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金玉良緣
他神情變得認真,回答她:「向來『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為了他們這群人把你弄丟了,我會更後悔。」
她食指輕輕撓著他的掌心,用細微的動作表達她歡喜的心情,幸福滿滿。眼神纏綿,透著愛意。
「青渝幫我選了喜娘,都是不輸男子的好酒量。」到時候有眾多女客要陪,朝歌已經應下說要幫她。
樺緔往口中塞了一瓣柑橘,提醒他:「男客這邊,選好了嗎?青渝說得選酒量好的,實在不行讓小乙給你送醒酒湯。」
顧大人驀然睜開眼,明亮如濯。語調徐緩,聲音中還帶了一絲笑意,說:「我太早回洞房不太好吧!我是樂意,但公主——」不懷好意的停頓下,故意引人誤會。
「啊呀,你說什麼呀!」樺緔羞臊,鬆開他的手,慌張不已。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真是白替他擔心了,樺緔紅著臉轉身不理他。
「你別推我。」坐在廊下的宮女們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熱鬧。
顧大人聽著那邊動靜,院中看客儼然更興奮,問道:「你身邊未出閣的女官、宮女是不是太多了些?」
「大人——。」赤裸裸的威脅,宮女們表情凝固,委屈的喊道。
蘭薌眼睛一轉,大喊:「姑爺——。」
長眸熠熠生輝,顧大人故作沉思狀,片時沉聲說:「嗯,仔細一看,也不是很多,剛剛好。」
樺緔臉頰一片粉色雲,秋瞳剪水,桃羞杏讓。羞臊大喝:「蘭薌,瞎喊什麼,小心我把你送出宮去。」可這沒有殺傷力的威脅,誰會當真?
宮女笑鬧蘭薌,蘭薌一臉認真的說:「你們還沒看出來?跟在公主身邊沒前途,討好駙馬爺才是正經。」
連樺緔都被蘭薌的大實話給氣笑了,顧琰羲還火上澆油:「有賞。」
「對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她從宮中帶出來一個小木匣,書本大小。樺緔取過來,遞給他。
顧琰羲起身端坐,打開木匣,裡面是兩塊翡翠玉佩,一塊溫潤透亮,一塊碎成兩半。而這碎成兩半的玉佩布滿細紋裂痕,早已經沒了昔日透亮的模樣。這是他跳懸崖時丟失的,連著腰封一起,被當時山崖壁上橫出的樹枝給鉤斷了,也正是那幾根老樹枝救了他一命。
這兩塊玉佩是明皇賜給他們二人的婚約信物,締結百年之好。
「賜翡翠龍鳳玉佩一對,乃當年太祖大婚時贈與皇后的信物,今日為你二人婚約之信物。」
滿朝文武、皇親國戚,眾目睽睽之下明皇賜姻緣,無上榮耀。
樺緔盯著碎玉說:「玉碎了,沒法修復了,既然龍鳳呈祥不適合我們,就換個吧!」
他將玉放回盒子中,問道:「換什麼?」
樺緔從腰間取下玉佩舉到他面前:「給你。」然後看向他腰間,但是今日顧大人沒帶玉佩,只有玉珏。
「母親讓我將這個給你。」他手掌中多出一枚玳瑁鑲金嵌寶石珍珠鐲。
顧大人給她戴上,樺緔手腕纖細,這鐲子一看就是特地為她定做的,尺寸很合適。樺緔抬著胳膊看了好一會,很滿意,再望一眼玉佩,問他:「這叫什麼?」
顧大人蹙眉一想,說:「金玉良緣?」
二人相視一笑,眉目傳情,攝人心魄。
——
徐家與晏家訂了親,這可是轟動長安高門的大事,徐姑娘、晏大人倒是很平靜,興奮的是兩家長輩,已經『親家』相稱。只徐夫人每每看到小晏大人與年輕俊美的男子同行,總會露出探究的神色。
距離成親還有三個多月,百日呢!哪能不見次面?
被母妃念就念吧!樺緔紅著臉央求母妃,想出宮住兩日。太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答應,還強調只兩日。還是住在朝歌府中,世琳聽到她出宮特意來看她,自然又被笑鬧了好久。
夜色正濃,一修長挺拔的黑影閃出舞陽長公主私宅,飛身落下,就聽巷子中黑暗處有人嗤笑:「顧大人不光入得朝堂,亦做得了梁上君子,竊玉-」『偷香』二字還未說出口,一把閃爍著寒光的長劍,便很不客氣的架在蔣雨霖的脖頸上。
被劍身反照的光晃了下眼,忙求饒:「師兄是我!尉遲先生與師傅師母會來赴宴,我就是來告訴你這個的。」
其實還想來看看笙歌,但這句話蔣雨霖沒膽量說出來。
回皇宮的第二日,海棠送走曹知儀,一回殿中就瞧見公主的臉色不太好看。
按照祖制規矩,在公主大婚之前都會先指派一名宮女前往駙馬府中試婚。今日曹知儀就是來問這事,並帶了一本宮女名薄供太妃挑選,都是十七八年紀品貌出挑者。
溫太妃謝過,將名薄留下,轉身看女兒那臉色,說烏雲密布一點都不誇張。
溫太妃問:「你有合適人選?」
「。。。」樺緔差點暴跳如雷,哪來的人選?她怎麼可能給顧琰羲送個妙齡姑娘過去!把她的心想的也太寬廣了些。
六姑姑婚前就沒有,當然那時候因汾陽王世子搶了白公子的未婚妻,愧對白家,哪敢再出這些花樣。
其她公主是因為沒見過駙馬,所以才選試婚宮女前去替公主相看駙馬,若是各方面都合格這親事才成,可是他們已經訂了婚約,又相戀多年,經歷過生死考驗,還有什麼可看的!這『試婚』的重頭戲是什麼,沒人說出來,可是樺緔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尋常人家納妾還得正妻進門後過個兩三年再說呢,這倒好,她還沒嫁過去,這妾室都有了!
屋中安靜,唯有公主一聲重過一聲的呼氣聲,烏亮的眼眸彷彿燃著兩簇火焰,在一旁侍奉的幾名丫鬟大氣不敢出一聲的,悄悄往後退縮著,就怕被公主看到。誰叫曹知儀離開時說了句:「要是公主身邊有合適的人選更好,知根知底的。」
太妃神色淡淡的說:「別瞪我,這可不是我的意思。」
樺緔氣悶的坐下,小聲呢喃:「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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