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十絕陣中的小女孩
這時他心中的那股寒意已漫遊到全身,他第一個懷疑的還是原力,雖然對於原力的自主意識有一定的免疫,可是一想到它竟還可能呼喚「同伴」,他還真的是不寒而慄。WenXueMi。com
但是人的恐懼和好奇卻往往是一對孿生兄弟,明明很是恐懼,伴隨的卻是無比的好奇,因為他更迫切知道令自己恐懼的到底是什麼。而藍翎的這股好奇,硬生生的將他心中其他的所有打算全部擠開,所以原本這次到北朝的初衷也被拋到九霄雲外了,腦子裡剩下的全是對於那個呼喚自己的迫切。
雖然有些不明白,但是藍翎還是偷偷的溜進了皇宮,不過他卻不敢像姐姐那樣肆無忌憚,而是尋著那些偏僻的地方。一路上他基本上是將整個皇宮都逛了一遍,金鑾殿,御書房,渝芳齋,軍機處等等地方,可惜並沒能進去,倒不是不想,而是這些地方守衛實在夠嚴謹,而他也不是懼了這些守衛,只是皇宮之內,牽一髮而動全身,到時候實在夠嗆!
越往裡走,守衛就越警戒,巡衛也就越來越密集,同時漸漸的也不存在什麼偏僻的小路供他潛行了,而且光天化日之下飛牆走壁也只是個笑話。好在藍翎並不需要再往裡去,而是直奔皇帝的寢宮未央宮而去。
與南朝皇帝的寢宮不同,未央宮並沒有處在眾殿環繞的深處,而是獨辟一處,圈上高高的圍牆,而這本該異常警戒的地方,卻只在大門前立了幾個兵士,連一隊巡邏侍衛都不曾見到。雖然這樣一來,倒方便藍翎直接進入,可是這種怪異的安排卻讓藍翎有些不安。
白日里,皇帝一般都不會呆在寢宮,這藍翎是知道的,畢竟一國之事很是繁雜容不得一個皇帝過多的時間呆在寢宮中休息。可是跟外面的安排一樣的怪異,這偌大的地方竟連一些宮女太監都沒有,藍翎將靈識覆蓋的範圍擴到最大,從院子的大門走進殿前也沒有發現一點的生息,所以看上去倒不像是一座宮殿,反倒是一處陰宅。
而這個時候那種呼喚的強度也到了極點,但是在殿前遲疑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決定是否該冒這個險,可那股呼喚給身體帶來的衝動卻幫他做了決定,在他還天人交戰之際,雙腳已向前邁去。
藍翎再次感受到了當時進入石室的感覺,只不過上次是像處於一團漆黑濃郁的液體中,而這次則是白茫茫的一片霧氣內。不過這次待的時間比較短,片刻間,瀰漫著的白霧就已從眼前消散,周圍的景色也漸漸變的清晰——他竟身處一處高不見頂的峭壁前,左右望去皆是綿延的壁面,再回頭一看,也是層層迭巒。前後間距不過丈余。
山谷,又見山谷。
藍翎鬱悶的發現每次遇到這類事總是發生在山谷內。
他又朝四周打量一番,其實這裡更應該稱上是一條通幽的曲徑。往左,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最里處是一條絕壁,往右,則是一片茂密的翠意,像是一處草地,或是一片樹林,透出一抹清幽。
而這時藍翎也發現,那股呼喚和心頭的急躁此時已盡然消失,代之的則是一片安詳。
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藍翎沿著這條幽徑向前走去,靈識則隨刻保持最大的覆蓋範圍,不過幾株香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草地,額,不是!是一片樹林……還是一片沙漠來著?
