，雙眼驚恐的睜著，明顯斷氣已久。

林薰背對他們坐在飄窗上，身上還穿著那件來時的淺綠色長裙，長發披肩，竟然全都如霜雪一樣白了。

一夜白頭。

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薰。」

雲舒顫抖著聲音開口，輕輕的向她走近。

「你不要動，阿舒來接你了，阿舒接你回家。」

名貴的鞋子染滿了血跡，她卻恍然未覺的樣子。

寧津僵硬的邁動腳步，幾步站在林薰身後，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懼怕。

伸手只一碰她的肩膀，她就倒在他的懷裡。

「你別嚇我。」

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然而那雙總是或笑意盈盈或哀傷憂鬱的看著他的雙眼，一直沒有睜開。

她就像睡著了，讓他不禁從腳底往上冒涼氣，不過轉瞬，天靈蓋都涼了半截。

雲舒跪坐在窗邊，握著她的手，放在臉邊。

「我是你的阿舒啊，小薰，別這樣對我。」

太過於殘忍了，真的，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