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合一】

儘管心塞至極,陳於鑒也不可能真的把歐陽莫抽一頓。

打不過,也不捨得。

而且他心裡清楚，這種剪輯總會與原版視頻南轅北轍，他自己的不就被剪得亂七八糟么。

第二天,「一家三口」外帶一個火燒雲坐上飛機,陳於鑒才開始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

從銅城到帝都,飛行時長兩個半小時，眼下只剩一個小時了。

嘴上說著破產的莫總訂了頭等艙,火燒雲和墨子熙靠在後排睡得呼呼響，陳於鑒則扒拉著窗戶神遊天際。

他們要先去歐陽莫家落腳,見他父母。

這就見家長了啊。

讀書的時候,兩家離得不遠，但他從來沒去過歐陽莫家，也不知道歐陽媽媽和歐陽爸爸是什麼脾氣,會不會喜歡自己。

應該不會太喜歡吧……

陳於鑒望著機艙外的雲海，忐忑不止。

誰會喜歡勾引自己兒子的小妖精啊,還是個男妖精。說不準心裡怎麼埋怨他帶壞歐陽莫呢。

陳於鑒長長嘆了口氣。

歐陽莫敏銳地摘下眼罩,伸手碾了碾他耳垂，聲音還帶著幾分慵懶：「在想什麼？」

陳於鑒回頭，緊張兮兮地望著他，忍不住問道：「我跟你回家,你媽會不會拿掃把給我趕出來？」

不,掃把還是輕的,說不準要直接拿菜刀的。

歐陽莫失笑,有時候他實在弄不懂陳於鑒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出言安撫：「不會，放心，他們都很喜歡你。」

他這麼一說，陳於鑒更不放心了。

他涉獵的婆媳劇可是比歐陽莫要多多了，那些818帖子里偶爾也會說到奔現被父母阻礙的情形。

什麼「他媽媽表面上很喜歡我啦一轉身就給我甩了一百萬讓我離開他兒子」，什麼「心黑父母都順著男方暗地裡挑撥離間我最終被渣男拋棄」啦……

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萬一歐陽莫的爸爸媽媽也是這款怎麼辦！

他不由胡思亂想起來，就一百萬的話，他是絕對不會離開歐陽莫的！嗯，要是一億還能考慮考慮。

不行，一億也不行，太虧了，歐陽莫在他心裡是很貴很貴的。

陳於鑒下了結論，認真地對歐陽莫說道：「你在我心裡起碼值一百億！少於一百億免談！」

歐陽莫：……

他極力順著陳於鑒的腦迴路思考著這句話是怎麼蹦出來的。

臉黑了黑，抿著唇問：「你知道月光集團估值多少嗎？」

陳於鑒眨了眨眼，思維有些卡殼，猜測著道：「……幾百億？」

他對公司估值這塊知之甚少，也就清楚一個天靈工作室的估值而已，這種上市大巨頭，他想都沒想過的。

「兩百二十億。」歐陽莫薄唇輕輕吐出數字，「美金。」

他還有句話壓在舌頭底下沒說出來。

我為你放棄了月光集團的大半股份，你居然為了一百億就能把我賣了？

陳於鑒心頭一顫，也意識到自己這麼說好像有些不地道，試圖給自己挽回顏面，期期艾艾地說道：「好啦，我不過隨口一說么。換我自己，別說幾億了，幾十萬我就能賣的。」

越說越小聲，因為歐陽莫看的眼神越來越冷冽，凍得他小腿都要打哆嗦了。

只好嘀嘀咕咕說出了真實想法，「我怕你父母不好相處……」

歐陽莫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他拉過來靠到自己肩膀上，輕輕地順著毛，口中說道：「不要胡思亂想，你和他們相處的很好。」

「誒？」

連相處都沒有相處過，怎麼就相處的很好了？

歐陽莫頓了頓。

這種事連他都有些難以啟齒。

「你還記得我之前一直開著變聲器么？」

「記得啊。」陳於鑒目光遊離，要不是歐陽莫開變聲器，他第一次聽漠然隨風說話就能認出來的，「你說遊戲里有認識的人，不方便讓他們認出來。」

「嗯……」歐陽莫貼著他耳朵，低聲說道：「認識的人，包括我父母。」

「啊？？」陳於鑒挺直了上半身，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他們也玩天元？還，還在玉虛山？」

