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晨曦慢慢氳染上白色的窗棱,厚重濕軟的霧氣不著痕迹的在院落與樹木間緩緩流動,遮蔽著和煦的冬日陽光無從穿越,陰冷與潮濕一如既往的光臨著這個早晨,分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辰,也讓激情過後的人兒有充分的理由貪睡在溫暖的被中不願醒來。
羅曉悠首先從睡夢中幽幽醒轉,放眼望去,雪白的床幔低垂下來,將大床深深阻隔成一方幽靜的小天地,空氣清涼中帶有一絲不同尋常的餘味,讓她猶陷於空茫中的心思無法去體會。微動了一下身子,酸軟無力的感覺馬上傳遍全身,想伸個懶腰舒緩一下身體的不適,卻為腰間一隻粗壯有力的臂膀所限制,低下頭,看到棉被下赤裸的身體,身後感覺到一副寬闊溫暖的胸膛,同時提醒起她昨夜狂亂的一幕激情,臉頓時變的通紅一片!
老天!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本來不是她想脫掉他的衣服嗎?為什麼後來自己的衣服卻被他脫掉了?還對她……老天!老天!!她都要羞死了,叫她怎麼有臉去見人啊!可是,她好喜歡看他那雙狂野時失去鎮靜的眼神,那眼神是不是代表了他迫切的需要她?他不會拋棄她的,是這個意思嗎?
羞怯與滿心的喜悅讓她心跳加速,把臉埋進棉被裡,她紅著臉準備遠離他的懷抱,不料腰間的大手微一用力,她整個人被翻轉了過來,密合的嵌進他的胸膛里。
「醒了?」蕭以仲沙啞的聲音響在他耳邊,帶著晨起撩人的磁性與慵懶。
羅曉悠閉著眼睛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有微顫的軀體泄露了她的緊張。蕭以仲愛憐的輕撫她臉龐上的紅暈,忍不住在她小嘴上輕啜了一下:「曉悠,睜開眼睛讓我看看。」
羅曉悠拚命搖頭,雙拳抵在他的胸膛上,試圖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為什麼不敢看我?怕我?還是恨我?」蕭以仲一隻手擁抱著她,將她的雙手握在另一隻手掌里,輕聲道:「還疼嗎?」
羅曉悠臉更紅了,只好把臉埋進枕頭裡,忽然感覺身子一輕,蕭以仲已經把她抱坐起來,用棉被裹緊了兩個人。
羅曉悠驚嚇的睜開眼睛,迎上他充滿愛意的笑眼,手足更加無措。
「別怕,只有第一次會疼,以後都不會了!」蕭以仲撫著她微腫的唇瓣,那是他昨晚激情過後的遺留:「你不是想要一個小寶寶嗎?昨晚我給了你,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有結果,」腦海里閃回著昨夜一幕,他的鼻息漸漸沉重,語氣裡帶著幾分鼓惑:「還要嗎?一次不見得能懷上,要不要多試幾次!」
「不要!」羅曉悠輕咬著嘴唇,蚊子似的低哼著,他灼熱的眼光讓她心跳加速,只好伸出手去蒙上他那雙帶笑的眼睛。
蕭以仲抓下她的手,送到唇邊輕吻著,眼光放肆的遊走在她棉被開處裸露出的雪膚,逼的她只好縮進他懷裡,掩飾自己不小心泄露的春光。
蕭以仲嘆了口氣,勉強控制住自己漸升的慾望,柔聲道:「我聽你的,你已經是我真正的妻子了,從今天起我就會安排成親的事宜,年底我會給你一個風光的婚禮,以彌補我們試婚的遺憾。」
「那——蕭伯伯跟蕭伯母能趕的回來嗎?」羅曉悠抬起頭,有些擔心的問。
蕭以仲點住她的唇:「從今天起你就該改口叫他們一聲公公婆婆了,我不敢肯定管野在蜀地能遇到他們,關於這一點,我已經有別的計劃了,你不用擔心。到是子羽,我必須去教訓她一下,教唆我天真無知的小妻子去勾引男人,光憑這一點我就不能放過她。」
「不要,以仲!」羅曉悠叫道:「子羽姐姐並沒有教唆我啊!再說我勾引的又不是別人,你就不要懲罰她了好嗎?」
蕭以仲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放心,我只是小懲大戒,其實我還有些感激她呢,不是她,我怎麼可能這麼快擁有你?只是這種方式似乎有些居心不良,不教訓教訓她我心裡不舒服!」
羅曉悠鬆了一口氣,蕭以仲掀起床幔,揚聲呼喚著門外的侍女準備洗漱,嚇的羅曉悠花容失色:「別——別叫她們,我還沒穿衣服呢!」
「怕什麼?丫頭們早晚會知道的!」他的目光掃向床角處染著處子紅的白色薄褥,赤裸的暗示讓羅曉悠好不容易褪掉的紅暈又撲滿臉頰,蕭以仲低下頭,擒住她抿成一線的紅唇,本來想用自己的吻安撫她的緊張無措,卻在她柔軟如棉又逐漸火熱的嬌軀里險些失魂,帶著粗重的喘息抬起頭,他懊惱地啞聲道:「我改變主意了!」制止住門外侍女的腳步聲進一步入侵,他裹緊棉被,將他們重新拋進新一輪的驚濤駭浪中,甘心溺斃在她融化成虛無的一池春水裡……
