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

往事隨風

黑夜籠罩在霍格沃茨這個原本平靜的校園裡,不知道何時,禮堂的窗外開始起霧了。

在濃得化不開的霧氣里,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蠢蠢欲動。

德拉科此時正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金色的頭髮被一絲不苟地梳了上去,露出了優越的下頜角和愈發深邃的五官,路過的斯萊特林低年級女生們都不自覺地往他的方向張望著。

但是這位馬爾福少爺卻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布雷斯和潘西面面相覷,最後默契地將座位往遠處挪了挪。

隔壁長桌,格蘭芬多的小獅子們還在高談闊論著,而他們說話的音量簡直可以掀翻整個禮堂。

「誒,你們聽說了嗎?醫療翼里現在躺滿了病人,這次的流感十分嚴重……」

「這怕不是流感吧!你見過流感十幾天還沒治癒的嗎?我偷偷去醫療翼窗口看過,龐弗雷夫人神色十分凝重,忙得不可開交。我懷疑在醫療翼內部的房間里,肯定藏有什麼秘密?」

坐在一邊的格蘭芬多女生不屑地打斷了這段話,「別在那裡危言聳聽,法蘭克,與其擔心這些還不如花時間擔心一下接下來斯內普教授的魔葯課。」

一聽到魔葯課,剛還在夸夸其談的法蘭克同學立刻就敗下陣來,抱著他厚厚的魔葯書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哈利此時也陷入了麻煩的境地,讓他無暇去顧及這個「流感」的事情。

額頭的傷疤又開始痛了,紛亂的影像、喧鬧的聲音,這一切毫無徵兆地衝進他的腦海里,令他不得不用手緊緊按住眼睛,讓眼前的無數星星停止亂轉。

他感受到了羅恩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卻只能緊緊地閉著眼睛無法開口。

「你看到他了嗎?」對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是不是又看到了幻象?」

「他……他在發怒。」額頭的疼痛終於稍微緩解了一點,哈利終於可以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身邊的羅恩正在目瞪口呆地盯著他。

「發怒?嘿!哥們兒,你在讀那個神秘人的思想。」

「不!」他搖頭解釋道,「那些只是一閃而過的情緒,時有時無,根本不能算讀取對方的思想。」

羅恩聳聳肩,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人,張了張口,似乎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卻被一聲尖叫聲打斷了。

那是一聲凄慘的女聲,緊接著拉文克勞的長桌上一片騷動,人群以圓形散開,而人群的最中央,一個瘦小的身體正在不停地抽搐。

又有人發病了!

所有人都紛紛往後退去,對這個女生避之不及,但是卻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快速地從哈利眼前略過,推開層層疊疊的人山,擠了進去。

是妮婭!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危言聳聽,都不是!

妮婭在聽到這聲慘叫之後,立刻從斯萊特林的長桌上站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在第一時間,她看到了整個現場的情況。

那個蜷縮著不斷顫抖的身子,脖子以詭異的角度側著,一雙血紅的眼睛透過披散的黑髮,「惡狠狠」地盯著所有人。

「咕嚕咕嚕」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不明的液體也從嘴角不停流出,似被人緊緊扼住了咽喉,正在拚命掙扎……

這恐怖的畫面嚇壞了在場的女學生們,瞬間尖叫聲又再次響徹雲霄。

而離得最近的妮婭似乎受到的衝擊更大。

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有些塵封的記憶正在慢慢拼湊……

那是充滿血色的夜空,那是沾滿鮮血的雙手……

就在她失神的片刻,面前的人突然暴起,嘶吼著,朝她撲了過來。

「撲通」一聲巨響,後背由於慣性作用狠狠地撞擊了地面,疼得她皺緊了眉頭,眼前也是金星直冒。

然而,壓在她身上的力量沒有消失,反而愈加瘋狂,伴隨著一聲嚎叫,那張嘴如同撕裂一般張著,狠狠地朝著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昏昏倒地」

「快快禁錮」

兩束光從不同的方向飛了過去,打在那個發瘋的女生身上,發出了「噗噗」兩聲,緊接著便是硬物撞擊金屬的響聲。

妮婭幾乎是下意識地用雙臂護住了自己的脖子和胸口,而壓在她身上的人也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一般,歪歪扭扭地倒在了一邊。

