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無形
「讓開！」
就在所有人即將被無聲地壓力逼到崩潰的時候，冷靜地聲音從身後傳來，李東陽大步走出，面色如常，彷彿根本看不到面前的場景。
鐵石心腸！這還是人嗎？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東陽的身上，轉移了注意力的同時，也讓緊繃的精神微微放鬆。
李東陽好似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腳下的步子堅定沉穩，每一步的距離大小如同丈量過一般，一步步走向面前的京觀。
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生怕一丁點聲音打擾了李東陽的節奏。
是的，節奏，從李東陽的步頻上，有人看出了某種韻律，不是舞蹈，而是類似於氣場，彷彿隨著他的腳步，某種肉眼無法看到的東西在漸漸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個小鎮！
崔安平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在師父的一本典籍中所看到的內容，當時不解，如今卻是清楚了。這便是，勢。
在那本不知名的風水典籍上，介紹了尋龍九勢，有回龍、降龍、生龍、隱龍、騰龍、群龍、卧龍、飛龍、出洋龍，他感覺現在李東陽的情形就極其相似，他的劍讓他有了勢，而他的勢，則讓他的劍道增益許多。
「尋龍九勢？」
崔安平腦海中猛然驚醒，頭頂的天空之後，那道爪痕，加上這些小鎮的錯落分佈，說明這古戰場有龍，可是他現在才明白，並不是真龍，而是，龍脈！
此處古戰場，為龍脈之地，難怪當初大戰會選在這裡，可以說是天時地利皆優，可即便如此，還是成為了許多先賢大能的葬身之處！
距離京觀十步之距，李東陽長劍在手，劍鋒錚錚，氣勢如虹，所有人的心神都被他手中的劍所調動，長劍上七道銀色光環，熠熠生輝！
五步之距，李東陽的氣勢達到了頂峰，他雙目如電，直視面前，長劍斬落，卻是一片幻象！
「虛幻？」
他眉頭微皺，眼前的京觀，並非真實存在，而是這封印造出的假象，那麼封印又在哪裡呢？
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李東陽提劍直入，竟是一頭扎進了京觀之中，裡面血肉橫飛，恍若地獄！
就在眾人的視線都被幻象欺騙的時候，李東陽已經走入了深處，他看到了熟悉的案台，還有一把熟悉的剁骨刀，只不過它此刻正被人握在手中，紅光內斂，不見異常。
「你好，我叫李東陽。」
很有禮貌的開場白，讓持刀之人措手不及，不得不把準備好的話都憋了回去，現在的敵人都這麼有素質嗎？
「你不怕嗎？」
那人身形高大，面容卻是遮在了黑布之下，兇悍無比的剁骨刀在他的手中卻彷彿溫順的小綿羊。
「你知道，聚散嗎？」
李東陽反問道，看似突兀的問題，卻是讓對方突然沒了兇狠，他長嘆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沒有說話。
「走進來之前，我也想不明白，修劍之道，何為聚散？」
「可是看到你，我突然明白了，聚散，並不是全部，甚至，不是關鍵。」
李東陽舉起手中劍，忽地咧嘴一笑，長劍伴隨著笑容化成了碎片，消散不見，七道靈紋也都隱沒。
「兵無常形，水無常勢。」
那人低聲喃喃說道，手中剁骨刀同樣碎裂，化作紅光悉數被那人吞入，頃刻間，眾人眼前的京觀消失不見，幻象破除，露出了案台。
「聚散，無形！」
李東陽碎掉長劍，氣勢不減反增，竟是突破了之前的頂峰，一鼓作氣直入雲霄，八道銀色光紋閃耀於臂膀之上！
與此同時，感應到了他的劍氣縱橫，書院弟子們發現他們之前所在的山谷都有了回應，一道道劍氣衝天而起，彼此交錯，漫天劍嘯，不絕於耳！
「龍脈之地，借劍一用！」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腳下的土地微微顫抖，所有的小鎮被一條無形的線路串聯起來，蜿蜒起伏，靈氣轟然升騰，化作一條巨龍騰空而起，直撲李東陽！
眾人呆住了，無論是望族出身的王孟希，還是博學淵識的靈均，都被眼前這一幕所震撼，龍游長空，其勢甚威，倏忽間縮小了千百倍，盤旋在李東陽的手臂之上！
「劍道無形，你能領悟到這一層，說明已不在庶人劍了。」
與震驚的眾人相比，那人卻是很淡然，他被封印於此不知多少年，早知曉此處龍脈所在，可惜他已然走上歧途，想要調動龍脈，根本不可能。
「前輩天縱奇才，想與封印融為一體，進而破除封印，卻還是被這邪光侵蝕。」
「晚輩這一劍落下，怕是龍脈與前輩盡皆摧毀！」
李東陽的話讓眾人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原來這最後一個封印，竟然被同化了，可惜想出此等驚艷之謀的人，終究還是沒能逃過紅光的侵蝕，反而成為了封印的幫凶，說是亦正亦邪，都是在誇他了。
龍脈之劍氣勢愈盛，那人渾身散發著紅光，似乎是受到了劍氣的刺激，封印開始了反擊，想要藉助他的手，除掉李東陽！
紅光數次起勢，盡被那人壓下，眼見那人渾身顫抖，似乎即將失去控制，李東陽不再遲疑，盤旋手臂之上的游龍化作長劍，龍頭為柄，龍尾為鋒，伴隨著龍吟，決然斬落！
「唉！」
眼見劍鋒落下，那人本能地想要出手，卻又硬生生壓下了自己的雙臂，任憑體內紅光衝擊，甚至隱約還有怒吼嘶喊，他雙眼閉合，無動於衷。
「啪！」
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那人的身體支離破碎，連帶著案台一起，灰飛煙滅，紅光盡散，所有人出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李東陽鬆開了握劍的手，向後栽倒，龍脈之劍衝上天際，在眾人的頭頂炸開，整個古戰場，落下了靈氣之雨！
突如其來的天賜福緣，讓這些倖存下來的弟子們受寵若驚，有人順勢突破，有人靈紋蘇醒。
「這，有劍道之意！」
崔安平從這甘霖般的天降靈氣中，感受到了絲絲鋒利，原來龍脈之中，竟然也有莊子的劍道傳承！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有人領悟到了其中奧妙，欣喜若狂，看來除了李東陽，應該有部分人還會繼承莊子的三乘劍道。
「大塊頭怎麼樣？」
王孟希比劃了個安全的手勢，崔安平這才放心，在漫天靈氣的刺激下，他跟王孟希也突破到了七紋靈士，不過兩人都很有默契地並未聲張。
靈氣落盡，天地顛倒，眾人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再抬頭時，發現已經重新站在了天池的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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