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Chapter 102
雪下了一夜。天地萬物都換了色調，染上一片素白，雪依舊如鵝毛般飄舞著。
季希拉開些窗帘，站在落地窗前，她時常會盯著什麼發怔，想一些心思。
今天的風比昨天小了許多，少了凌厲的肆虐，多了柔和的浪漫，甚至有些許童話故事的夢幻。
季希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用童話來形容雪天。她回頭看向床上，喬之逾還在睡，眉目舒展，她情不自禁笑了笑。
十幾天下來，喬之逾終於睡了個飽覺，還是在家睡得安穩。她睡覺時會習慣性抱著季希，手臂摸了摸，摸了個空后，這才睜開眸子。
天亮了。
在窗邊，她瞥見季希側影，季希一頭長發鬆松垮垮挽了起來，睡衣外面套著她的毛線開衫，衣袖微微捲起，坐在畫架前專心致志畫著什麼。
喬之逾就躺在床上，慵懶又安靜地望著季希側臉輪廓。
季希專註投入，絲毫沒察覺。
直到喬之逾說了聲：「起這麼早？」
季希回眸，朝喬之逾一笑，「不多睡會兒？」
喬之逾看看時間，都睡十二個小時了，再睡下去就得頭暈了。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去季希身畔。
季希在畫水彩，畫雪。不完全寫實，風格帶著童話色彩。
「季老師今天興緻這麼好，一大早畫畫。」喬之逾注意力落在畫紙，看季希執筆細細描繪。
季希閑時喜歡隨心所欲畫點什麼，但她從沒畫過雪，沒畫過冬季。算是一種逃避，不敢直面吧。
「想試試嗎？」季希抬頭看喬之逾。
「好啊。」喬之逾不客氣，直接在季希腿上坐下，再接過季希手裡的畫筆，「怎麼畫？」
季希懷裡香暖，她左手環過喬之逾的腰摟著，臉靠在喬之逾頸側，教著喬之逾握筆，「這樣。」
「這樣？」喬之逾稍稍偏頭，臉貼上季希臉頰。
「嗯。」季希笑著，她左手牽住喬之逾左手，指尖悄悄擠入她指縫緊扣，右手則是輕輕握上喬之逾拿畫筆的手，頗有耐心，有點心不在焉地手把手教。
塗塗抹抹畫了幾筆，喬之逾又扭過頭跟季希說：「畫殘了可別怪我。」
剛起來的喬總，沒有女王氣場，像是有點兒迷糊。季希忍不住，就近在喬之逾唇角吻了一下，「新年快樂。」
每年的第一天都要說句「新年快樂」，變成種形式，可今年的這句，季希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新的開始。
喬之逾凝神看著季希，回的卻是：「生日快樂，季可愛。」
今天是自己生日，季希記得，她曾一度想忘記這天，只是無奈太好記，一月一日。
即便記得，季希也不會特意慶祝，反而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對她來說，是不是更幸運？
「想怎麼過？」喬之逾又問。
「不用了。」季希下意識。
「用。」喬之逾就猜到季希會這樣答，「我和小喬總陪你過。」
季希沒再堅持，都聽喬之逾的，因為她知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繼續蘸顏料在畫紙上勾勒，喬之逾沒安靜多久，「問你一個問題。」
季希停下畫筆：「什麼？」
喬之逾側過身，先沉默盯著季希眸子幾秒，才問：「有想過嫁給我嗎？」
季希心跳漏了拍。
喬之逾：「有沒有？我想知道。」
「有。」季希心怦然跳著，如實承認，她相信喬之逾也一樣想過。
喬之逾滿意笑，她有把握，可還是想聽季希親口對她說。.