他開始迅速回憶起自己之前坑的人裡面有沒有疑似未來岳父岳母。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玉虛山的人太多了，經常玩的那些貌似也沒有誰像中老年人。

「到底是誰啊？」

歐陽莫看一眼後座的火燒雲，火燒雲正一邊睡一邊撈著墨子熙的胳膊往嘴裡塞，看著一時半會醒不過來，這才說道：「皇後娘娘和陌唯中。」

「哈？？？」

打死陳於鑒他也想不到是這倆人。

他見過皇後娘娘在群里發的照片，不是個美貌御姐么，看著最多三十來歲吧？？

而且陌唯中……他親耳聽到火燒雲噴了無數次陌唯中好不好！這小兔崽子膽子這麼大，連自己爹都敢噴？

歐陽莫低聲跟他解釋：「他們倆都是私下玩的，小輝不知道。」

何止小輝不知道，他父母都不知道對方角色名字，如果不是二老三不五時讓他代打競技場，他也不會知道。

陳於鑒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他之前精分玩小號的時候，跟皇後娘娘關係可好了，三個女號都跟她處成了好姐妹，聊天的時候他還一邊百度一邊跟人討論美妝心得。

還有陌唯中，實在難以想象，這麼佛的人，這麼一個帶著贏一場戰場就能纏他兩個小時的傢伙，居然是歐陽莫爸爸。

究竟是世界太魔幻還是歐陽莫一家太神奇？！

他定定地望著歐陽莫，根本想不通這麼神奇的一家是怎麼養出他男神這麼正常的人的。

唔，好像也不是很正常，男神有時候也挺一言難盡的。但好歹也是男神啊！

陳於鑒默默捂臉：「還有別人嗎，你一次性跟我說完，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歐陽莫點頭，娓娓道來：「人美心善是我媽好姐妹的女兒，千葉是她男朋友；黃瓜是我父親朋友的兒子，菊花是黃瓜發小；烏拉拉住在隔壁小區，我父親散步時拉進來的；煞筆是……」

陳於鑒抬手喊停，「你就說玉虛山有誰跟你們家沒關係吧？」

歐陽莫想了想，「還記得遊戲剛開服那個月的氪金榜么，五十名以後都沒有。」

陳於鑒張大嘴巴。

合著最開始氪金排行榜前列的全都是歐陽莫一家子拉進來的？

男神你家為了給我們創造流水到底下了多大血本？

歐陽莫笑笑，溫柔地摸了摸陳於鑒的頭髮，「我說了，他們很喜歡你。」

所以在知道天元主策是陳於鑒以後，除了蒙在鼓裡的火燒雲，父母摩拳擦掌，打個麻將喝個茶都要不遺餘力地安利，不知拐了多少人進來。

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更因為你做的遊戲很有趣。」

陳於鑒眼圈有點紅。

天元剛公測時，他們一點宣傳經費都沒有，如果沒有這些人氪金，會不會中道下架都兩說。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歐陽莫就做了這麼多事情。

他嗓子發啞，「那他們都不知道你是你么？」

大部分都不知道，他最開始玩的號是聽鍾，漠然隨風是後來才建的，因為母親突發奇想要建幫會，正合他意，他才申請了新號過去。

但這些，沒必要跟笨笨說。

「現在都知道了。」歐陽莫笑容溫和，「也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嗯……」

陳於鑒縮進座椅里，轉頭看窗外，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因為感動而顯露出的些許脆弱。

好像每一天，他都能發現歐陽莫的一個新優點，讓他一天比一天更喜歡他。

再這樣下去，他這輩子都離不開歐陽莫了。

他沒轉頭，手卻悄悄伸到一旁，摸到歐陽莫乾燥的手掌，握緊。

那就一輩子都不放手。嗯，一百億糊臉都不放手。

冷不防耳邊傳來溫熱的吐息，熟悉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

「笨笨，轉頭。」

笨笨只是私底下的稱呼，歐陽莫很少這樣當面叫他。

陳於鑒錯愕轉頭。

正迎上歐陽莫的唇，帶著清新的味道，準確地印上他的。

陳於鑒閉上眼，睫毛微顫。

唇齒糾纏，這個吻並不深，卻讓他心中怦然。

也虧得頭等艙沒有其他客人，不然指不定怎麼被圍觀。

一吻既畢，歐陽莫抬手擦了擦陳於鑒唇角，笑道：「吃糖了？」

不然怎麼這麼甜？

陳於鑒知道他在說情話，卻毫不害臊地說道：「是啊，你要吃么？」

他按了呼叫燈，沒幾秒空姐就來到面前。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第一次坐頭等艙的陳於鑒可享受這種貴賓服務了，笑眯眯地指著歐陽莫：「可以幫他拿點糖果么？然後我還想要一杯紅酒，謝謝你。」

