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舞池中。
兩人曾是街舞社成員,舞姿踩著音樂的鼓點,扭動中時不時露出一小節白皙的腰肢,低眉信手間也是嬌眼如波,再加上一雙修長的美腿,很快在舞池裡形成了一個以兩人為中心的包圍圈,喝彩聲陣陣。
甚少喝酒的蘇岑溪已經開始微醺,加上音樂的迷惑,讓她整個人迷迷瞪瞪的,遵循著本能在舞池中釋放自己。
就在她輕飄飄地沉浸在周圍人的喝彩時,卻不知道自己早被二樓的人盯了許久。
林淵其站在窗前抽煙,臉色不是很好,似乎正極力隱忍著些什麼。
樓下陣陣的喝彩聲引得他的注意,正要移開視線,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卻突然闖進他的視野。
是昨天那個女人。
古靈精怪的女人居然在跳著熱辣的舞。
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僅僅幾秒,林淵其掐滅了香煙,直直盯著那抹凹凸有致的身影,意味深長地笑了。
不就是結婚嗎?只要是個女的不就行了嗎?
那還不如選一個有意思的,起碼以後的生活不會那麼無聊。
蘇岑溪放肆地扭動著身體時,卻沒想到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岑溪——」
蘇岑溪扭頭望去,動作停了下來。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柳筱安。
柳筱安更沒想到。
最近代言一個個被撤,她都快瘋了,才想來酒吧放鬆一下,誰知這麼不湊巧。
「奕萱,走吧。」
興緻全無,蘇岑溪叫著徐奕萱想回去。
誰知,徐奕萱看到柳筱安,二話沒說直接沖了過去。
蘇岑溪沒拉住她,徐奕萱的巴掌已經甩了過去。
「你還有臉喊岑溪的名字?」
這一巴掌幾乎用了徐奕萱全身的力道,柳筱安身形晃了一下,跌在地上,用來偽裝的帽子也掉到了地上。
已經有眼尖的人認出了她。
「是柳筱安!」
人群沸騰起來,以柳筱安為中心瘋狂地涌過來。
站在附近的蘇岑溪不知被誰推搡了一下,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去。
然而後面的人正瘋狂地往前擠,哪兒容得了她穩住身形?
蘇岑溪下意識的閉上眼,一雙手從身後接住了她。
來人很高,蘇岑溪一米六八的身高竟然正好埋在他的胸膛上,透過衣服可以聞到類似雪松的清香,其中還摻雜著淡淡的煙草味。
林淵其似乎見多了這種場面,沒幾下就處理好了。
柳筱安也被請到二樓。
徐奕萱坐在沙發上,怒氣沖沖的瞪著柳筱安。
而蘇岑溪被林淵其進了旁邊的包廂。
「你……」林淵其頓了一下,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蘇岑溪很有眼力勁地自報家門,「蘇岑溪。」
林淵其對她的眼力勁很滿意,翹著腿,單刀直入的問道,「不知道蘇小姐想好怎麼賠償沒有?」
語氣算不上客氣,蘇岑溪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低頭扣著手指,小心翼翼的問道,「大概…要多少?」
「其實也沒多少錢。」林淵其勾起唇角,笑著說,「小問題,應該不會超過十萬塊。」
十萬塊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可以出得起的,除了蘇岑溪。
她是個標準的月光族,存款都變成相機和鏡頭了。
蘇岑溪當即表示,「可不可以分期?」
「你想分多少期?」林淵其倒是笑得和顏悅色。
「24期?」
「這麼麻煩?」林淵其摸著下巴,迅速在心裡盤算了一下,然後笑得更加溫和,如同誘惑著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一樣蠱惑地說,「我有個更好的方法,你要不要聽?」
「什麼什麼?」
「跟我結婚。」
蘇岑溪慢了半拍,疑惑地看他,糾結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
「只是名義上結婚而已,我不過是想應付一下家裡……」
林淵其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放心,我還不至於貪圖你這種層次的女人。」
「你是不是這裡有毛病?」蘇岑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問得很認真的。
林淵其心口憋著一口血,想噴到這個女人臉上。
「你腦子才有病!」
「一般有病的人都說自己沒病。」蘇岑溪悄悄往旁邊移了一點,離他遠一點可能會比較安全。
林淵其恨得牙癢。
-----蘇岑溪最後還是沒有成功分期。
林淵其說給她時間考慮一下之後就趕她走了。
兩年的形式婚姻,所有債務一筆勾銷。
翌日,蘇岑溪洗了把臉,對著鏡子認真地考慮要不要找個廟拜一拜。
最近實在太背了,聽說城東的山神廟很靈,要不拉著徐奕萱一起去吧。
再說,昨天徐奕萱也出了血,跟柳筱安一起賠償了酒吧的損失。
想到這,蘇岑溪忍不住又把林淵其拉出來罵了一百遍。
「糟了,快遲到了。」
牆壁上的時鐘已經指到了八點半。
蘇岑溪光速換好衣服,叼著一塊麵包出了門。
她在一家報社做新聞記者,這是她從小的理想,也是即使現在煩心事一大堆,她還是在徐奕萱反對中堅持上班的原因。
然而,剛進辦公室,蘇岑溪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賀華盛正坐在她的位置旁邊,同事彷彿沒看到一樣,就連主編都沒把他趕出去。
「讓開。」
蘇岑溪冷著一張臉,走到自己的位置前。見她來,賀華盛起身,等她坐下才坐。
「岑溪。」賀華盛微微皺著眉,用哀求的語氣道,「老爺子想見你。」
「見我做什麼?」
賀華盛見周圍伸長了的耳朵,支支吾吾地不肯明說,「就是吃個飯。」
「沒空。」
賀華盛急了,連忙壓低聲音說道,「老爺子聯繫了《申城周刊》的主編,想讓你出面表示我們其實早就分手了。」
蘇岑溪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心裡甚至想替賀家鼓掌。
人不要臉則無敵,賀老爺子果然有一套。
「不可能。」蘇岑溪直接拒絕。
「岑溪!」賀華盛拳頭緊了緊,想到老爺子的叮囑,又鬆開了。
「聽不懂人話嗎?」蘇岑溪暴躁地踹向椅子,連椅帶人竟往旁邊移了半米,足以看出她用了多大的力道,可以說是絲毫沒有給賀華盛留情面。
賀華盛臉一陣紅一陣白,死死攥緊椅子的扶手,極力剋制著怒火。
這蘇岑溪,真是他媽的給臉不要臉。
儘管他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然而笑容還是掛不住了,旁觀者或探究或好奇的視線讓他如坐針氈。
「滾。」
蘇岑溪把他當成空氣,自顧自地整理新聞素材。
賀華盛狼狽地逃離。
公司樓下,他盯著蘇岑溪辦公室的方向看了很久,面容扭曲,剛才的難堪讓他內心報復的慾望瘋狂地叫囂。
軟的不行,蘇岑溪非逼他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