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治病
但我心裏面,還是期望,這不是什麼報應,只是一場普通的發燒。
所以,我讓舍友把我送到校醫那裡。
但校醫說我這燒的太厲害了,怕出問題,不敢給我治,直接讓我請假,送我回了家。
回家以後,我媽又把我送到了縣醫院。
在醫院折騰了一天,什麼輸液、退燒藥都試了個遍,我還是高燒不退,然後醫院建議我先住院觀察,說是等第二天,請專家來看看。
可我已經知道,這不是簡單的發燒了,再拖下去,估計要死在醫院裡,當即讓我媽把我送回老家。
剛開始我媽不同意,說我這是燒糊塗了,不好好住院,回老家幹嘛。
我說醫院治不好我,我得回老家治。
十年之前,是老道士找到那個老白狐,才救好了我,所以,我還得讓老道士,把我送回老白狐那。
我媽說縣醫院都治不好,回老家怎麼可能治得好,畢竟老家就只有個小診所。
我不好向她解釋是什麼情況,畢竟她的記憶,似乎跟我的不一樣,對於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丁點都不記得。
最終,在我強硬的態度下,我媽拗不過我,只能同意了。
當天,我媽就包了輛車,跟我一起回到了老家。
老家距離縣城也不遠,所以半個小時我們就到了。
回去之後,我直接讓我媽,帶我去找了那個老道士。
再次見到老道士,他正在自家院子里,坐在一個躺椅上,悠哉的喝著茶。
如今的老道士,已經鬍子都白了,但身上穿的衣服,依舊是十年前的那套道袍,唯一的區別,就是比之前更破了,上面打滿了補丁。
雖然老道士看起來又老又窮,但他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好像從來沒有什麼煩惱。
可能這就是窮開心吧。
看到我們回來之後,老道士絲毫不訝異,還自顧自的說:「我就說這兩天怎麼眼皮老跳,果然是有事兒找上門了。」
我媽看著老道士,便是氣不打一處來,然後對我有些埋怨道:「小寶,你一回來,就找這個死老道幹嘛,當初可就是他差點把你給送走的,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聽到這話,老道士頓時不樂意了,指著我媽道:「嘿,你這婆娘,咋又翻舊賬呢,當初我給你家小寶救好,不是說好咱們兩清了嗎?」
我媽卻是一臉疑惑:「啥給我家小寶救好,什麼兩清,你個死老道,在說什麼呢?」
老道士也迷惑起來了,然後氣急道:「好嘛,你這是翻臉不認人了啊!」
看老道士這樣子,很明顯當初他把我救好后,是把這事告訴了我爸媽的。
但為什麼我媽,一點都沒有這方面記憶的樣子。
我還曾經懷疑,是不是老道士用什麼術法,把我爸媽的記憶給消除了,但現在看來,很明顯不是他。
隨即,我阻止了他倆的爭吵,對著老道士說道:「大師,快救救我吧,我又出現十年前的怪病了。」
老道士看向了我,隨即臉色沉重下來道:「又出現了?你小子,這個命看來是註定要坎坷啊!」
我媽又開口道:「啥坎坷,你在這胡說什麼呢,我兒子就是生個病,你咋咒他命不好?」
老道士皺起了眉頭,對我說道:「先讓你媽出去,我不想跟她廢話。」
我只好讓我媽先從屋子裡離開。
緊接著,老道士就問我,這病是咋出現的,我就把自己遇到老鼠的事兒,跟他說了一遍,但我沒敢說自己談戀愛了。
老道士聽完道:「看來,那老鼠精還是不肯放過你啊,估計這小老鼠,是它派來的。」
隨即,我對著老道士道:「大師,快帶我去找那個白狐吧。」
「找白狐幹嘛?」老道士反問了一句。
我說:「治病啊,十年之前,你不就是找了那隻白狐,才給我治好的嘛。」
老道士先是搖搖頭,隨即道:「這次不用,之前你那病,是老鼠精親自害的,所以我治不好,這一次,你這病不嚴重,身上連毛都沒長,顯然你遇到的那隻老鼠本事不大,所以我就能給你治好。」
我頓時大喜:「是嘛,那就麻煩大師了。」
但隨即,我心裡又咯噔了一下。
姜夢穎不會跟我一樣,也被那小老鼠給害了吧?
