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A市的冬天來得很早，剛到初冬就下了一場大雪。

沈白裹得嚴嚴實實，口罩帽子圍巾一應俱全，只露出一雙眼睛，他下了課就坐上校內公交往實驗樓那邊趕。

這學期過去一大半，就算是成天逃課的渣攻，偶爾也會上幾節課，更何況陸溫還勸他。

兩人正在甜蜜期，渣攻這會兒對小替身耐心十足，話也能聽得進去。

陸溫的實驗項目昨天就徹底結束了，不用再像之前那麼忙碌。

而今天又是周五。

沈白坐在靠窗的位子，放在腿上的雙手緊張到握拳，露出來的眼睛里都是忐忑。

因為今晚，他就要和陸溫那個什麼了。

腦海里亂糟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算起來他和陸溫交往才兩個多月，就要把人家騙上床，真的太渣了。

正經人談戀愛都是循序漸進的，哪有這麼著急。

在他對戀愛的想象里，肯定是要一點點來。

再說了，他和陸溫每天都待在一起，當著許多人的面牽手，在別人眼裡已經好上了，可只有他知道，渣攻直到現在都沒有跟陸溫說過喜歡或者在一起的話。

他倆就這麼稀里糊塗在一起了。

儘管有時候連他自己都陷入了戀愛的甜蜜之中，可有時候想想，還是覺得對不起陸溫。

車窗外飄下零星幾片雪花。

沈白從思緒中驚醒，趕忙就下了車。

天色並不好，陰沉沉的，晚上可能還要下雪。

實驗樓前，比起沈白來說，高瘦的年輕男人穿得單薄，站在冰天雪地里身形卻始終筆直挺立，看不出任何冷意。

「在等我嗎？」沈白抬頭看他，黑亮的眼睛微彎，不自覺就露出個笑來。

軟糯的聲音讓人無法忍心看他失望。

「嗯。」陸溫點頭。

看到軟甜的糰子把自己包成圓滾滾的球，哪怕早上出門時是親眼看著沈白把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但他冷峻的眉眼裡還是閃過一抹極淡的笑。

兩人往校門口走，實驗樓這邊離北門很近。

風夾雜著雪花吹來。

「冷不冷？」沈白摘下一隻手套，白皙的手暖乎乎的，就這麼抓上陸溫的手。

手上陡然多了個熱源，陸溫低頭，就看見皺起眉眼的沈白。

「你穿得太薄啦。」白軟的糰子很不滿，抬頭數落他，皺著眉偏偏神情認真。

他沒有說話，在沈白讓他把右手伸過去的時候照做了。

右手被套上並不太合適的手套，而左手被抓著，一起揣進了沈白羽絨服的兜里。

這樣兩隻手都暖和了。

沈白很滿意自己的機智，一人一隻手套，牽著的手放進兜里，這樣他倆都不用受凍。

他抬頭看向陸溫，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點點得意，像是眼尾都往上勾了勾，翹起了尾巴。

鮮活靈動的表情，讓看著他的年輕男人沒忍住，露出個笑來。

早就知道陸溫長得好看，也見過一兩次笑容，但沈白還是被這個笑迷花了眼睛。

他暈頭轉向，要不是口罩擋著，非得被人看見張著嘴巴的傻子模樣。

真、真好看啊。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反應過來后，他趕緊閉上嘴，臉頰微燙，心想自己也太丟人了。

他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往前走，目不斜視看著前方，殊不知自己剛才一眨不眨瞅著人瞧的模樣早就被看穿了，只是沒有戳破。

回去沒有多久，天色越發陰沉，雪花逐漸飄了起來。

室內暖意十足，和外面儼然是兩個季節。

沈白從浴室出來，只穿了薄睡衣。

白皙的臉頰被熱水蒸的泛紅，心不在焉的吹乾了頭髮，在門口徘徊半天，終是打開了房門，溜到隔壁門口。

抬起的手又放下，他緊張不已，一度連自己在哪裡都記不清了，在原地團團轉。

「怎麼了？」

緊閉的房門倏然打開，高大的男人站在裡面輕聲問他。

忽然出現的聲音讓沈白受驚，眼睛圓睜，剛洗的頭髮因為沒梳，翹起了幾縷，活像是被嚇得豎起呆毛。

這讓看到的人眼裡閃過笑意。

樓道里冷，見他就穿著件單衣，陸溫伸手，將他拉進屋裡。

緊張到連自己叫什麼都差點忘了，哪裡還能察覺到冷。

也是進來之後感受到暖意，沈白才發覺自己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

他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杯熱牛奶。

平時喜歡的甜牛奶這會兒也不香了，他眼巴巴看著從廚房出來的陸溫，卻在對上視線的時候又慌忙避開眼神。

抱過了也親過了，就差這最後一步。

可沈白實在是緊張，連話都說不出來。

陸溫慢悠悠欣賞了一會兒他的手足無措后，才善解人意地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沈白磕磕巴巴的否認，裝著很忙的樣子仰頭就灌了半杯牛奶，結果把自己給嗆住了。

