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艱難抉擇

看到他們三個人，克里昂心中一片悲哀，自己自以為聰明，但是還是成了各方利用的對象。

「看來陛下之所以不殺我，就是為了今天，為了借我之手傳遞假消息給萬神殿」，他的目光直視前方，並未看著幾人。

曉夢並未理會克里昂的言語，坐到另外一張茶几之前，梅三娘滿懷愁緒，也隨之坐下，目光之中帶著不忍，鐵娘子竟是險些落下淚來，但此時也只能默然不語。

只有菱兒笑著走上前，直接坐到他的對面道：「你覺得很委屈很悲憤？也對，人總是要為自己的怯懦找一個理由的，比如上一回你被抓回去的時候，你那幾個可憐的部下，就是你貪生怕死的理由，而如今你向你的舊主人傳遞了假消息，你也應該找幾個借口才是」。

克里昂正自悲憤交加，被如此幾分，登時雙目赤紅，狠狠地看著菱兒，俏麗的容顏帶著一絲無比靈動，卻也帶著一些狡黠。

「怎麼？我說錯了？」菱兒露出一絲不屑之意。

她繼續道：「你如果真的寧死不屈，自盡的機會有的是，你明明知道，陛下留你一命，就是為了對付羅馬。你還苟延殘喘，豈不是可笑？實話告訴你，非但此時，我們還會繼續借你之口傳遞假消息，直到將神聖軍團徹底擊潰為止！」

克里昂再也忍受不住，霍然起身，顫抖著用手指向菱兒，菱兒卻毫不理會，只是端起茶杯，輕輕抿著茶水，這茶葉是從國內帶來的珍品，十分的珍貴，還是太後娘娘賞賜的，每一次喝到這個茶，都會想起以前無憂無慮的時光，當真是讓人懷念的很了。

少女指尖一挑，一柄短劍倏忽之間出鞘，劍刃在空中旋轉不休，纖細的手指在鋒芒處一拖，劍鋒繞過克里昂的後頸，斬斷了一縷頭髮，克里昂只覺得後頸一涼，劍鋒已經回到了少女手中。

她輕輕把玩著短劍道：「你已經無路可退，你可以選擇不幫我們，不過沒有關係，陛下可以隨時讓你失去一切記憶，你還是會和帝國合作的，而且羅馬會更慘烈的，你想讓羅馬變成第二個天竺嗎？」

這句話彷彿一記重鎚，狠狠地敲擊在克里昂的心上，如今帝國大勢已成，羅馬想要正面抗衡幾乎沒有辦法了，因為此時羅馬的兵力最多只有三十萬，但是如今萬神殿損失慘重，神聖軍團恐怕也是無力回天了。

其實帝國這邊並沒有對克里昂封鎖任何消息，甚至故意告訴他，不過真真假假而已，但是這些不妨礙大勢的判斷，他對羅馬的兵力很清楚，神聖軍團一共四十萬人左右，如今已經失去了一半。

萬神殿看似厲害，但是能夠調動的機動力量，只有黑暗聖騎和一些高手，但是帝國高手如雲，而且黑暗聖騎除了神諭殿之外，幾乎已經被徹底摧毀了。

而留守在國內的戰力，只有十萬神聖軍團了，只是原本四分之一了，再加上十幾萬輔兵，也不過二十幾萬的兵力，但是這些輔兵的戰力不高，遠遠及不上神聖軍團，一旦與秦軍這樣的精銳之軍交鋒，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粉身碎骨！

一旦秦軍進入了羅馬的境內，那些美輪美奐的建築，那些驚艷絕倫的壁畫，那鬼斧神工的雕塑，甚至是數百萬羅馬百姓，都會被這一支虎狼之師徹底摧毀。

這絕不是他的妄想，戰爭有的時候就是如此殘酷，其實歷史上很多屠城不是為了別的，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泄憤，過於頑強的抵抗，會讓那些進攻的部隊損失慘重，成吉思汗就是如此。

