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譴報復
也正是這個時候，我爺爺的真實身份才算暴露。
正是三十年前，在雲貴川等地叱吒風雲的風水學大師，有著鐵板神算之稱的王沓。
三十年前不知為何，我爺爺收山退隱山林，從此不問江湖事。
可他闖下那些名頭，卻在老一輩人嘴裡流傳至今。
我老丈人也是聽說過我爺爺大名，大喜之下親自手寫了一份契約。
畫押簽字后恭恭敬敬遞給我爺爺，聲稱日後一定按照他老人家的要求做。
這件事情平息后，我爺爺的報應隨之而來。
當年我爺爺曾經立下誓言，這輩子不再動他的銅錢羅盤，也不替人再看風水，卻為我破了誓言。
學道之人，立下的誓言一旦被破，便會遭受對應的天譴報復。
為此，我爺爺專程收拾了行李。
聲稱自己在外面有些瑣事要處理，打算出門一段時間。
其實是為了不把天譴報復引到家人身上，我們一家還渾然不知情。
可老天爺並不打算輕易放過我爺爺。
在他臨行前夜時分，一陣劇烈敲門聲響起。
這聲音彷彿只有我能聽見，響了半天都不見爸媽起床開門。
無奈，我只好披了件外套，打著哈欠起身將屋門打開。
睡眼朦朧之下也沒看清楚門外那人面孔，只是隱約看到一個人形輪廓。
剛想說話客氣，烏雲密布的天空颳起一道邪風。
月光突然照下來，讓我看清楚門外那人毛骨悚然的面孔。
這哪裡是人，分明就是一個人身黃皮子臉的怪物！
我長這麼大邪乎事兒確實聽過不少，這一次算是親身體會。
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下意識扯著嗓子就要喊人救命。
可那怪物像是猜到我的意圖一般，突然沖著我邪魅一笑。
我到了嗓子眼的話突然卡住，任憑我怎麼用力發聲，扯得臉紅脖子粗，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響。
到最後，那人身獸面的怪物沖我吐了一口黑氣，我雙眼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
我猛得坐起身，一骨碌跳下床直奔屋外尋找爺爺的身影，想把那天的見聞跟他講。
可當我再次見到爺爺，他腦袋上卻裹著一圈白布，捂著他的雙眼。
後來我才知道，我爺爺曾經幫過村裡人，制服過一隻上人身的黃皮子
當時我爺爺下手重了點，直接打瞎它雙眼，現在因果循環報復在他身上。
當時我被黃皮子抽去一魂二魄，我爺爺為了換我回來，那雙眼睛被黃皮子借了去。
這輩子他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印證了破誓後會遭來天譴報復。
後來，我爺爺也想明白了，他不可能一輩子護我周全。
唯一法子還是讓我能夠自保。
自此，我爺爺下定決心讓我入道，傳承鐵板神算近千年衣缽。
在正式授我風水玄術前，我爺爺鄭重把我拉到主屋裡，跪在祖師爺（三清）跟前，把道教弊端給我講解清楚。
我爺爺口中的道教弊端，也是一個命理。
視為「五弊三缺」，所謂五弊，便是「鰥、寡、孤、獨、殘」這五樣，三缺說白了就是「財，命，權」這三缺。
但凡吃這一碗飯的，誰也逃脫不了這個魔咒，每人必犯一樣。
按照我爺爺的考慮，他見過受五弊三缺之苦的道友太多。
鐵板神算到他這一脈也沒必要再傳下去，連我爹他都沒教授，更別提他最疼愛的大孫子了。
可惜，我出生就註定不平凡。
我爺爺不能一輩子護我周全，唯一的辦法只能讓我入道，讓我自己有自保能力。
就算是犯五弊三缺，也比丟了性命強。
我爺爺把其中厲害講明白，讓我自己考慮入不入道。
這是鐵板神算一脈近千年的祖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直到現在，我都清楚記得，我爺爺嘴上不說，眼神卻期盼我答應。
我心裡清楚，因為這樣老王家才有可能延續子孫。
那時，我對五弊三缺還不太感冒。
認為它離自己還很遙遠，還詢問了爺爺，能不能給自己算命，我以後會命犯哪一弊哪一缺？
我爺爺對此並不答話，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年紀尚小好奇心最重，又問起爺爺的五弊三缺犯了哪一樣。
我爺爺摸了摸自己被紗布蒙著的雙眼，說自己以前也不知道會犯哪一樣。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五弊的「殘」。
所謂「殘」，便是身體殘疾，印證了爺爺舍了一雙眼救我。
我好奇心不死，又問爺爺既然能夠算命窺探天機。
為何不提前給自己算一卦，及時避開這道兇險。
問到這，我爺爺的臉色總算是正了正。
一臉嚴肅的對我說，像我們這樣的道教弟子，無論是哪門哪派，都有一個默認的規矩——不能給自己算卦。
規矩是誰定的爺爺不清楚，反正傳承了千年，誰也不敢違反。
可自打我爺爺沒了雙眼，他身體狀況每日俞下。
在第四年中秋節前夕，他預感到了自己大限將至，把我叫到他床邊，緊握著我的手交待了很多。
尤其囑咐我，在下一輪本命年前一個月，是最敏感的時期。
切忌不可動用道術，否則我氣息外泄，會引來鬼怪邪魅。
到時務必要去尋找我那位命中天女，我那位命中天女自然會化解災禍。
不過也只是暫時的，要想真正斷開每十二年的災禍，還需要我和那位命中天女成婚。
最後，我爺爺已經無力安慰淚眼婆娑的我。
用盡全身力氣從枕頭下面摸出來一本早已泛黃的線裝書，封面用繁體字寫著《三清陰陽風水秘術》，交到了我手中。
我爺爺去世后，我也被爹媽逼去念書。
可能是經歷的太多，我性格變得孤寡冷漠。
從不與外人過多交流，一度讓同學議論紛紛，說我是個怪胎。
好在我也算爭氣，考上了一所不錯的醫科大學。
畢業后被分配到了江州市人民醫院實習，可不善言辭的我處理不好人情世故。
加上也沒送禮的關係，時常被領導安排送屍體到太平間。
可誰也沒有料到，在一次意外之中，我還是違背了爺爺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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