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移花接木 魂歸陰陽
就是這樣,妙晨以眾弟子對掌門人報仇的心理,鼓動所有人,將仇恨施加在了宓道子身上。整整雲霄宮數千弟子向偏殿這邊湧來,院落里已經擠不下,衝進偏殿一看,宓道子及隨身行禮也都不見了。
妙晨知道外面有重重包圍,只是所有弟子都亂成一片,事先布好的誅仙陣也隨之垮了。妙晨料定宓道子是沖不出重兵的把守的,所以向眾人蠱惑道:「這妖道跑不遠,定還藏在雲霄宮裡,大家分頭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大家瘋了似的亂沖亂撞,監真道人想要將局勢控制住,可那裡是一人能夠做到的,他的話出口,已淹沒在眾人交雜音中,如石沉大海。
宓道子此刻正往白塔處趕,走到妙音亭台前,聽見一嬰兒的哭聲,聽起來和太孫的聲音很像,急忙看看懷裡的孩子,任是安靜的睡著。好奇的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先是穿過一處長廊,走上一條青石板路,兩旁是茂密的竹林,走了一會兒看見一個水池,池旁立著「清花池」字樣的石碑。走過清花池看見一處院落,原來是一處齋房,聲音就是從裡面穿出來的。
宓道子走近一聽,裡面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嘴裡輕輕哼著歌謠:「燕燕尾涎涎,張公子,時相見。木門倉琅琅,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
當宓道子聽到「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時,頓時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無緣無故為何會聽見皇孫死呢?看著自己懷裡的黃太孫蕭夔,難道是寓意著什麼嗎?
宓道子走了進去,看見炕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婦人,她懷裡抱著一個孩子。宓道子看了這孩子面相,瘦黑異常,疾病纏身,眉宇間霉氣聚攏不散,一看便是短命無福之人,就連哭聲也是喘喘噓噓,凄凄慘慘。
那婦人看了一眼宓道子,面帶微笑,繼續唱著歌謠。不一會兒內房出來一個中年男人,一身書生氣,同樣是一副倒霉模樣。看見宓道子進來急忙行禮道:「先生來了?」
宓道子看著這一家子,並不是出家之人,為何居住在此處?不解問道:「此是道家聖地,你等不是出家之人怎麼住在這裡?你們是什麼人?」
那男人苦笑道:「一言難盡,我乃涼州馮家集人,名叫『馮生』。」說著指著那婦人道:「這是小生內人,涼州楊庄人士,名叫『楊玉燕』。我中年得子,誰知這孩子一生下來便體弱多病,看了不少名醫,家裡的財產都花光了,也不見病好。聽說這陰陽山供奉著救死扶傷,妙手回春的藥王爺,我們前來燒香許願。」
宓道子點點頭道:「我看令郎絕非有福之人,此病難醫。」那婦人一聽,不覺哭出聲來。男人也垂頭喪氣道:「白雲道長也是這麼說的,於是他出了一個主意,讓我回家給孩子買個替身,再讓我兒在這雲霄宮遁入玄門,或許還有的一解。可我這賤內又捨不得,每月都要上山來看看,今日道長又說:『如果常來看望,還不如在家的好,如此修行再多無益。』所以她就在這陪孩子最後一晚。」
宓道子總算是明白了,暗道:「說來也是苦命之人,與這太孫又有何不同。」只是對那歌謠很是好奇,開口問道:「這唱的什麼歌謠?」
男人道:「這歌謠名叫『燕啄皇孫』。相傳綏和二年,漢成帝沒有病而突然死亡。皇室及大臣都歸罪於當時的皇後趙飛燕和其妹妹趙昭儀,說她們是抱著篡權謀反的目的,殘殺漢皇室繼承人來危害漢室江山。史稱,在漢成帝死之前,在當時流行一首童謠:「燕燕,尾涎涎,張公子,時相見。木門倉琅根,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燕借指趙飛燕,「尾涎涎」,是說羽毛尾巴光潤。皇帝常與富平侯張放微服出宮,在河陽公主家遇上的趙飛燕,所以說「張公子,時相見」。「木門倉琅根」是說的宮門。「燕飛來」自然是說趙飛燕進宮了。趙飛燕謀害皇子了。趙飛燕姊妹自然逃不脫受懲罰,但「燕啄皇孫」卻成了宮妃殘害皇族的著名典故了。楊庄有個精通音律的先生,將這典故譜成曲經常的唱,孩子他娘從小就聽,就熟記於心了,經常用來哄孩子睡覺。」
宓道子聽完,心中如墜懸石,心情沉悶異常。暗道:「真乃冤孽,燕啄皇孫,這孩子怕是要死在他親娘手上不可。」
正在沉思之間,門外的聒雜訊吵醒了宓道子,出門一看,熙熙攘攘門前站了一片,個個手持兵器,亂鬨哄喊著:「妖道償命。」等類言語,辱罵聲不絕於耳。
宓道子一看便知出了大事,要有恐怕來不及了,而那雲霄宮弟子不問黑白,也不由分說,已經殺將過來。
宓道子哪裡知道這段公案,只以為是奉了朝廷的命令來捉拿他,拔出劍來便殺將回去。雙方動起手來,這雲霄宮眾弟子更是齊心合力同仇敵愾,一個個接連攻來。
宓道子雖身上有重傷,對付這些小弟子卻還是綽綽有餘。宓道子同樣殺紅了眼,不覺間身中數刀。而雲霄宮眾弟子不敵宓道子,已經倒下數十人,皆死在宓道子劍下。這時看這情形,打鬥聲驚天動地,宓道子殺倒一波,另一波緊隨其後,眾雲霄宮弟子源源不斷的衝進來,毫不畏懼生死。
眼看殺是殺不完的,只能往外沖。從這裡開始一直衝殺至凌霄寶殿前,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滿地橫屍。雲霄宮諸位長老,及二十一代,二十二代和二十三代弟子皆聚集在此,宓道子再不能敵,被逼退在一角落處,拚死一搏。
易凡也按耐不住,衝出來護在宓道子身前,勉強支撐著。
郭曉天聽見打鬥這樣激烈,再也按耐不住,也沖了過來。太史公也不敢落下,率領十大潛龍衛衝殺進來。看見角落裡的宓道子滿身是血,身上又添數道傷痕。
作為軍人的太史公,看到宓道子這般的頑強,不由得從心裡敬佩道:「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你堅持到現在?」
宓道子冷笑道:「你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