他咳嗽著，手裡的玻璃杯被拿走，一隻大手在後背幫他順著氣。

「抱歉。」

生理淚水被逼出來，眼淚汪汪的，看上去有些可憐。

「沒事，擦擦就好。」陸溫說著，抽出紙巾擦掉茶几上的牛奶。

沈白見他還是這麼溫柔，終於沒有那麼緊張了。

他接過陸溫遞來的紙巾擦嘴，心裡有點鬱悶，怎麼老是在陸溫面前丟人，一點渣攻的氣勢都沒有。

「慢點喝。」

牛奶又被塞進手裡，他抬頭看著直起身的陸溫。

劇情還是要走的。

可是渣攻的台詞也太羞人了。

直白又露骨，欺負陸溫臉皮薄，故意想看他紅了臉。

判斷任務成功是依據睡覺這件事，至於台詞，有時候沒有那麼重要。

沈白想了下，腦子在急速運轉下靈機一動。

他放下杯子站起來，在陸溫不解的目光里，抬起右胳膊擺了個炫耀肱二頭肌的姿勢，試圖隆起胳膊上的肌肉。

「我攻嗎？」他抬頭睜大眼睛，羞澀又期待。

這個問題讓向來遊刃有餘的陸溫愣了下。

他眉頭微挑，不知道這個白軟的糰子又要做什麼，卻還是配合著。

隔著衣袖摸了一把軟乎乎的肉，手感很不錯，他斂了眼底的笑，磁音低沉：「攻。」

和平時不同的低沉語氣，然而沈白因為緊張並沒有留意到。

「那我想攻你。」他羞澀極了，聲音糯糯的。

其實他也不想說這些，實在是羞人，可不說這個就得說那些更難以啟齒的話。

這話讓高大的年輕男人眼神瞬間變得暗沉，深不見底。

他看著因為害羞而低頭的沈白，眼睛微眯，看起來十分危險。

「好啊。」

沈白等來了回答，陸溫聲音很小很細，他抬頭看去，就看到對方通紅的耳朵和躲閃的視線。

原來緊張的不止他一個。

這個認知讓他稍微緩解下來。

作為渣攻，當然是要主動的，他牽著陸溫的手進了卧室。

窗帘一拉燈一關，房間里就黑漆漆的。

兩人坐在床邊都沒說話。

沈白深呼吸給自己打氣，系統已經和他切開了聯繫，不過斷了聯繫之前給了他計劃表。

第一步，撲倒陸溫。

第二步，親陸溫。

第三步，完成任務。

卧室里溫度很高，他想是不是地暖開得太熱了，脫了鞋光腳踩在厚實的地毯上都是熱的。

然而神遊天外也無法讓他從劇情中脫身，最終還是要面對現實。

房間里很安靜，除了某個人因為緊張而稍顯急促的呼吸。

「你、你別怕，我會輕點的。」

沈白哆哆嗦嗦朝旁邊伸出手，還試圖安慰一下陸溫。

小替身一直都沒有出聲，他想應該是太緊張了。

第一步順利完成，他把陸溫壓在了床上，對方絲毫反抗都沒有。

接下來就要親了。

這個對沈白來說難度不大，因為之前就親過好多次。

朦朧中能看到身下人的大致輪廓，他伸出手摸索到陸溫的唇，小心翼翼就湊了上去。

如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一觸即分。

陸溫的唇很軟，還是甜甜的，不過他並不敢真的深吻。

第二步也完成了，接下來就到重點了。

就算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沈白也知道，是要脫衣服的。

陸溫乖巧溫順，被他壓在床上動都不動一下，只能他來了。

手在輕顫，他哆哆嗦嗦解開了陸溫襯衣的第一顆扣子。

時間再沒有這麼難熬。

而等解開所有扣子之後，他趴在陸溫身上就不敢再動了。

臉頰發燙，房間里異常安靜。

沈白想，總不能在最後臨陣脫逃。

他又親上那張薄唇，做這種事好像都是要親親的，說不定親著親著，就真的那什麼了。

被他壓倒的陸溫始終都沒有出聲。

或許是喝了牛奶，沈白身上都是香甜的奶味，尤其在親他的時候，溫溫熱熱的呼吸在顫抖，唇間都是甜味。

可惜還是那麼膽小，笨拙地在他唇上輕吻，始終都不敢再進一步。

攻。

陸溫又想到剛才的話，他露出個笑，掩映在黑暗中。

也是在這時，埋首在他頸側輕吻的人逃離了。

臨陣脫逃的沈白坐起來，發現自己坐在陸溫腹部的時候又趕緊下去。

這姿勢實在是不妥。

「你……」

陸溫聲音很低，似乎很失落，後面的話也沒說出來。

沈白抱膝坐在床邊都快愁死了，該怎麼辦啊，他真的下不去手，陸溫這麼乖這麼可憐，他一點都不想把人騙上床。

可是任務得完成。

而且陸溫一直沒動，似乎在等他。

這個認知讓他欲哭無淚，怎麼就這麼乖。

沒有辦法，只能再試一試。

重新壓了回去，吻上那張薄唇。

這次順利多了，陸溫會回應他，像之前那樣，親著親著就變成深吻，吻得情迷意亂，連衣服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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