空姐的笑容如春風拂面，很快幫他拿了兩袋小包裝的軟糖和一杯紅酒。

陳於鑒看著歐陽莫手裡的軟糖，晃著紅酒杯笑得像小老鼠，「讓你一次甜個夠~」

他這小小的惡作劇，直讓歐陽莫心頭髮癢。

大佬撕開包裝袋，吃了一顆糖，味道不錯，又含了第二粒，攬過作天作地的笨笨腦袋。

陳於鑒用腳指頭都能猜到歐陽莫要做什麼，連連躲閃，「我喝了酒啦！」

他就不信了，這種一口倒的人，居然敢在這種情況下親他。

然而大佬完全不帶怕的，最終他也沒能躲開。

下飛機的時候，歐陽莫兩眼都有些失焦。

歐陽·舔一口酒就醉·莫：「我們，現在在哪？」

陳於鑒哈哈大笑。

他腳上雖然還綁著支架，但已經快好全了，踉踉蹌蹌也能走路，一手扶著歐陽莫，一手牽著墨子熙，一瘸一拐地找計程車。

火燒雲跟在後面打哈欠，看著都難受。

為什麼大人總是喜歡作死呢？扛著四個人的行李的火燒雲如是想到。

帝都很大，他們飛達的機場在最北邊，還好歐陽莫家就住在城東北的小區里，看地圖也就七八公里。

然而，陳於鑒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

帝都，很堵。

堵到什麼程度？堵到車還沒走一半，歐陽莫酒都醒了。

他望著窗外熟悉的景色，忽然出聲道：「其實地鐵比較快。」

陳於鑒：……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來過帝都，我哪知道八公里能開一個小時的。

計程車緩緩駛入小區，陳於鑒曾經想象過歐陽莫住在什麼地方，但他根本想不到，寸金寸土的帝都，居然也能有這麼奢侈的小區。

一座座別墅臨湖而立，綠植遍地，放眼望去，景色開闊，一片歲月靜好。

火燒雲苦著臉道：「我們不能吃了午飯再回家嗎？」

墨子熙咯咯直笑，「姨姨做的飯也沒有那麼難吃啦。」

火燒雲直搖頭，「她早上發信息說要做大餐，我就知道我們完了，我已經提前在醫院掛好號了。」

陳於鑒眨眨眼。

他想起歐陽莫說過，以前他媽媽親自下廚，害的一個飯店的賓客都食物中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推推歐陽莫肩膀，小聲道：「要不，我提前買點胃藥？你們家附近有藥店么？」

