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是曼舒。
她把喬澤雅護在懷裡，等身後的動靜完全消失，又一刻不疑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她完美地錯開了喬澤雅投遞來的視線，冷清發問：「這位小姐，有話不妨直說，不知道這麼做會傷到別人嗎？」
女生被地上的巨大響聲砸懵了幾秒，回神時，才發現面前多了一個人。她虛張聲勢地開口：「這是我跟喬澤雅的問題，關你什麼事？你少在這裡刷存在感了！」
「確實，我不清楚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曼舒不可置否，慢條斯理地道，「但一碼歸一碼，倘若你真的砸傷了人，就該屬於故意傷害了。」
喬澤雅看不見她的臉，卻能感受到曼舒平緩聲線下不比平常的冷靜與肅然。
女生遲疑了一下，不甘心地繼續嘴硬：「……別拿這些忽悠我，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懂，會被你們欺騙嗎？」
「你可能低估了一個明星的法|律意識，以及她身後有整個團隊，」曼舒從始至終都給人一種親善的表象，沒有想到，她出門時還順帶拿了手機，曼舒一點一點地翻著通訊錄，一副就事論事的模樣，「小姐要是有什麼糾紛難題，我可以找律|師向你提供幫助。但如果你是來尋釁的，那我唯有叫人送小姐下樓了。」
一個喬澤雅就夠針針見血了，沒想到曼舒也一樣不好對付。女生來前壓根沒想過她身邊會有幫手，此時被曼舒幾連陳述堵得啞口無言，帶著幾分心虛和一絲勃怒準備回駁，結果發現，曼舒已經撥通了號碼。
「……別以為有權有勢就可以隨便欺負人，搶別人男朋友算什麼，等我找到了證據，會有人來管你們的！」女生恫疑虛喝地給自己找後路，「我勸你們好自為之！」
「最後一句話應該你收著才對。對於你捧在手心上的小鮮肉男友，我的眼光應該沒有糟糕到這種地步，」喬澤雅笑了笑，即便此刻唇上並沒有那具有標識性的口紅色號，薄削的弧度卻也性|感異常，微磁的嗓音染上了一層奇異的狐|媚，「不過嘛，我這個人很善變的，既然你那麼在意他，說明他這個人也有可取之處。我雖然暫時還看不上，如果你下次再來滋事，我就不保證會不會改變心意了解他，來坐實你的猜測了……」
「你！」
女生被她的挑釁氣噎，狠狠地瞪了喬澤雅一眼，最後也沒能佔上風，跺著腳憤憤離開了。
女生剛走，曼舒便收起了電話，回眸的時候，溫婉嗓音下帶著明顯的奚弄：「果然，喬前輩的毒舌不是每個人都受得起的。要是剛才的對話被人錄了音，不說要鬧出什麼新聞，前輩可是要崩人設的。」
「毒舌嘛，曼小姐應該最清楚了，但要論腹黑，我與你彼此彼此。不過，曼小姐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好像沒有注意到曼小姐家的門開了，」喬澤雅指了指那扇半開合的門，語氣慵懶，「背後偷聽別人說話挺不道德的，曼小姐說是嗎？」
「若不是門口動靜太大，影響了我午休，我也不會出來一探究竟。現在，喬前輩不應該感謝我的出手相助嗎？」曼舒不以為意地安靜一笑，嘴邊的笑容，倒是柔和了那份縈繞周身不可言訴的冷清。
「嗯，我應該感謝曼小姐出手相助的，」喬澤雅補充，「畢竟，我和曼小姐的關係，還沒有好到曼小姐願意為我挺|身而出，不是嗎？」
曼舒回道：「喬前輩和我同屬一家公司，況且，喬前輩是值得敬重的前輩，我自然做不到袖手旁觀。只不過，喬前輩這麼說，會不會太傷人心了？」
「會嗎？我可看不出你哪裡傷心了，」喬澤雅仔細地打量那張自帶柔弱與無辜的臉，犀利總結，「曼小姐也是一位專業的演員，但你現在的反應，讓我不能不懷疑那些海外提名的權威性了，畢竟這麼看，曼小姐的演技太拙劣了。」
「我正因為有欠缺，才一直把喬前輩當成學習的榜樣。只有不斷地努力追趕，才有機會取得前輩一樣的成就，」曼舒答得謙虛又官腔，「所以，以後還請喬前輩不吝指教。」
「曼小姐說這些話，讓我壓力很大啊。如果曼小姐都是以搶鏡的方式對待榜樣，我可承受不起，」喬澤雅吐槽吐夠了，就此打住，「好了，人也走了，我就不打擾曼小姐休息了。」
「我等下叫人來處理這些碎片，曼小姐先回去吧，」喬澤雅掃了眼地上的狼藉，落到曼舒腳下時，她目光一頓，「……你受傷了？」
「小事而已，」曼舒還是剛才的態度，冷靜得完全不符合她弱不禁風的氣質，「我剛才已經叫人過來收拾了，喬前輩既然受了驚，先回去休息吧。」
她是這麼說的，但不僅是小腿肚上兩道長長淺淺的血印，淤|腫發烏的腳後跟也一樣惹眼，無論怎麼看，都知道她的傷絕對不是「小事」那麼簡單。
所以，這個女人為什麼能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這麼淡定地站在自己面前？
都不知道疼的嗎？
喬澤雅抿唇：「走吧，去醫院檢查一下。」
也不知道曼舒在堅持什麼，她將剛才的話重申了一遍：「沒事，喬前輩不用太介意。」
「我勸曼小姐還是聽一聽前輩勸得好，如果被查出來骨裂，不說之後的紅毯能不能走，你其他的工作也要被這件事耽誤。」這種事喬澤雅深有體會，之前有一次拍戲，她就是因為威壓斷裂摔傷了腿，雖然當時情況不嚴重，但是大半個月的休養，依然讓她推脫了不少重要的工作。
「喬前輩倒是提醒了我走紅毯的事，畢竟很早就打過招呼，臨時不能出席的話，也太可惜了。不過……能讓喬前輩說教，我能不能理解為，喬前輩在擔心我？」
擔心？
……也許全世界的人可以，唯獨曼舒，不行。
喬澤雅掀動薄唇，帶著如同女王般的優雅，她淡淡地吐了三個字：「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