他曾經發動過很多次屠城，就是為了震懾，只要是對他的攻擊稍有反抗，一旦攻下這個城市，等待這個城市的就是玉石俱焚，更有甚者，連這個城市之中的貓和狗都會被殺掉的。

這就是戰爭，一旦開打，無論是發動他們的人還是被迫接受它們的人，都不得不全力以赴，因為後果是你無法承受的。

「如果大秦要進攻羅馬本土，我是寧死也不會和你們合作的」，克里昂吼道。

菱兒將劍鋒輕輕往桌子上一戳，厚重的實木桌子輕而易舉的就被這股力道貫穿了。

「帝國如今的力量，也不足以攻擊遙遠的羅馬本土，如今帝國要的就是儘快殲滅這十幾萬神聖軍團，這十幾萬軍隊被消滅之後，原本因為萬神殿損失慘重，而造成的天平傾斜，會重新回到一個較為平衡的狀態，只不過我不知道憤怒的羅馬民眾，會不會將元老院的那些傢伙撕碎，這就是帝國要達到的戰略目標，消滅神聖軍團，然後成功引起羅馬的內部消耗，而趁著這個時間，帝國就能在幾乎沒有敵人的情況下，佔據安息之地」。

克里昂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接替她說道。

「然後帝國就能有充足的時間消化安息之地，隨手再將軟弱的貴霜消滅，徹底封鎖通往另一片大陸的要地，而羅馬就被大秦擠在歐洲的夾縫之中動彈不得，等到帝國對這裡的統治變的穩固，就可以繼續征伐，直到將所有能與帝國抗衡的大國全部消滅對嗎？」

菱兒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這個人的判斷十分準確，一旦這個目標達成，帝國文明的中級圖景，也已經展現在眼前！

這是從來沒有人做到的事情，帝國的疆域將會貫穿所有的大陸，只要有人煙的地方，就要服從大秦的統治！

這是千古難遇的機緣，一旦錯過之後，可能再也不會有人做到的，原因也很簡單，文明的進展總是相對的，你強大的時候，人家也會強大，如今的東西方相對陌生各自發展。

但是因為有了贏熙，這一切都改變了，這一份功業將無人能超越了！

「你說的很對，這也是你的選擇，也是帝國的選擇，如果不能實現帝國的戰略目標，帝國就會繼續從國內抽調兵力，直到徹底摧毀敵人為止，因為帝國沒有可能在萬里之外的疆域以外，同一個強大的對手糾纏幾十年上百年的，你主動幫助帝國，羅馬會損失巨大，而且有可能分裂，但是還是你們羅馬人管理那裡，如果你不同意，帝國就會不惜代價，繼續派遣大軍征討，一旦進入羅馬境內，你應該明白會發生什麼！」

這對於克里昂而言是極為艱難的選擇，都是極為壞的結果，羅馬都會遭到沉重的打擊，只不過一個是像懦夫一樣的苟延殘喘，一個是悲壯之極的玉石俱焚！

一個人可以自己慷慨赴死，但是你能夠這樣慷慨激昂的讓自己的國家玉石俱焚嗎？

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克里昂再也支撐不住了，竟是直接軟倒在地，雙目之間失去了焦距，淚水從眼眶之中噴薄而出，梅三娘在一旁本就心如刀絞，看到這裡再也忍不住，跪在他旁邊伸手去扶他，但是這個無雙戰將，此時竟彷彿沒了骨頭一樣，整個身體都沒了支撐。

「菱兒姑娘，不要再逼他了」，三娘的淚水難以止歇，但是她明白，克里昂是無辜的，但是在兩個大國的博弈之中，一個微末的生命又有什麼選擇呢？

皇帝作為大秦的皇帝，他所有的目標就是讓這個帝國的百姓安居樂業，讓這個大帝國繁榮，但是彼之英雄我之仇寇，正是這個意思。

沉默半晌，克里昂才緩緩道：「我選擇第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