幸好,她早有準備。

她的手伸進寬大的衣袖,摸了摸那兩片圍在雙上臂上的金屬,上面的痕迹觸目驚心。

要是沒有這些金屬,自己的脖子估計都會被咬斷吧。

周圍的一切似乎被按了暫停鍵,空氣也被拚命地擠壓著,過了許久才爆發出更多尖叫聲和倒吸氣的聲音。

人群再次如同潮水一般向外退去,這個恐怖的「病症」終於在全校的學生面揭露了它神秘的面紗。

一時之間,恐懼、不安的情緒席捲而來,紛紛擴散到在場的所有人心裡。

而龐弗雷夫人也終於艱難地擠進了人群,看到這一片狼藉的現場和坐在人群中央的熟悉身影,她的眉頭緊鎖。

怎麼又是小妮婭?

終於,那個發瘋的女生被擔架抬出人群,全程處理的時間不超過5分鐘,但是在離開前,龐弗雷夫人還是做了微微的停留。

她的眼神飄向了妮婭被咬爛的衣袖,欲言又止,」小妮婭,你……」

對方奇怪的表情讓妮婭嗅到了不祥的氣息,這也更加讓她堅定了之前的猜測:這次的病症絕對不是流感,發熱,畏光,懼水,最後角弓反張,呼吸困難,精神異常,最終逐漸走向死亡……

所有的一切似乎朝著她無法理解的方向前進;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她自己……

在那些每晚都出現的噩夢中,自己那雙沾滿鮮血的手,那些血是多麼真實,真實到她甚至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腥氣,感受到那粘膩的觸感……

這感覺像是遊走在真實和虛幻之間的縫隙之中,讓她無法分辨是夢境還是現實。

頭又開始劇烈的疼痛,似乎像是有什麼從腦海里掙脫一般,令她搖搖欲墜。

是不是自己執著去改變一些事情,就如同攪亂了一池平靜的湖水,改變了所有事情的正常軌跡。

妮婭想上前繼續追問龐弗雷夫人,但是腳步卻虛浮了,同時,她右手也被人緊緊扣住。

「你瘋了嗎?這麼危險你也衝上去。」

耳邊是她非常熟悉卻時刻在逃避的聲音。

德拉科幾乎是在齒縫裡擠出這些單詞,劇烈跳動的心跳和微微顫抖的手此刻卻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和害怕。

就在那個瘋女人沖向妮婭的那一刻,所有的慪氣、不滿、氣憤都化為泡沫,他的腦海里只剩下了兩個字。

「救她!」

手上的動作更快於他的思考,魔杖快速地從衣袖裡劃出,隨著他手腕的動作,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虛影。

「昏昏倒地!」

與此同時,人群當中也有人釋放了魔咒,兩道顏色不同的光束,幾乎是同一時間飛了出去。

但是這一切對德拉科來說都不重要,因為他的整顆心只被一個人的安危滿滿佔據。

如果說之間如同慪氣一般的冷戰是德拉科關乎於自己在妮婭心中地位的考驗,那麼此時的他已經卸下了高傲的偽裝。

他心軟了。

他認輸了。

他不想讓這個自己心愛的女孩受到一點點傷害。

他主動朝她伸出了手……

「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當灰藍色的眸子觸碰到了對方越來越消瘦的樣貌,越來越無神的眼睛時,所有責備的話都如鯁在喉。

手掌中類似金屬的觸感讓德拉科皺眉,五指卻握得更緊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衝上前,將這個小人緊緊摟在懷裡,呵護她,安慰她。

但是這次,妮婭的倔強卻超乎了他的想象。

就在他滿心以為對方會像以往一樣服軟,會順從地撲到自己懷裡的時候,妮婭卻大力地甩開了他的手。

「對不起。」

她的聲音小得讓人聽不真切,但是她決絕轉身的樣子如同一塊巨石,狠狠地敲擊著德拉科的胸口。

一下又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拒絕地如此徹底,他的臉頃刻間就烏雲密布,暴雨傾盆。

就在他失神的短短几秒鐘,他眼前的人便飛快地消失在了不遠處的樓道處……

刺骨的寒風凜冽,揚起了在走廊上狂奔的少女的深金色長發,此時的她已經是滿面淚痕,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龐不斷滑落,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如果這些噩夢成真了,她真的成為了那個怪物,她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德拉科……