藍翎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看到的卻是一道白光,條件反射的就地向後一滾,他清晰的看見一小髻髮絲飄然而下。來不及驚懼,他就順地站起,腰間那把撐市面的剛劍卻也抽了出來。
「咦,是你這小娃娃!」前方突然傳來聲驚訝的聲音,正是那黑袍老人。
藍翎心頭一顫,暗叫一聲完蛋,可面上卻是笑嘻嘻的:「呀,原來這處洞天福地是您老人家的,小子無意闖進此處,望前輩寬恕。」
「洞天福地?」黑袍嘴角一抽,嘿嘿笑了起來,「這種『洞天福地』我可寧可不要,怎麼,小娃子有興趣?」
藍翎一臉驚恐的連說不敢,心裡暗暗措辭著如何讓黑袍放自己離去。
「嘖嘖,上次想要那女娃子來陪陪我老人家,你們卻要死要活的不肯。怎麼,現在你這娃子看不下我老人家寂寞孤獨,特地來陪陪我?」黑袍眼角又露出那種陰鷙,卻顧忌著沒有立即發飆。
「嘿嘿,嘿嘿!」藍翎裝出憨厚的樣子,撓著後腦,「小子不是說了么,我可是無意至此。您老人家要是覺得孤獨,我也可以在這陪您說個個把個月的話,而且您老也可以去京都里轉轉啊!雖然這凡塵俗世於您只是虛空一場,倒也聊勝於無啊!」
「可是啊,我今天還非要你這娃子陪我些日子!」笑臉轉而變為寒臉,想來也是沒有耐心跟藍翎在這磨機,修真者一貫以修為強弱決定一切,雖然一個個精的跟個什麼似的,卻懶得去陰謀詭計。
藍翎一直都緊繃著全身,黑袍剛一有動手的跡象,身子已錯著他竄了出去,然後沒命的朝著裡面奔去。黑袍與藍翎一錯之後,瞬即就反彈回去,然後追著藍翎而去。
藍翎一路狂奔,眼前的場景不斷的變,有時候前方明明只是一片平盪,眨眼就出現了一顆巨樹,就在他竭力躲避時,巨樹又化為一掊黃沙,黃沙緊接著又變成一個深坑……藍翎由開始的慌亂,漸漸的麻木起來,但是這變幻莫測的場景卻仍讓他有些晃眼。他不由有些後悔為何剛才不幹脆按著原路逃去,而仍妄圖去揭開心中的這個令自己好奇的,秘密。
真是好奇害死……人啊!
身後突然傳來的寒意,令他猛的一頓,瞬即向右倒去,眼角的餘光正好瞥見黑袍急射而過,手中的長劍熠熠奪目。微微一愣,他再次與黑袍錯身而過,悶著腦袋繼續逃命,但是心中卻畫上幾個大大的問號:為何黑袍不直接用飛劍追擊自己?為什麼那麼高修為身體的靈巧度反倒是沒自己的好?而除卻這些外,他難道沒有別的什麼法術?就是上次那種威壓就能輕易的讓自己失去反抗之力。
可雖說,黑袍的靈巧度不及藍翎,但是速度卻較藍翎快,雖然藍翎使出吃奶的氣力沒命的飛奔,可仍多次被黑袍趕上,而他手上那柄長劍也屢次險些跟藍翎「親密接觸」,這種一直命懸弦上的感覺比直接被黑袍那種威壓給壓死還要讓藍翎難受。
直到第不知多少次的與黑袍交錯而過,藍翎最終確定,這裡也許被布上某種陣法,而在這種陣法之中,特定修為以上的修真者的修為則為壓制在一定的程度上,所幸的,黑袍自然在那個特定的修為以上,而他被壓制到的一定程度也僅比自己現在略高一點。因而,這個可能存在的陣法應該是針對金丹期以上修為的修真者。
當然即使這樣,藍翎也不可能真的傻愣愣的認為自己可能是黑袍的對手,因為即使用某種方法將一個人的修為壓制下來,可是他擁有的心境卻無法壓低的,心境的高低有時候要比修為更能決定勝負。因為心境高低又叫做靈魂修為,而不論一個人的修為又多高,主宰這修為卻仍是他的靈魂!所以藍翎有些懷疑,黑袍並不是真的能次次給自己機會同他錯身而過,可能是因為他不得不顧忌到寒楓池的存在吧!
