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 草
那軍官正想逃走，被一名青衣少女攔下。
軍官無論如何怎樣撥轉馬頭，少女始終站在了他的馬前。
身形之快，如同鬼魅一般。
嚇得軍官身子一軟，從馬上掉下。
只能是跪地苦苦哀求。
少女不為所動，厲聲喝道：「狗賊，平日里你欺壓百姓，寧願為萬妖國充當走狗，今日落在本姑娘手中，還想活命莫？！」
軍官立時發誓道：「神仙奶奶，小的發誓，以後決不為害百姓了。回去后，小的就辭官不做，到鄉下去種田。」
看到青衣少女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又磕了幾個頭，丟掉手中的刀，摘掉頭上的盔帽，說道：「你看，小的這就脫了這身狗皮，不當這勞莫子狗官！」
青衣少女厭惡地看著這名軍官的可憐相，臉色下沉，迴轉了身，喝道：「廢話少說，滾！」
軍官立時心中暗喜，又磕了幾個頭，爬起身來掉頭就跑。
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見青衣少女向那壯士暗暗使了個眼色，叫了聲：「哥！」
本來，壯士見妹妹如此輕易放走了這名軍官，心中就窩上了火，此時見妹妹使上了眼色，立時會過意來，趕緊提棍奔上前去，追上了軍官，狠狠砸下。
這名軍官正在逃命之時，哪裡能夠防備？！
等他聽到腦後風響，再想躲閃時，已是晚了。
頓時砸了個萬朵桃花開！
死屍栽倒在地。
「哎呀！這兩人太厲害了，大家逃吧！」
那眾多軍兵見了，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發一聲喊，就準備各自逃去。
卻被壯士橫棍攔住。
就聽青衣少女喝道：「大家都別跑，動一動，就和你們長官一樣下場！」
這一聲嬌喝就如同半空里的一聲霹靂，嚇得他們頓時不敢朝前半步。
少女一縱身，跳到一個高處，接著叱喝道：「放下手中兵刃，大家舉手投降！」
眾軍兵哪敢不依，紛紛丟下手中刀槍，舉起了手。
「你們平日里為虎作倀，今日落到如此下場，也算是報應。」
此時，少女換了一種口氣，諄諄教導道。
「誰家沒有父母，誰家沒有姐妹，誰家沒有親人？！難道你們就願意看到自己的親人受到萬妖國的欺壓不成？！」
此話說了，眾軍兵無不動容。
「你們受百姓奉養，不思報國憂民，反而甘作萬妖國走狗，豈不愧對了祖先和家人。」
此話說得在情在理，眾軍兵聽了，無不低下頭來，慚愧不已。
……
就這樣，少女一番長篇大論，說得眾軍兵連連點頭稱是，莫不贊成。
最後，少女說道：「大家說本姑娘說的話有沒有道理？！如果贊成的，不如這樣，隨我兄妹二人佔山為王，插旗造反，掉轉槍頭，打他娘的妖兵！」
少女雖然說出了髒話，但從她那大義凜然的口中說出，反顯出了一種颯爽英姿。
此話一說，下面一陣嘈雜，眾軍兵議論紛紛。
少女見眾軍兵還在猶豫，無人表態，又說道：「大家別吵了，接著聽本姑娘說，你們如果有願意參加義軍的，請站在左邊；你們如果有不願意參加義軍的，請站在右邊，本姑娘發給你們路費，放你們回去。」
話說到此，眾軍兵又是猶豫了片刻，「嘩啦啦」一陣響，分別站成了左右兩隊。
也有個別軍兵開頭站在左隊或右隊，稍一思索，又站在反方向的。
更有個別軍兵站在中間，好半天難以決擇，最後才選定位置的。
最後看到兩邊隊形時，左邊站的人少，右邊站的人多。
青衣少女見他們最終站定了，方才連連點頭，贊道：「選得好！站得好！」
話一說完，哼哼一陣冷笑，嘴角上的一顆小黑痣跳了幾跳，顯得好不疹人。
「站在左邊的，隨本姑娘上山；哥，把這些站在右邊的打殺了罷，既然他們願意回去當萬妖國的走狗，還留著何用？！」
說罷，一轉身，當先向山上走去。
那些站在左邊的，尚在發愣。
站在右邊的，看著那少年壯士揮舞著碗口粗的大棍逼來，個個嚇得魂飛魄散。
就聽得
「撲通！」、
「撲通！」、
「撲通！」
……
一聲聲傳來，俱都跪倒在地，齊聲說道：「英雄饒命，英雄饒命，我們都不回去了，我們都願意參加義軍，隨你們造反打妖兵！」