當時,她可是跟我一樣,都被那隻老鼠爬過腳。
這時,老道士又道:「再說了,就算你想找那白狐,也找不到了。」
我忙問:「為啥啊?」
老道士隨口道:「死了。」
我頓時一驚:「啥時候死的。」
「死好幾年了。」
我又問:「怎麼死的,是因為它救了我,所以被老鼠精報復死的嗎?」
老道士哼了一聲:「那倒不是,老鼠精雖然厲害,但它還不是那白狐的對手,更何況那老鼠精還被你打死,沒了肉身,實力大減,怎麼可能報復得了那白狐?白狐是壽命到了,自然老死的。」
我微微點頭,想起了當初老鼠精來阻攔白狐救我時,也說過白狐壽命快到了。
隨即,我再次問道:「大師,老鼠精那麼厲害,為什麼會被我給打死啊,我明明只是個普通人,而且十年前還只是個小孩子啊。」
老道士淡笑道:「老鼠精再厲害,終究只是個老鼠,它成了精,肉身依舊是凡胎,所以你打死它的肉身很容易,但精怪的厲害之處,在於它們會用妖術害人,就好像老鼠精肉身死了,精魄還在,不但能讓你害病,還能附身到你爺爺身上,這種手段,可就不是凡人能對付的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老道士緊接著起身,往自家廚房走去:「好啦,我得給你治病了,跟我來吧。」
我連忙點頭,跟了上去。
到廚房以後,老道士先是燒起了爐火,然後往鍋里倒水,足足把鍋倒滿了為止。
緊接著,老道士又往那鍋里倒起了油。
我搞不懂他這是在幹嘛,說好的給我治病,怎麼看起來是要炒菜。
老道士則是繼續往鍋里添著東西,有草藥有酒精,最後還不知道從哪抓來了一隻黑貓,當場割開了黑貓的爪子,往裡面放了點血。
做完這些后,老道士對著我說:「好了,把衣服脫掉,坐進去吧。」
我愣了愣:「坐哪?」
老道士臉色自然,彷彿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兒:「坐鍋里啊。」
我瞪大了眼睛:「啊?鍋里?大師你這是在開玩笑嘛?我這坐進去,豈不是要被煮熟了。」
這個時候,鍋已經被燒的很熱了,那些水和油,正咕嚕咕嚕的冒著泡,看起來非常嚇人。
老道士面不改色道:「放心吧,沒事的。」
但我站在原地,壓根不敢動。
老道士見狀,便是抬手往鍋里一伸。
嚇得我本能一哆嗦,彷彿把手伸進去的是我一樣。
然而,老道士把手伸進去了之後,臉色絲毫不改,甚至還悠哉的笑了起來,好像沒事人一樣。
過了幾秒后,老道士把手抽出來,手上也沒有絲毫燙傷的樣子:「你看,沒事吧。」
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怎...怎麼會這樣,這不科學啊!」
「科學?」老道士笑了笑,「這是玄學,好了,別廢話,快進去,不然等會兒就沒藥效了。」
我點點頭,連忙把衣服脫掉,爬上爐台,坐進了鍋里。
果然,鍋里的水和油,看起來被煮沸了,但是坐進去之後,一點都不燙,而且還有種暖暖的感覺。
這感覺,我很熟悉。
當初白狐給我治病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你好好坐著,十分鐘以後就可以出來了。」老道士說罷,轉身離開了。
可沒過一會兒,我聽到外面傳來我媽的聲音:「我兒子呢,你個死老道,又把我兒子弄哪去了?」
「廚房裡面呢,自己看去。」
蹬蹬瞪~
腳步聲傳來,我媽很快就跑了進來。
一進來,看到我坐在鍋里被煮著,她也是嚇了一跳,急忙道:「哎呦我的兒啊,你這是在幹啥啊,是不是那死老道在害你,你可不能有事兒啊,你是媽的命根子啊!媽這就來救你!」
我連忙道:「媽,你別急,我這是在治病呢,我沒事兒!」
我媽見我說話很正常,情緒這才稍微穩定了點:「治病?這咋能治病,哪有把人往鍋里煮的,這不是害人嘛?」
我笑著道:「媽,這不是尋常的治病方法,你看我,這不是好著嘛?而且我感覺自己的燒,確實開始退了。」
我媽半信半疑,然後跑過來,摸了摸我的腦袋,隨即訝異道:「還真神了,沒那麼燙了。」
我再次道:「媽,你別再說人家是什麼死老道了,人家確實是有本事的人。」
我媽面色略帶愧疚,但又咬牙道:「再有本事,也不是啥好人,當初他幫著你爺爺,乘我不注意,要把你送走,這事兒我記他一輩子。」
聽到這話,我忙道:「媽,這事兒先不提,我問你,十年前,我爺爺死的時候,我被一隻老鼠咬了,然後生了病的事兒,你還記得不?」
我媽愣了愣,然後疑惑道:「老鼠咬了?生了病?啥時候的事兒,我咋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心中一緊,暗道我媽的記憶,確實是跟我出現了很大的偏差。
隨即,我又問道:「那我爺爺下葬的時候,棺材翻了,那些從棺材里跑出來的小老鼠,你還記得嘛?」
「你說啥呢?」我媽眉頭緊皺,「你爺爺棺材啥時候翻了?你燒糊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