可是,黑袍每一次下得又是狠手,並且隱隱有將自己往裡面趕的趨向。再一次用同樣的方法避過黑袍,藍翎在雙腳著地的剎那,將原力一股那壓到腿部,身子已朝著黑袍撞去。他的這個舉動,顯然在黑袍的預料之外,他的身子顯著的一怔,然後急速朝後蹦了幾步,可藍翎再一次讓他意外,藍翎的身體硬生生的在半途頓住,繞道迂迴,不再愣頭往裡面鑽,而是沿著原路逃竄。黑袍的臉瞬間黑了下來,雖然在這裡自己的修為被大肆壓制,可是被一個金丹未結的小子耍弄,眼角蒙上了一絲狠色,冷笑幾聲,雙腳微動,下一刻就出現在藍翎前方。
「草!」藍翎爆了一聲粗口,眼見自己就這麼奔著黑袍的長劍而去,手足無措之下很是丟份直愣愣的向前一倒,正從黑袍的襠下鑽過,然後一氣呵成的完成的卧倒,伏身,打滾,爬奔,勾腰,再到狂奔的動作。目睹這一幕的黑袍目瞪口呆,藍翎這一連串的舉動簡直是將身為一個修真者應有的尊嚴全都丟盡了,他不知道藍翎有沒感覺到可恥,反正他自己有些不齒。
藍翎當然有些臉紅,但這臉紅卻不是羞的,而是怒的,被人逼得鑽褲襠,沒有什麼能比之更可恥了,但同時他卻也深知,丟面子跟丟命比起來卻也不足掛齒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而事實上,藍翎卻又不能保證到底還能不能留住這片青山,因為費這麼一大功夫才從劍下脫逃,可不大一會,黑袍又站在了面前!
還好他這次沒有竭力奔跑,在離黑袍不及一丈的地方頓住,一邊喘氣,一邊悱惻:「這個什麼陣好像存在很大的漏洞啊!不然為何不能禁住這黑袍的瞬移?」瞬移?他的心臟猛地一頓,小瞬移也得合體期以上的修為才能夠施展啊,那麼這個黑袍豈不是最少合體期的修為?他不禁深深后怕又微微得意,后怕的是幸好這裡有這麼一個壓制修為的陣法,不然自己……反正他不敢想;得意的是,以自己區區辟穀中期的修為,竟能與一個最少合體期的修真者這麼一番周旋——雖然黑袍有放水的嫌疑。
藍翎定定的看著黑袍,緊了緊手中的剛劍——他有些詫異自己這麼一番大的動作,這柄剛劍竟然還沒有丟失。黑袍則眯著眼睛注視著藍翎,剛剛的羞惱也因為藍翎那十足丟分的動作消失殆盡,反倒是寫滿了愜意。
藍翎咬咬牙,被人當老鼠耍著玩真是憋氣!可是現在卻是敢怒不敢言!眼珠在眶里溜溜的轉了幾圈,瞪了黑袍一眼,忽的大叫一聲:「寒楓池你怎麼來了?」
黑袍微微怔了怔,緊接著卻笑了起來,根本不為藍翎所動。
很是沮喪的垂下腦袋,他原本就沒打算靠這種低級的把戲來矇混過關,只是情急之下才用出了小時候跟姐姐玩的小把戲,而紫瑤每次卻都中招,藍翎的嘴角無意識的咧了咧,可瞬即就恢復過來——這時候還去想紫瑤那丫頭。
僵持了好一會兒,藍翎卻先是忍受不住了,苦著臉做了一揖,道:「前輩不就是要我往裡面走嘛?我去就是了,我倒要看看,前輩到底讓我到什麼龍潭虎**去,最多就是一死萬事空,總比給您當耗子耍著玩來的好!」
黑袍卻是笑著搖搖頭,「我也只是讓你在這裡陪陪我罷了,雖然這裡布置了壓制修為的陣法,可是想必你也明白,我要是真要動手殺你,卻還是很輕鬆不過的事。至於你非要往裡面走,可不是我逼的,我從頭到底都沒說過一句有那麼一點意思的話來是吧!」
藍翎暗罵一聲老奸巨猾,臉上卻露出憨憨的遲疑相,「那我就不去了……」
黑袍瞬即兩眼一閉,像跟柱子一般矗在那裡,意思很明了。
藍翎只能垂頭喪氣的嘆息道:「成!您行!」說完轉身就走,可剛跨出幾步,就猛地一個轉身,手上剛劍飛速抽出,只見九道劍芒射向黑袍,藍翎卻顧不得結果如何,直接就屁顛顛的向前奔去。而那九道劍芒自然對黑袍產生不了一點威脅,只是輕輕揮了幾揮長劍,就將九道劍芒盡數截下,而下一刻心頭就有些震撼,以藍翎的那點修為而沒盡全力釋放的招式竟然隱隱給自己的手指帶來一點**,那麼那劍招的威力可想而知了。
「可惜了,這麼凌厲勢威的劍招也只能隨著你進入十絕陣而煙消雲散了!」他臉上的愜意早已化為陰沉的怨毒。