那一夜,霍格沃茨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城堡和人都織在密雪的純白而不定的羅網裡,雪片使空氣混混沌沌,連草坪上的灌木也看不清楚了。

這個肆虐的「病症」就如同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扣住每一個敏感之人的神經。

所有負面的情緒都開始聚集,急需一個宣洩的途徑,而那張來自烏姆里奇的通告,成了壓垮大家心裡防線的最致命一步。

通告的內容是停止今年魁地奇比賽,因為她希望通過減少大規模的人群聚集,來達到控制病情傳播的目的。

這簡直是本世紀最可笑的笑話。

「不行!我要回家,我要讓父親接我回家!」潘西的聲音在斯萊特林黑湖底下的休息室里回蕩,「這麼恐怖的病……」

說著,她站在布告欄前推開了身邊的低年級生,往女生寢室跑去。

她的話似乎突然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不安情緒,越來越多的學生提出請假回家,在短短几天內,霍格沃茨的大門前就滿滿當當地擠滿了各種接送的交通工具,因為烏姆里奇還禁止了飛路網的使用。

而更讓哈利頭疼的是,因為不斷有人陸續因為這奇怪的病症減少了外出,這讓剛剛漸入佳境的魔咒訓練停滯不前。

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里,德拉科也收到了來自父親的信件,同樣是要求他請假回家,因為烏姆里奇的不作為,盧修斯也對此有諸多不滿。

收拾行李這件事自然有小精靈幫忙,德拉科只需要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指揮即可,但是此時的他卻死死地盯著寢室的門口,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人的出現。

但是等到他所有的行李都被整理打包,斯萊特林男級長寢室的大門依舊是空蕩蕩的,連個腳步的回聲都沒有。

戶外的氣溫已經下降至零下,風雪中的人們都低著頭裹緊自己的圍巾和手套行色匆匆。

走下霍格沃茨門外長長的台階,打開馬車門的一瞬間,德拉科還是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一眼這被大雪包圍的主城堡,那裡留下了他的困惑、他的不甘,還有他那段無疾而終的初戀。

驕傲如他,是絕對不會再次放下身段去找對方的,更何況,他覺得自己已經給過妮婭很多次機會了。

風揚起了他耳側的一片晶瑩的雪花,隨著氣流慢慢地迴旋,漸漸地升至高空,身不由己地往城堡里飛去……

「我討厭冬天!」黑色的蕾絲手套上飄落了幾片雪花,在接觸到手心的溫度時,瞬間化為了濕漉漉的水珠,在手套上留下了歪歪扭扭的痕迹。

手套的主人似乎對此十分不滿,嫌棄地立刻脫掉了手套,厭惡地丟棄到了一邊。

「誰又惹你生氣了?」身後傳來了溫和的聲音,緊接著,喬舒亞的身影就從不遠處的陰影處走了出來。

「我討厭冬天!」這雙小巧的手指節分明,即使被寒冷的空氣凍得通紅,也不妨礙它的主人把它暴露在空氣中,仔細欣賞著新染的紅色指甲。

喬舒亞將頭上的斗篷重新理了理,依舊用最溫和的語氣慢慢地訴說著:「身體恢復得如何?」

「這得慢慢來,畢竟我被這具身體壓制了那麼多年,一定需要好好調養。」

「別做太多事,雖然魔法部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鄧布利多也在調查處理魂器,沒有辦法顧及所有的事情,但是如果害了人命……

「我們現在並不是主僕關係。」女聲陡然變得尖銳,十分刺耳,「福克斯少爺,我希望你能清楚記得這點。」

揉了揉被摧殘的耳朵,喬舒亞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陰鬱,但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依舊低眉順目地笑著,不再言語。

「喬舒亞,想個辦法,我要去魔法部。」

「好,我來安排。」

……

風聲更盛了,逐漸掩蓋了這兩個人之間的簡短對話,所有秘密似乎都被風雪帶走掩埋,徒留下一雙黑色的眼睛,正在慢慢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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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小可愛已經猜到是誰在背後搞鬼了?

只有驚,沒有喜哦。

其實這個伏筆埋了很久,終於要走不同於原著的劇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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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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