壯士卻是勃然大怒，罵道：「兔崽子們，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此時後悔已晚，照打罷！」
舉起鐵棍
「烏！……」
的一聲，
夾帶著風聲惡狠狠地砸來。
嚇得那些軍兵們
「嗷！」
的一聲鬼叫，俱都閉上了眼睛等死。
卻聽得
「當！……」
的一聲巨響，
震耳欲聾一般。
一柄綠劍瞬間伸出，擋在前方，將少年壯士的鐵棍震得高高盪起。
少年壯士把持不住，震得退後了兩步，驚奇地問道：「妹子，你……」
「哥，你退下！」
少女高聲喝道，不慌不忙，走上前來，向眾軍兵又問道：「你們可是說的真話？！」
「真話！真話！小的們不敢有假！」
眾軍兵忙不迭地答道，個個誠惶誠恐。
「這可是你們自己願意的，以後會不會反悔？！」
「我們不反悔！我們決不反悔！我們哪裡還敢反悔呀？！」
少女這才沉下了臉，冷冷說道：「既如此，那就隨本姑娘一起上山吧！」
說完，當先向山上走去。
眾軍兵這才驚魂稍定，屁顛屁顛地緊緊跟在了身後。
葉楓在半山腰將事情的經過看得清清楚楚，雖然覺得少女出於正義，打死了軍官，收編了隊伍，行為無可非議，但手段卻實在不敢恭維。
當他們來時，隨即遠遠讓開身去，準備放他們上山，自己獨自下山而去。
哪知少女卻走到他的身前，抱拳一禮，說道：「這位公子，你現在已被官兵通緝，無路可去，不如也隨我們上山落草。可好？！我們山寨正缺一名識文斷字之人，上山了，我們正好共圖大業。」
葉楓慌忙連連擺手道：「姑娘，多謝你的救命大恩。但上山入伙之事，我葉楓萬萬不敢答應。臨逃出城時，李叔就交待我了，讓我投奔夢連山，那裡的反妖義軍聲名如日中天，廣受百姓擁戴，我葉楓不敢不聽。」
少女卻咯咯一聲嬌笑，說道：「公子也太迂腐了吧？！夢連山是反妖義軍，我們不同樣也是反妖義軍？！再說，夢連山反妖義軍聲勢浩大，哪還缺你一人？！你去了，還需交投名狀，到本姑娘這裡來，豈不省了那麼多麻煩？！況且，我們現在正是起事階段，到時打下了江山，勢力大了，你還是元老勛貴，何等榮耀？！何等輝煌？！」
其實，葉楓不願意加入她們的隊伍，真正的原因是看不慣少女剛才的所作所為，但此時又不能明說。
因此，少女的一席話，倒讓葉楓無言答對。
想了半天，只能說道：「姑娘所說的話很有道理，只是李叔所說也正是我父親的意願，父母之命，不敢違背，還請見諒！」
說完，抱拳行了一禮，擦身而過，就準備揚長而去。
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得背後一聲嬌喝：「小的們，這位公子不願隨我們上山，乃是我們態度不誠，還不上前與本姑娘抬了起來。」
葉楓聽了此話，大驚！回頭一看，早有十幾名軍兵沖了上來。
葉楓撒腿就跑，但他一介書生，哪裡跑得過這些訓練有素的軍兵？！
還沒有跑出去幾步，卻被這些軍兵們擒個正著，抬起來轉身就往山上而去。
葉楓奮力掙扎，哪裡掙得脫？！
不由得又氣又恨，禁不住罵道：「瘋婆子，你何必強人所難，我葉大公子不去，你就算將我綁上山了，本公子也會找機會偷偷逃走。」
少女卻是咯咯一陣大笑，勸慰他道：「公子，你不要枉費力氣了，暫且隨本姑娘上山罷。等上山了，本姑娘好吃好喝地待你，虧待不了你！」
葉楓見少女不為所動，不由得更是破口大罵：「土匪婆子，丑婆娘，臭婆娘，好不要臉的婆娘，你所作所為，哪裡是君子所為？！就算扯旗造反了，只怕也不得民心，更是成不得大事！本少爺跟著你，等死不成？！」
少女更是笑得花枝亂顫，說道：「說得好！罵得好！本姑娘本就是土匪婆子，那又如何？！只是我丑莫？！我臭莫？！只怕好多人說我美得很，香得很呢！至於成不成得大事，公子隨本姑娘回去，慢慢地看，只怕以後還有很多好戲看呢！」
頓時氣得葉楓無語。
一行人就這樣吵吵鬧鬧地上得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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