行了大約一刻鐘,環繞四周的幻景突地消失不見,開闊的場景也一下子窄了起來,呈一個倒喇叭狀,越往裡面越窄。眯著眼睛望向盡頭,似乎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表面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妥,可藍翎卻本能的察覺到強烈的危險氣息。可是後有黑袍在那虎視眈眈,自己沒可能再回頭,前方,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膽量就這麼闖進那個洞里。
而這個時候,那本已休停的急躁感再次浮起,雖然沒有再感受到那種玄妙的召喚,可是那迫切感卻越發的強烈,他長長的吁出一口氣,微閉上眼睛將體內的真元均勻的分散開來,以便於隨時能夠調聚足夠的真元以供使用。做完這樣,他則僅依靠體能的力量將速度提到最大,在這充斥著不知名的危險的地方,越磨蹭就越危險,而他的神經也緊緊繃起。
所幸,一直到達洞前,也沒有任何的異動。
遠處黑漆漆的洞口,卻更像一個兩人高的橢圓形石門,而門板卻是一層流動不斷的黑色煙幕,這讓他想到了那石室中的黑色煙幕,顯然這也是一道通往某處的傳送門,或者是某個結界的入口。
那玄妙的召喚,那令自己急躁不安的秘密想必就在這團黑幕之後了。
而黑袍所要守護,或者說要看守的東西也同在後面。
如果不是黑袍硬將自己逼到這裡,看到這麼一處地方,藍翎可能會興奮不已,因為這些地方往往是一些前輩高人的修鍊府第,就算進去得不到什麼好處,也能滿足自己的求知慾。「可惜,不是。」藍翎痛苦的呻吟一聲,然後義無反顧的跨進黑幕。
與以往的經歷不同,前腳剛跨出,幾乎後腳就已跨出,向後一看,仍是那團煙幕,迴旋流動息息不止。藍翎撇撇嘴,這不是浪費自己感情么?接著才想起去打量眼前的環境。眼前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天然溶洞,地面坑坑凹凹,卻只是柔軟的濕土,頂上是一根根長短不一的鐘乳石,素白的顏色與周圍的昏黃截然不一。左右又細細看了一看,卻發現了人工的跡象,雖然兩邊的牆壁並沒有修整平滑,也沒有雕刻浮紋這些顯著的跡象,整體上看,卻是保證了洞內的一個大體一條方形的通道,長長的延向前方,可是因為光線的昏暗,藍翎並不能看到通道的盡頭到底是什麼。
沒趣的朝地上唾了一口,在心裡將那黑袍罵了無數遍。然後小心的邁著小步向前走去,一雙眼睛四處瞄個不停,這個時候他反倒是期待突然出現一個大魔頭,大怪物,大……反正是一個足夠令自己恐懼的東西,就是發出一點陰森恐怖的聲調也聊勝於無。可是耳邊除了那水滴落在地上發出的「叮咚」聲,卻並沒有什麼別的奇異的聲響。
帶著失落的心情走了幾十步的距離,那亂瞟的眼睛突地就頓在當場,瞳孔猛地放大,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就在他左前側的牆壁上被掏出了一個小空,呈一個搖籃狀——排去構成的質地和周圍的環境的話。這點自然不足以讓藍翎的情緒有如此的劇變,而真正讓他驚異是那個呆在這「搖籃」內的——一個蜷縮一團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我發現我真的很堅強,這麼可憐的成績都沒有太監掉!其實我已經麻木!而本人已經轉戰《小說閱讀網》,更改名字為《明王修羅眼》,所以如果朋友你對我的小說還感點興趣,希望你能幫我去那裡支持一下。不像起點這般苛刻,小說閱讀網申請賬號后就可以有票,謝謝,極個別支持我的人!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