第一次去男朋友家，哪怕明知岳母做的飯會食物中毒也要吃地，大不了多做準備咯。

歐陽莫笑，悄聲告訴他，「可以不吃，待會我給你做，嗯？」

「嗯？」

「沒關係，我從來不吃她做的飯。」

陳於鑒心道，你不吃我不能不吃啊，你是親兒子，我可不是。又忍不住想，有歐陽莫當擋箭牌的話，好像也不會顯得太失禮？

計程車很快停在一棟別墅前，門口站著個窈窕火辣的御姐和一個和善的中年男人。

他們剛下車，御姐就大笑著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陳於鑒。

陳於鑒：？？？

鼻間香水味不沖，清幽雅淡很好聞，但這突如起來的擁抱嚇得他有點懵。

更懵的還在後頭，歐陽媽媽抱住人就開始尖叫：「啊啊啊老公我抱到我男神啦！！！」

站在旁邊的中年男人半點不見吃醋，反倒樂呵呵地笑著：「不錯不錯，可以可以。」

看他一臉羨慕的模樣，好像也想過來抱一把似的。

反倒是歐陽莫臉色不大好，沉聲道：「媽，於鑒腿還傷著，你別弄傷他。」

說著就把陳於鑒解救出來。

火燒雲抱著行李箱嗤笑不止：「老巫婆，你男神居然是陳老狗，我看不起你！」

男神被大兒子拽走，歐陽媽媽老大不高興，剛好聽見小兒子出言不遜，一雙桃花眼危險地眯了眯，冷笑道：「你作業寫完了？離家出走一趟膽子肥了不少嘛，嗯？」

火燒云：……

我有罪QAQ。

火燒雲被自己親媽提著后脖領子扔進了家門，飯都沒讓吃就給關進了房間補作業。

墨子熙則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待遇。

歐陽爸爸一把就將他抱了起來，口中還念著：「小子熙又重了喲。」

墨子熙頗有些不好意思，軟乎乎地喊「歐陽伯伯好」，又伏在伯伯肩上看陳於鑒，眼神好像在說：師娘快幫我下來呀。

陳於鑒抿著唇笑，心中擔憂一掃而空。

原來，歐陽莫的父母的確和遊戲里的皇後娘娘還有陌唯中一模一樣。

特別是歐陽媽媽，居然跟照片上沒什麼區別，這得是多幸福才能依然保持這樣年輕的外貌和心態。

歐陽爸爸抱著墨子熙在門廳里喊：「女神……哦不對，男神你快進來呀，要走不動就讓莫莫背你。」

男朋友父母都是我粉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我要怎麼做才不會毀形象？

陳於鑒呆在原地，撐著行李箱，一時不知道先邁哪只腳。

雖然擔憂沒了，但他還是有些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來歐陽莫家。

歐陽莫旁若無人地捏了捏他耳垂，接過行李箱，走到他身前彎下腰，「上來？」

還真背啊？

陳於鑒瞠目結舌，輕輕搗了歐陽莫一下，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我能走的。」

沒走幾步就被趕上來的歐陽莫攙扶住，兩人一起進門。

一樓進門就是大客廳，布局寬敞，窗明几亮。

墨子熙正被歐陽媽媽按在沙發上喂水果。她看見陳於鑒跟歐陽莫進來，忙不迭地拍著自己另一邊沙發：「男神快來，坐這裡！」

陳於鑒耳朵有點紅，他側頭，看見歐陽莫嘴唇抿的緊緊的，心裡好笑，還是坐到了歐陽媽媽身邊。

歐陽媽媽將一大半果盤都推到了他跟前，插好牙籤，捧著臉雙眼冒心地望著他，好似在催促：吃呀，你快吃呀。

歐陽莫也坐過來，插了塊獼猴桃給陳於鑒。

他本來想直接喂的，看陳於鑒還有些局促，便放棄了。

獼猴桃很甜。

看他吃了，歐陽媽媽滿臉歡喜：「好吃嗎？吃了我家的水果就是我家的人了哦！」

陳於鑒：？？？

不是，雖然我很想當你們家的人，但是一塊獼猴桃？？？是不是太便宜了！

歐陽媽媽看見他表情，哈哈大笑。

「天啊，男神你怎麼這麼可愛！」

她沉迷於調戲陳於鑒不可自拔。

歐陽莫輕輕咳了一聲，提醒了一句，「媽，他要是氣跑了你負責？」

歐陽媽媽這才收斂了些，靠到沙發上繼續呼嚕墨子熙，嘴裡還有些不服氣，「切，男神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歐陽莫聽罷，微微不悅。敢情他媳婦還得是全家的？

陳於鑒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奇妙的場景。

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過世了，記憶里沒有留存一刻母愛，歐陽媽媽雖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母親，還有些為老不尊，不，不老，她看著很年輕，但是，讓他心裡暖洋洋的。