午時未到,蕭以佑就匆忙趕回了盪劍堡,平常這個時候他一般都在議事房處理公事,午飯也是在那邊解決,可是從昨天晚上開始,馮子羽就有些懶洋洋的食欲不振,問她原因又說不出來,今天早上更是連早飯都沒吃一口就開始處理家務事,臉色蒼白的讓人心疼,他實在放心不下她,因此處理了一部分緊急的公務以後,他以吃飯為借口跑了回來,徑自回到房裡,果然見馮子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大睡著,侍女稟報他,家務事結束后她就一直睡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吃過,蕭以佑一邊命人去請大夫,一邊吩咐廚房準備午飯,然後才搖醒了馮子羽。
馮子羽惺忪著睡眼,賴在蕭以佑懷裡,渾身無力抬不起頭來,蕭以佑摸他額頭,有些微微的發燙,皺眉道:「溫度有些不正常,你昨天吃壞東西了嗎?」
「可能是昨天心血來潮練了會兒劍才著涼的,不用擔心!」馮子羽打了個哈欠,抱著蕭以佑的胳臂不放手:「你現在跑回來做什麼?議事房沒事做了嗎?」
「我不放心你,」蕭以佑摩挲著她發紅的臉頰:「你的身體一向很好,突然發燒一定有原因,我已經派人請邱大夫去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要!沒胃口!」螓首扎進他懷裡,馮子羽象個撒嬌的孩子似的粘在他身上,蕭以佑跟她成親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依賴自己,明知她是因為生病的緣故才盡展女人的嬌態,心頭還是微微陶醉著,輕柔地擁抱著她,在她耳邊娓娓說著寬慰的話。
可惜好景不長,蕭以仲帶著羅曉悠,還有尾隨在他們身後的邱大夫的同時到來,打破了他們難得的溫馨,馮子羽一見躲藏在蕭以仲身後滿臉心虛又尷尬的羅曉悠,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恭喜了大哥,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你乾的好事,」蕭以仲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如果不是見你象只病貓一樣賴在床上,今天非得揍你一頓不可。」
「我以為大哥是來感謝我的,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馮子羽吃吃笑著:「其實我是裝病來博取你同情的,哎呦——」一顆爆栗彈上腦門,蕭以佑不理她的戲謔,轉頭對邱大夫道:「麻煩邱大夫診斷一下,她從昨天到現在粒米未盡,體溫也比平時高一點。」
「交給小人吧!」邱大夫點頭微笑,坐到床邊,歪著頭安靜的替馮子羽把脈。
「大哥,子羽昨天闖禍了嗎?」蕭以佑問道,引領著蕭以仲與羅曉悠走出卧室,在客廳里落座。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蕭以仲笑道,看了一眼倚在他身側一直不敢抬頭的羅曉悠:「她教唆曉悠來勾引我,想考驗我的定力。」
「什麼?」蕭以佑一臉啼笑皆非:「她是不是瘋了?」
「閑瘋了!」蕭以仲笑著嘆氣:「不過她得逞了,從今天起你們該叫曉悠一聲大嫂了。」
「恭喜大哥,恭喜大嫂!」蕭以佑忙不迭的道喜祝賀:「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正式舉行大婚?」
「年前就要把婚禮辦完,」蕭以仲笑道:「曉悠跟我雖然由岳父岳母見證過試婚的儀式,但是大家心知肚明,那只是我留住她的借口,不給她一個正式的婚禮,我對岳父岳母沒辦法交代。」
「那我今天就派人準備婚禮的事宜,」蕭以佑感染著他的喜悅:「婚宴照舊是流水席,喜帖由大哥親自擬訂,我會派人來為大嫂量身定做禮服,羅世伯那裡也要派人去通知,這下有的忙了……」他一路計劃著,轉個身才注意到邱大夫已經悄悄站在他身後,面露神秘的微笑。蕭以佑慌忙走過去問道:「邱大夫,查出來了嗎?子羽得了什麼病?」
「大喜大喜!」邱大夫深深施禮:「三少爺不必擔心,三少夫人根本沒有病,她有孕在身,已經三個多月了!」
蕭以佑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蕭以仲已經拍手笑道:「沒想到蕭家今年居然三喜臨門,簡直太讓人意外了!」
蕭以佑腳步踉蹌了一下,突來的喜悅讓他不知是哭好還是笑好,微一擰身,他已經竄進了卧室,速度比風還要快!
「這下爹跟娘想不回來都不行了!」蕭以仲笑著站起來,看來現在必須實施追捕父母親大人的計劃了,實在對不起了老爹老娘!
吩咐侍女引領邱大夫退出去,不想打擾蕭以佑夫婦,他拉著羅曉悠的手,回自己房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