二十五歲生日，是季希這麼多年以來，過得最有儀式感的一個生日。喬之逾懂她，沒有叫很多人，沒弄得特別熱鬧，就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簡單又溫馨地慶祝。
生日蛋糕是喬之逾和喬清一起做的，上面有幾隻畫風稚嫩可愛的貓咪，還是喬清親手畫的，底部用巧克力醬歪歪扭扭寫了一行小字：祝老師天天開心。
喬之逾點上生日蠟燭，「先許願。」
「嗯。」說來不可思議，這還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個生日蛋糕，以至於連許願都生疏。
季希的願望簡單，就想跟喬之逾一直這麼走下去，還有，希望自己能早點向喬之逾求婚。她覺得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向喬之逾求婚的底氣。
蠟燭吹滅。
「老師，生日快樂。」喬清抱了一個大禮盒塞給季希，裡面裝的都是她最愛的零食。小孩願意把自己最愛的東西送給你，約等於喜歡的最高境界了。
「謝謝寶寶。」
「姨姨，你送老師什麼生日禮物？」喬清看喬之逾不拿禮物出來。
「人都是你的了，還要送生日禮物？」喬之逾問季希。
季希笑而不語，就看著喬之逾裝，她也把喬之逾的性子摸透了，她不信喬之逾沒準備什麼。
一直到晚上，雪還在下，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哄了喬清上床睡覺以後，季希和喬之逾才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一回到房間，喬之逾站在季希身後，伸手蒙住了季希的眼睛，挺幼稚的一個動作，「閉上眼睛，別睜開。」
「幹嘛？」季希能猜到喬之逾給自己準備了驚喜，可還是會期待。
喬之逾拉季希往沙發走去，扶著她在沙發上坐穩，在她耳邊小聲強調：「不要偷看。」
季希心又在怦怦跳，想起早上喬之逾突然問她的那些話了。
她挺直著腰板，僵坐在沙發上，心情莫名的忐忑。她聽到喬之逾的腳步聲由近及遠又由遠及近，過會兒，身畔的沙發略微陷了陷，她在黑暗中感覺到了喬之逾靠近的呼吸和身上的香氣。
窸窸窣窣的小動作，脖子上涼涼的，項鏈？季希仍配合喬之逾閉著眼，「好了嗎？」
「嗯。」
季希立即睜眼，低頭一看，的確是項鏈，但項鏈墜是一枚鑽戒，而喬之逾手裡，還拿著另一枚。
這兩枚鑽戒是一對，喬之逾仔細考慮了下，把季希的這枚設計成了項鏈。「生日禮物，喜不喜歡？」
「喜歡。」季希低頭又看了看，鑽戒，總歸有著更為特殊的含義。
喬之逾也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鑽戒，對季希道：「我知道你肯定還沒準備好。今天就是想告訴你，我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
她有站在季希的角度考慮，季希剛畢業，事業也不夠穩定，即便季希想過結婚的事，也不會是現在。
為什麼總能這麼懂自己。季希湊過身抱住喬之逾，心裡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她將臉埋在喬之逾發間，嗅著好聞的清香，貪戀抱緊著。
一個戒指，一條項鏈，季希能明白喬之逾的用心。她們在同一個辦公室，平時不可能同時把鑽戒戴在手上，喬之逾這麼做，說到底是為了保護她，辦公室戀情一旦曝光，顯然對她的影響更大。
喬之逾揉著季希頭髮，把鑽戒遞過去，主動提醒說：「還不幫我戴上。」
「嗯。」季希傻傻笑，都愣了，她拉過喬之逾的手，認真將戒指圈進她白皙修長的無名指。
她在想，她欠喬之逾一個求婚。
簡單卻又意義深刻的一個動作，圈上戒指的同時，也把心圈得緊緊的。趁季希幫自己戴戒指時，喬之逾偷親了下季希額角，心甘情願這輩子都被她套牢。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以後我也今天過，我們一起。」
「我都沒給你準備生日禮物。」
