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與弗格斯的交易

意識被分割，然後丟進高溫「火爐」中炙烤是種什麼感覺呢，尤里作為親身體驗者，最直觀的形容就是糟糕透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全身被細密的熾熱鐵針貫穿，不能動，發不出聲音，連昏過去都不行，只能默默忍受，熬到最後或者被痛苦折磨瘋。

尤里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幾次，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方面出現了問題，但沒辦法，他總是會遇到一些強大的敵人，不想死只能「飲鴆止渴」。

正在經受折磨的尤里忽然感覺身體輕鬆起來，一股涼爽的感覺遍布整個意識，熾熱變得溫暖，那種感覺有些像是被羊水包裹，母親的感覺。

在這種感覺下，他因為憤怒而再度浮現在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開始整合，是關於母親的。

當初把他賣掉的不是他的原生家庭，更準確點來說，那是第二次被賣出去。

而父母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偉大的辭彙，甚至讓人感覺厭惡。

十五歲，他在某個機構中已經工作了兩年之久，在朋友們的幫助下，他總算找到了自己的原生家庭，並詢問緣由，他一沒殘疾二沒病，他實在想不出自己為什麼要被賣掉。

具體的原因沒有出現在記憶中，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失落，不過最終他還是跟這段苦痛經歷達成和解，他不再主動回憶，而是繼續前行。

「孩子，你還好嗎？」

忽的，一個聲音在尤里意識中響起。

尤里停下回憶，感受著聲音的來源，聲音來自一團厚重的陰影。

他急忙收攏意識，避免自己再次直面神明。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請問你是海影——弗格斯嗎？」尤裡帶著恭敬詢問道。

尤里敬畏力量，更對盛傳良善的弗格斯報有善意，

「是的，」弗格斯的聲音漸漸變得厚重，「感謝你趕走了月蛛派來的信徒，不然我將真正跌下神座，雖然現在的情況也不怎麼好就是了。」

弗格斯的語氣有些無奈，這讓尤里很好奇，祂竟然飽含人性，難道是為了麻痹自己?可自己身上也沒值得圖謀的東西啊。

「我也只是自保，請問我現在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尤里的七成意識在赤陽之影當中，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情況，不過他猜，應該不是很樂觀。

「還好，我用神力做成了一支可以治癒傷勢的藥劑，你已經從焦炭變成人，但想要康復就需要時間了，畢竟我不熟悉生命的領域。」

弗格斯的語氣中帶著點歉意，這讓尤里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尤里斟酌著問道：「請問，弗格斯閣下，你應該有事情找我吧。」

「嗯，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弗格斯坦白道，「我幫你壓制赤陽之主的神質，讓你避免在使用能力后陷入赤陽之影中接受折磨，當然了，能力的效果會縮減一半，不過為了補償，我會利用我的神質，賦予你新的能力——弱點窺破，而你需要幫我尋找我散落的神質。」

尤里沒多考慮，實際上，一塊神質都能強行綁定他，他不認為弗格斯就不行，但他有個疑問，

「為什麼是我，當然了，我很樂意這場交易，但我不覺得自己有哪方面特殊，就因為我是完美藥劑適格者？」

弗格斯似乎對交易輕鬆達成感到喜悅，祂笑著道：「當然不，完美藥劑適格者很多，但像你一樣能夠容納多種神質的體質太過罕見，你沒有能力，對吧。」

「是，」尤里沒有否認，「如果我有能力，也不會輸得這麼慘。」

「不，其實這就是你的能力。」弗格斯道，「無論你使用什麼類型的藥劑，你都會獲得這種沒有能力的能力，它的優先順序是我見過的最高的，你幾乎可以吸納各種神質，而各種神質也樂於被你吸納……這就牽扯到其他的秘密了。

當然了，你最好不要隨意吸納神質，你的意志跟身體還太羸弱，僅僅是赤陽之主的一片指甲都不是你能夠負擔的。」

啊這……什麼叫沒有能力的能力，尤里總感覺有點奇怪。

「嗯，我明白了，我們簽訂契約吧，神明應該能做到吧，有契約，也就有約束。」尤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說不準兒什麼時候我的性格就會發生改變，我得約束自己。」

尤里知道自己一個普通人根本沒能力限制神明，所以退而求其次，順便把姿態放低，形成共贏關係。

「當然可以，說真的，我更加喜歡你了，孩子。」弗格斯認真道，「你要不要考慮做我的聖徒，比起其他古神，我可是很大方的。」

尤里搖了搖頭，「我暫時還想做人，等以後吧，說不定我就想了呢。」

最終交易契約達成。

弗格斯這麼好說話是尤里沒想到的，不過他也沒掉以輕心或者得意忘形，把自己普通人的位置穩穩噹噹擺好，等交易結束，大家也好聚好散。

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尤里感覺自己的意識回歸本體，然後就發現自己穿著一身鎧甲，站在一處光影斑駁的空間里，他見到這個空間的一瞬間就明悟了，這裡是自己的意識空間，周圍的斑駁光影是自己的記憶和思維。

而在空間上空，尤里的頭頂，懸挂著一顆小太陽，那小太陽明亮非常，但因為被一團水藍色光團包裹，熱量無法散發出去，尤里猜這就是被弗格斯壓制的赤陽之主的神質了。

過了沒一會兒，一團磅礴的陰影降臨，尤里只是意識體，但還是能感覺到一股咸澀感，那是大海的味道。

「讓開點，孩子。」陰影中傳遞出一段信息。

尤里趕忙向後退去，而後磅礴的陰影出現在了記憶空間內部，三分之一的空間被填滿，尤里能感覺到一種詭異的飽漲感。

「我的軀體被月蛛打碎，然後被瓜分，只能藉由最後一塊核心神質將意識附在你的空間中，當然了，這是我壓縮過後的意識身軀，全部展現，你的意識空間會承受不住，以後咱倆就是鄰居了……」

說道這裡，弗格斯忽然一頓，然後趕忙道：「以後再聊，好多祈禱的信息沒處理，我先安撫信徒們。」

尤里自無不可，但他忽然有種上班族處理堆積工作的既視感。

「呃……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