他笑了笑，「阿姨，謝謝你。」

歐陽媽媽刷的抬起頭，眼中飽含震驚與難以置信。

「男神你變了，你以前叫人家姐姐的，你現在居然叫人家阿姨！」

陳於鑒：……

歐陽莫：……

陳於鑒默默扭頭看歐陽莫，他以前玩秋霜濃的時候，的確管皇後娘娘叫姐姐，但是現在再叫姐姐，好像輩分不對的吧？

皇後娘娘在沙發上打滾，直哼哼，「我不管，你得叫姐姐！」

歐陽爸爸剛去廚房轉了一圈看飯菜，一回來就發現媳婦在撒潑，趕緊打圓場道：「行啦，都可以，一樣么。」

歐陽媽媽一個抱枕就扔了出去，正中歐陽爸爸面門。

「一樣什麼一樣呀！阿姨起碼比姐姐老了二十歲好不好！不行的！我男神怎麼可以叫我阿姨！」

歐陽爸爸：「可是他們倆在一塊，以後還得喊你媽，你早點習慣唄。」

歐陽媽媽：「不行，就算結了婚，男神也只能喊我姐姐！」

歐陽莫完全看不下去了，淡淡道：「你們照顧好子熙，我帶於鑒看看我房間。」

也不等他爸媽回應，拐著陳於鑒就跑了。

別墅里有內置的小型電梯，也不用陳於鑒爬樓。

陳於鑒不住地回頭張望，有些不安地問：「我們就這麼跑了，不合適吧？」

歐陽莫按下樓層，挑眉望他，「再留下去，我媽都要親到你臉上了。」

陳於鑒：……

好像也是。

「沒事，他們不會介意的。」歐陽莫又撓撓他下巴。

陳於鑒只好點頭，但願如此吧。

歐陽莫的卧室在三樓，面積不小，佔了大半層。

整個卧室以淺藍色裝飾，簡潔大方，窗戶很大，這會陽光照進來，顯得乾淨而明亮。

床鋪柔軟，一坐就陷了下去。

陳於鑒眼尖地發現，歐陽莫的床頭柜上居然還擺了一張高中的合照。

他好奇地拿過來看，合照是裁剪過的，最左邊的那個是歐陽莫，最右邊的那個是他自己。

他揚了揚手裡的合照，好笑地問歐陽莫：「你自己裁的？」

歐陽莫點頭，在他旁邊坐下來，跟他肩並肩靠在一塊，又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相冊，拿給他看。

相冊第一面就是那張合照的原版，高中剛分班的時候照的。

那會陳於鑒和他還不是同桌，認識，不熟，一個人站在靠左的位置，一個人站在靠右的位置。

他往後翻，看到了不少春遊時的照片，但每一張照片里都有他的身影。

或是背影，或是側影，從拍攝角度來看，應該是歐陽莫偷拍的，那時候的手機還沒有這麼高清，照片拍得很模糊。

他驚訝而甜蜜，挑著一隻眉毛笑歐陽莫，「看不出來啊，你這麼早就開始暗戀我了？」

歐陽莫只是擁著他的腰，嘴角微彎。

角落裡忽然「喵」了一聲。

陳於鑒抬頭，只看到小小一隻白色的殘影。

「是雲朵？」

他在歐陽莫手機里看過雲朵的照片，可愛極了，有心想摸摸，可雲朵跑的太快，一溜煙就不見了。

「待會它自己會過來的。」歐陽莫說。

他猜測陳於鑒想擼貓，但也不用急在這一會。

房間里安靜極了，歐陽莫撈過陳於鑒，手掌貼著他軟軟的小腹不肯挪開。

陳於鑒轉頭看他，「這麼好摸？」

當然。歐陽莫想。這麼軟乎乎的肚子，比貓都好擼。

他另一隻手繞過來，環抱住陳於鑒，貼著他小聲道：「今晚子熙睡小輝房間。」

聽出他在暗示什麼，陳於鑒心中也有些發癢。

他倒沒想別的。以往，白天要上班，儘管那條「辦公室不能談戀愛」的規定早成了一紙空文，但工作場合總不好太過親昵。晚上回到家，要顧及不能教壞子熙，兩個人連親嘴都跟偷情似的。

嗯……要是無人打擾的話，他們好像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親親、講成年人小故事了？

正想到無人打擾，門口就響起了腳步聲。

歐陽媽媽捧著盤水果過來，看到他們倆親昵的姿態，趕忙抬起手捂住眼睛，「誒呀，大白天的，你們倆真是，飯都沒吃呢……」

她把水果放在走廊里，邊從指縫裡偷看邊摸索著門把手，笑容都要咧到耳後根了，「結束了下來吃飯哦，男神加油，榨乾他！姐姐給你關門！」

陳於鑒：？？？

什麼加油，什麼榨乾？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一分鐘后，房門再次開了條縫，皇後娘娘扔進來一袋東西就跑了。

袋子扔的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陳於鑒邊上。

他奇怪不已，趕緊打開來看。

滿滿一袋安全套和消毒濕紙巾，還有一瓶人體潤滑劑。

陳於鑒：……

歐陽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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