喬之逾再度抱上季希，蹭著她額頭，低語：「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沒什麼能比得過陪伴，季希也這樣想，她在喬之逾唇上吻了一吻，「生日快樂。」
「嗯。」喬之逾抿唇笑，回吻了好幾下，打趣著季希：「以後沒人敢追我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我什麼時候不放心了？」
「我之前不過跟蕭徹多說了幾句話，」喬之逾提起舊事，記得清清楚楚，「你急成什麼樣，忘了？」
「我……」季希理虧，那時候是急了，怕喬之逾是別人的，聽到公司傳喬之逾和蕭徹在一起了，難受得不行。
喬之逾直笑，想起就想笑。
季希皺皺眉：「就這麼好笑？」
喬之逾鼻尖掃著季希鼻尖，嫵媚笑著，「嗯。」
季希心被撩亂，哪還有心思聊天，她不再說話，扣著喬之逾的腰，親了親喬之逾鼻尖，唇再往下，在喬之逾張唇時，默契含住了她上唇，溫柔吮吸。
太久沒碰對方了，只是接吻，就勾起感覺。
喬之逾今晚沒打算放過季希，她輕咬咬季希下唇，又換撫親吻。季希酥到骨子裡，她捧著喬之逾的臉，細細啄吻著。
「喝點酒？」喬之逾柔聲問。
「嗯。」季希立馬會意。喬之逾習慣睡前喝點紅酒，而她們每次做，也喜歡先喝點酒，只喝一點，喝個情趣。
跟喬之逾在一起后，季希簡直嘗透了什麼叫情趣。
喬之逾在季希臀.上揉了把，再起身去拿酒。挑了一支紅酒，只拿了一個酒杯。
折回沙發，喬之逾看季希倚在沙發瞧著窗外發獃，下雪天，她還以為季希又想起了不愉快的事。
喬之逾放下高腳杯，在沙發上坐下，沒有說任何話，從背後摟了摟季希身子，暖暖抱緊季希。
季希回頭。
喬之逾下巴支在季希肩上，「今天開不開心？」
「開心。」第一次過生日也這麼開心，季希背靠在喬之逾懷裡，又看看窗外的雪。
「又在胡思亂想？」喬之逾握緊季希的手，「傻瓜，不要總想過去的事。」
人得向前看才能過得好，太執著過去，只會徒增枷鎖。
季希轉過身，黏著喬之逾抱著，「我以前真的很怕冷，很討厭下雪，每次一下雪，我就想起小時候的那些事。我就想，為什麼這些偏偏發生在我身上？也是因為這個，我比其他人要更努力，我發現這樣不好，就像把自己，鎖在一個繞不出的圈子裡。」
喬之逾理解季希的心境，對季希的這番話更是感同身受。聽到季希能以平靜尋常的口吻說出這些時，她相信季希看開了。
「現在還這樣想嗎？」喬之逾摸著季希的頭髮。
「現在我覺得，努力不是因為過去，是因為將來。」季希望著喬之逾的臉，朝她笑，就像喬之逾說的，不能總想著過去。
釋懷的笑與陰鬱的笑是有本質區別的，季希的變化，喬之逾一點一點看在眼底，「季老師，你好優秀，我眼光真好。」
如果不是喬之逾一直以來的溫柔耐心，她或許還是原來的那個季希。季希想了想，「謝謝。」
喬之逾笑她傻：「謝我幹嘛？」
「對我這麼有耐心。」季希說。
「因為我愛你。」喬之逾平淡又真摯。
季希感動，一隻手捧住喬之逾的臉，眷戀摸著，「我覺得我的眼光要更好。」
「嗯。」喬之逾聽到季希的變相誇讚后，索性問：「那你具體說說，你眼光好在哪？至少說十個，說不上來今晚別上床睡覺。」
這突變的畫風，讓季希霎時啞了下，她笑了，「那我去小喬總屋裡睡。」
「好，你去，反正她現在也天天想著跟你一起睡。」說起這個，喬之逾就有意見，就因為季希慣著，喬清現在越來越黏她。她在季希腰上不輕不重掐了一把，說回正題：「我這麼優秀，你找十個優點很難嗎？」
有這樣誇自己的嗎？季希順著喬之逾的台階下，「我想想。」
「還要想啊。」
「溫柔貼心。」季希說起來。
「嗯。」
「漂亮。」
「繼續。」
「工作能力強。」
季希一一數著，其實是挺容易的，喬之逾優點太多了，而在她眼裡，連喬之逾的惡趣味都是優點。
數了九個，喬之逾：「還有一個。」
「性感。」季希想說的本來不是這個，但喬之逾摸著她身子，唇故意朝她若即若離時，她脫口而出。
喬之逾捲起季希毛衣衣擺，往上掀了掀，親親季希的唇，聲音更輕了：「哪裡性感？」
「哪裡都性感。」親吻間隙，季希低聲嘆，所以每次，她都想吻遍喬之逾口口，每一寸，她尤其愛看喬之逾動.情的模樣，雙頰緋紅，喉間婉轉。
「昨晚饒了你。」喬之逾笑著，咬了咬季希耳垂：「今晚饒不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