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燒不得

但李家的人哪管這些。

大爹邊跑邊喊，到了火堆近前就健步跑了進去，我和李家的人都嚇了一跳，獃獃地站在原地。

「常老大，你這是在干雞毛呢？」李老拐嚇破了聲。

大爹沒有作聲。

「給我攔住他啊，快攔住他！」

李老拐這麼一喊，他的幾個孫子反應過來，拔腿就往大伯身上撲。

但此時，大爹已經把那她給搶了出來。

看著大爹手裡的她，李老拐氣得渾身發抖：「常老大，你在幹什麼，燒是你，不燒也是你，你要幹什麼？」

李家的幾個孫子，也都圍著大爹，要不是大爹身上的火苗沒滅，他們也許沖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家的人也趕到了，將李家人圍了起來。

兩家人這麼對峙著，大伯卻發話了：「別鬧了，別鬧了，李老拐，你先別上火，你看看你孫媳婦！」

李老拐看著我大伯，只見他頭髮眉毛燒了一大半，衣服上火苗也沒滅，表情嚴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於是，眾人便向大爹手裡的她看去。

大家看著這她，雖然感覺奇怪，但沒有發現異常，倒是李老拐大吃一驚，手裡的眼袋掉在了地上，喃喃說道：「怎麼回事，我們都燒了十幾分鐘了，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我這才注意到，此時的她頭髮完好，衣物無損，沒有半點被火燒的痕迹，反觀大爹，剛進火堆便燎了衣發。

大爹大口喘著氣，說道：「你這孫媳婦她不肯走啊！」

說罷，大爹看了看我：「哎！你這孫媳婦，她是看上我家大生子了！」

聽了這話，在場的大人無不大驚失色，只有我和幾個堂弟不知道什麼意思，所以我面不改色地問大爹：「她看上我又能怎麼樣？」

大爹看我一臉懵懂的樣子，緩緩說道：「如果她不吸入你的陽氣，你將暴斃而亡啊……」

我當時臉都綠了，心想這小媳婦也不是我弄死的，我辛辛苦苦把她被到這裡，她不但不感恩於我，竟然還要恩將仇報，這是什麼道理啊？

聽了大爹的話，兩家的人都看著我，一個個都表情複雜，尤其是李狗蛋，他惡狠狠地等著我，彷彿眼睛都要掉出來，我也理解他的想法，他的老婆就算是死了，也不允許和別人干那事啊。

這個時候，大爹把氣喘勻了，連忙站起身來，問李老拐這新媳婦是怎麼死的，而李老拐好像不願提及此事，只是低著頭抽著煙，整個人都老了一圈兒。

「你如果說出來，或許還有什麼辦法！」大爹逼問李老拐，兩隻眉毛擰到了一起。

「哎，孽緣啊，孽緣啊……」任憑大爹怎麼逼問，李老拐只是重複著這幾個字。

「李叔……呸，李老拐，你個老東西，到現在還藏著掖著，你孫媳婦死得有些蹊蹺，咱們有連續犯了幾個大忌，你是要害死我家大生子啊？」

念及我的性命，大爹完全不再照顧李老拐面子，語氣有些硬：「他現在纏上了我家大生子，接下來就不一定是誰了，性命攸關，你倒是沉得住氣！」

倒是李狗蛋沉不住氣了，連忙問我大爹：「常叔，大生子真的會死嗎，那我們該咋辦啊？」

大爹滿肚子的氣正沒處撒，見他這麼一問便忍不住了：「不死人的話，我衝到火里和你鬧著玩呢？」

被罵了一頓，李狗蛋老實了，但嘴裡卻嘀咕著：「可是……不管咋樣，就算她死了，他也是我媳婦，別人不能動她！」

說著，李狗蛋偷偷看了李老拐一眼。

大爹正想發火，李老拐卻搶了先：「怎麼著？還不是怪你？」

聽著兩人的對話，鬼也知道有問題，李老拐也自知失言，忙說道：「人命關天，大家都得聽常老大的，李家誰不服，先弄死我再說！」

李老拐是出了名的臭脾氣，見他這般折騰，李狗蛋也老實了下來。見沒人說話，李老拐又對大爹說：「常老大，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怎麼著也得把大生子的命保下來，你說該咋辦？」

先前見到這爺孫倆不顧我的死活，我家的人早就怒不可遏了，直到他說了句人話，大家才冷靜下來。

我的大哥也藉機說道：「終於放了個正屁！」

這話一出，李老拐的幾個孫子惡狠狠地看著我大哥，蠢蠢欲動地想要揍他，李老拐卻上去一人給了一腳，他們這才老實了。

大爹見李老拐這麼堅決，便有問他媳婦是怎麼死的，但這老傢伙仍然不說，甚至以死相逼。大爹見狀，頗感無奈，說道：「我也不難為你了，只是得苦了我家大生子！」

「那我趕緊找一個日子！」李老拐說道。

「死人不能和活人的陽氣衝突了，得在半夜子時。」

大爹一邊解釋著，一邊在張羅著人去準備，但我卻不同意，原因很簡單，我憑啥要被李家的媳婦吸我的陽氣。

大家見我如此執拗，又不能硬來，只好把我叫過去，連嚇帶哄：「我早就和你和你說過，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話就告訴我，但你卻不聽勸，這能怪得了誰……」

聽到這裡，我看了看遠處的李狗蛋，心裡有幾分竊喜。

大爹見我動搖，趕緊又說：「你要是想活命啊，就和那新媳婦選個好日子，然後再讓她吸你陰氣，她的怨氣就消了，咱就能把她埋了！」

「什麼？我可不敢！」說著，我緊緊地捂住了褲襠。

大爹見我這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敲了我的腦袋一下，然後說道：「你想啥呢？她是死人，你是活人，想想都不可能啊，你就去房裡睡一覺，什麼都不用管！」

大爹說到這裡，我為剛才的表現感到幾分羞愧：「真的嗎？」

「我能騙我親侄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