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靈芝（二十四）

三天之後，那個穿著道袍的和尚便離開了，走的時候她還特地來王家的府里祭拜了一下

自己的兒子出門不見客，王老爺子自然也因為這層關係對這個來他們村子里指手畫腳的人沒有多大的好感

但那人似乎卻對兒媳婦瑤氏說了些什麼，似乎還想要給瑤氏算一卦，只不過在王落的打發中悻悻的走了

「那就是個江湖騙子，方丈村早晚會被他給毀了！父親，你一定要和叔叔他們說清楚，方丈山千萬不能被我們給挖空啊！我們這些靠山而生的人，絕對不能忘記山的恩賜…」

看著自己的兒子，王老爺子嘆了口氣，人也有人的難處，為了活下去他們能怎麼辦呢？

平日里從來不上山的他不知為何覺得心緒不寧，陽光明媚的一天，特別自己背上那竹簍和柴刀上山去了。

如果么靈芝真的會有天罰降臨，那麼就讓自己來承受好了，不必連累到自己的血脈

林鳥應蟲鳴，幾年沒有上山，王老爺子竟然覺得這份淡雅的環境有些讓自己的心變得安寧

但因為過度的開墾，普通人能夠達到的深度已經沒有什麼靈芝可以采了，自己這老胳膊腿的想要上山更是要費一番功夫

王老爺子一邊又從自己兒子那邊找到的鋤頭，開墾山脈之後，倒是有了些奇怪的岔路，一邊跟隨自己記憶的道路前進，希望能夠得到一些啟珍的藥草

一切就像自己兒子所說的那樣，當村民們知道這些草藥的價值之後，便像瘋了一樣的開墾，不少的山崖處已經變得有些荒蕪，作為一直守著這山的老人之一，從前一輩那裡所傳達而來的經驗告訴自己，如果這樣下去，這山說不定還真要出事……

但這些資源的價值令人難以估量，那些金錢能夠讓整個村子的人得到過好生活的機會，這……真的要放棄嗎？

因為開墾樹木的原因，自己記憶中的小路似乎沒有了確定的標誌點

王老爺子只好無奈的回頭，回頭的過程中有些許迷路，幸虧找到了，在山崖上立著的那座廟，他才鬆了口氣

那廟似乎很久之前就存在在這裡了

每年春季里的壯丁都會在過年的時候為它稍微翻新打掃打掃，其他的時候也不會有人供奉

這裡更像是一座規避風雨的歸宿，也像是一團為迷路之人照亮光陰的火炬，就如同自己這樣迷路的人

可是在今天，不單單是王老爺子，這廟裡還有一個人。

廟宇內的那個人兩道白眉如瀑布一般嘀嗒到腳的位置，他看著那如同觀音般一手的女神土地像，眼神里滿是不悅和譏諷的神色

「你是誰？我怎麼沒在村子里見過你外面來的客人？」

王老爺子問話，對方沒有回答，因為這段時間的故事，所以王老爺子對外村人有著天生的敵意。

只是那人看著王老爺子的眼神中充滿著幾分戲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

眼神一亮，他掏出一袋子金子，又掏出一袋子種子，丟到了王老爺子身旁

王老爺子那裡見過么多的金銀財寶，一瞬間傻了眼睛，心跳的飛快，一天的疲憊似乎不翼而飛。

「你若是願意把這項上面的那個瓶子給我拿下來，這些東西就都是你的。這些金子都是你的，而這些種子保准你明年能有個好收成！」

王老爺子一聽還有這等好事，自然變做了，一時間的鬼迷心竅變成了日後村子里的災難

這瓶子落到汪老爺子手裡的時候，似乎亮了一下，但那個時候的王老爺子眼睛里全是金子，哪還有這奇怪的印象？

等丟到那個白眉中年人的手中之時，這玉屏似乎發出不甘墮落的呻吟聲，在顫抖在抵抗，而之後這樣的交易一次又一次…

開始的時候是取土地神身上的東西，那金銀玻片消失之後，那雕像不知道為什麼開始便了些模樣。

王落髮現，每隔一段時間，王老爺子便會偷偷上山

上山之後，家裡一段時間便會富裕不少，開始他只以為自己的父親也是入了開採靈芝的隊伍，無奈之下，只能囑咐了一番，其他不再多說

可是有一天，他發現在父親的床鋪底下鋪著一層金子

那層金子閃閃發光，那光芒讓他的眼睛無法直視這些金銀財寶

這哪裡是自己家能夠得到的東西？害怕父親做了什麼有傷天理的事情，他便去追問這些金子的出處

當知道山裡那個怪人和山廟的時候，網路氣就不打一處來，和自己的夫人囑咐了一番，便要衝上山去。

「那人一定是不懷好意，這事兒我不能放置，不管！孩子這些時間努力教書，村子里已經有很多人信孩兒了，瑤兒，父親，你們在這裡等著！」

在王老爺子的印象里，自己的孩子就是充斥著這樣顯得多餘的正義感

而那一天，是王鶴出生的第二天，瑤氏三番五次的希望自己的丈夫留下，可無論她怎麼說，怎麼做，王洛還是堅持自己的判斷

如果不趕走那人，說不定今天拆的便是這座廟，明天出賣的便是這個村子

這一夜風雨交加，雷霆打在王家院子的院落里，王鶴的哭聲很大，王老爺子正準備責備瑤氏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兒媳婦已變得有些獃獃愣愣的

風雨一閃而過，那獃獃愣愣的兒媳婦不顧懷中的孩子，便沖了出去…

等回來的時候，瑤氏雙眼失焦

而在方丈村的村口，自己兒子的屍體陳列在那裡

一旁還有幾個跟隨孩子一同上山的年輕男子，他們眼神里充斥著不解和不甘，而自己孩子的嘴巴還微微張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那一刻，王老爺子知道自己錯，自己太錯了…

從這裡開始，五年之內，方丈村的環境是一天不如一天

如果不是那些金銀財寶的話，王家也不會撐到現在

王老爺是該拿出其中金銀財寶的一些幫助了村民，村民是活了下來，但每當看到這些金銀財寶的時候，王老爺子心便會很痛

他出手闊綽，是因為想要儘快散盡這些家財…

水井之內，王老爺子吞雲吐霧間便說出了這番故事

一旁的瑤氏和唐白、紅妝們聽得安靜了下來，而小珊兒則是已經淚眼婆娑，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一切的錯都在我，當年沒聽落兒的話，結果我一錯再錯，現在我不想錯了…」

王老爺子深吸一口氣：「那妖怪說不定就是為了你而來，你不準留下來，你要跟著珊兒和唐白先生他們一起走，唐白先生他們神乎其技，一定能保佑你的平安！」

王老爺子的目光篤定，而瑤氏則是眼神里充斥著複雜，有些事情已經解釋不清，有些因果已經說不定無法逆轉

「父親，我已經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