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貝勒府邸（四）

而那幾位側奶奶，卻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不能出去的，她們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後宅里。

也只有這時候，我才會覺得，奶奶的地位確實比她們高出許多許多！

即便阿瑪不是最疼奶奶的，但奶奶位分還是在這裡擺著的。這府里，誰都不能逾越過她去！

要說啊，這各個府裡邊兒，頂頂忌諱的，就是『寵妾滅妻』這種事兒。古往今來，多少的宅門府院的，都是倒栽在了這種事兒上。

就正因為著正室和偏房兒，在社會地位以及生活中的種種不平等。所以導致了，得寵的小妾和庶出的子女，想要為自己謀得一席之地，那就必須要和正室嫡出們，掙個你死我活的。

而最終亂家的禍源，還是因為府里的男主子們，置祖宗規矩於不顧，偏頗向了自己心中的『真愛』們。

要知道，但凡是能做正室奶奶們的，哪一個又不是家裡有身份地位在這擺著的呢？

你對我冷淡，可以。但你不能越過『規矩』，騎到我頭上去！

滿人族裡的『姑奶奶』們，可不是漢人家裡的『嬌小姐』，她們都有著強大的母族背景和強勢的手段。

不是怕你而忍著你，而是懶得搭理你，端看你是不是觸及到了她的底線罷了！

這些個話兒，我都是聽著奶奶的陪嫁，李嬤嬤日常里跟奶奶絮叨的。

她和奶奶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念叨著：「再鬧騰，西院兒那邊也翻不過個天兒去！」

「那幫狐媚子，雖然大家嘴裡叫著『側奶奶』，但誰也都沒有正經的名分啊！哪個又跟福晉您一樣，是上了宗牒的？」

「爺雖然把接了她們進來，但也不過是圖個新鮮而已……」

唉，這些話兒，我都聽了八百六十回了！道理是道理，可是誰都知道，阿瑪去西院兒的時候，總是比待在東院兒長！

奶奶聽了李嬤嬤的這些話，也還是沒有寬慰過一天的。

其實這後院兒里的事兒，我也都明白一些的。

她們啊，雖然都當我還是小孩子，可是又覺得我大概齊能聽明白一些。所以說這些話的時候，也總是都避諱著我。怕我知道一些我這個年齡里，還不應該了解和操心的一些事兒。

但是很多事兒，我也從下人們的嘴裡面，聽了個七七八八的。

在後倒宅兒①里，得了空閑休息的老嬤嬤們總是一邊抽著蘭花煙，一邊喝小炭火爐子上吊著的熱茶，閑聊著些家常。

而即便是在那兒，她們也是不能大聲說話的。所以她們總是細若蚊語，若是不經意去聽，壓根兒就不知她們嘀嘀咕咕些什麼。

其實，各府里的忌諱，還是其實挺多的。

既不準底下的奴才們私下議論各房裡面的事兒，話題的內容，也不能涉及府外面的那些個男女私情，時政新聞。

所以她們大多數時候，也只能說鬼談狐的，聊一些這類關於迷信鬼神的話了。因為這樣的話，是在各個府里四處流傳的，所以也不會有什麼忌諱了。

可后倒宅兒的老嬤嬤們，沒有聚眾討論，只是私下裡嘀嘀咕咕的，也沒有人去告發什麼，話題也就偶爾會扯到一些她們並不該談論的內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