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麗人 矛盾心理-1
矛盾導致混亂。
無輯產生共榮——
「安比、迦納和他一起去的??」
「是啊,幹嘛那麼大驚小怪的?」
安提一邊往自己的吐司麵包上抹著已經吃了不知第幾次的果醬,一邊這麼不在意地和齋藤裕二交代了余秋源的狀況。
「他現在也已經醒過來了,不過還是安排要在那邊多休養一陣,大概半個月後就會回來了吧。」
「……倒不是這個問題,只不過他和另外那兩個人住在一起沒關係吧?」
「你放心吧,他要是敢對安比下手的話,迦納會首先把他解決掉的,而且他還在醫院裡療養著呢。」
「不、我不是指這件事……」
雖然對於那個黑衣人所說的京都的情況也很在意,不過他更加覺得奇怪的是余秋源居然會就這麼跟著去了。
「……那傢伙應該很討厭集體生活才對啊。」
搞不好就和之前說的一樣,現在的他可能已經不是余秋源了吧。
不管怎麼想都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齋藤裕二自己點了點頭,離開了洋館。
他總算在附近的城鎮裡面找到了適合的打工工作,是在商店街某家中國式餐館裡面的雜工。那的制服全是由耀眼的色調組成的。
一頭抽象的北極熊被純橘黃色的圍裙包裹著,用它強韌的爪子捏爆了中華鍋。
這一看起來像是山丘的標識是獨創設計,在這城鎮的周邊都不許有與之相似的標誌。
這裡是中華餐館「瘋狂小熊」。
地域密集型,是除了名字和logo以外,到處都可以看見的大眾食堂。
這間老店頂著近年來家庭餐館開始日漸消亡的壓力,作為食堂每天都門庭若市。
對他們來說,和周邊居民的交流是很重要的,而外賣配送也是服務中的一項。
而現在,齋藤裕二的主要職責就是擔任這裡送外賣的工作。
他擔任的是可以靠自行車派送的這一周邊地區,就算是比較遠的地方,只要前輩的萬能50cc摩托車大馬哈魚號可以出場的話,那也不算是什麼問題。
「是從東京的親戚那裡聽來的,現在只在幾個大城市裡面開始進行的一項棒球比賽的活動——」
送外賣的打工仔在店裡待機時,如果沒有其他的工作,會和服務員一起承擔清洗東西的工作。
因為今天還沒有到晚飯的時間,專門負責外賣的他們現在在廚房裡其樂融融地洗著盤子。
「聽著呢嗎?齋藤。」
「聽著呢。」
打工場所的前輩和他一起把雙手探進巨大的清洗台里,熱心地工作著……裝作工作的樣子聊著天。
「不光是東京地區,平時的話每一年都會選擇一所城市來作為最後的測試地點,而今年這個活動也總算到了快要進行最後階段的時候了,聽說打棒球厲害的這些傢伙們,每一年最期待的兩個就是夏天的甲子園,還有現在冬天的這個街頭活動了。」
「所以前輩你說了半天,這個活動的名字你還是沒想起來嗎?」
「所以說啊,名字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實際上重要的就只是比賽本身而已啊,在街上,一個投手和一個擊球手相遇,然後為了那毫不多餘的三球進行殊死的搏鬥……多麼美好!」
「棒球啊……我還從來都沒有看過棒球比賽呢。」
「啊!?不是吧齋藤,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作為一個日本人,你說自己沒有看過半球比賽?你要說自己不了解規則也就算了,不看過比賽什麼的,這是不可能的吧?」
「因為嚴格意義上講,我不算是在日本長大的啦。」
幸好那檔專門為他製作的節目雖然曾經風靡全國一時,但是岩手縣畢竟是個小地方,這裡大多數人也許都不了解齋藤裕二曾經在日本也是家喻戶曉過一段時間的。
「去年的時候我還特意請了假,專門跑到東京那裡去看看最後比賽的階段呢,而且相當地熱血啊,最後居然是那個樣子取勝的,真是不可思議!……真可惜今年最終決賽不在東京辦了。」
「是嗎……那又換到什麼地方去辦了?」
「這個嘛——」
就像這樣東拉西扯著,定外賣的電話響了,經理麻利地取下聽筒,確認著點餐種類和住所。
等他放好聽筒,聚集在廚房裡的外賣員都把眼神別開了。
在這大冷天頂著風去送外賣,不管是誰都會敬謝不敏的。
「齋藤,雖然稍微有點遠,不過拜託了。」
經理似乎並沒有對這幫沒耐心的打工者們表示出失望,而是出聲叫住了齋藤裕二。
「好了,拿上這個送貨單,因為是特例,所以不要和其他打工的說喲。」
經理手裡是一張寫著點單和住所的記錄紙。
齋藤裕二接過來之後,默默地皺起眉頭。
「經理。」
「怎麼了?」
經理一副你想說啥我懂的樣子,回望了齋藤裕二而已。
「你的問題很實在,不過長時間干這種買賣的話,有時也會冒出這種蠢事的,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那我去冰箱那裡拿東西了。」
齋藤裕二仿若恍然大悟,佩服地看著黑衣的經理泰然自若地離開廚房的身影。
似乎不管在哪裡,都少不了奇怪的傳聞。
「哎呀,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在客廳裡面看著書的修女,和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躺著的安提,是齋藤裕二推開客廳門時看到的一幕。
「……」
「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啊……怎麼還背了這麼大一箱東西?」
「……你們兩個,難道能夠吃下一整套海鮮火鍋嗎?」
「是啊,我們晚餐確實點了海鮮火鍋的外賣來著……咦,你怎麼……?」
「很不巧……」
齋藤裕二把巨大的背包放到了地上,嘆了一口氣。
「小姐——」
維納斯修女用書擋住了臉的大部分,悄咪咪地盯著齋藤裕二,一邊告知了安提。
「我記得他是說過自己在某家和海洋有關的店裡打工的。」
「……」
「……」
不遠處,剛才還一副事不關己表情的修女,則臉紅著低下頭繼續品茶。而在一旁的安提,則耿耿於懷地在兩人的臉上望來望去。
沒有記憶的話,當然是得不到任何一種感受的。
即便知道如此,可張均還是保持著讓常人難以察覺的樂觀心態,甚至連安比都沒有辦法看出來,其實張均是失去記憶的。
要我自己來說,怎麼說呢?
那就是,最糟糕的回歸社會。
「——就是這樣,通知來說是今天從本院出院,以後會讓你按期再進行檢查的應記錄備案,顯而易見,雖然你的其他病症算是完全治好了,不過也要和之前的患者一樣一視同仁,如果被判定為日常生活存在障礙,還會要配備專門的看護人,還有其他問題嗎?」
穿著白色制服,一向獨斷專行的迦納監護醫生(組織安排的工作),眼神充滿了蔑視,對她手下的患者極具威懾力。
二零一二年一月中旬,也許是我在這裡最後的時光,在這家醫院的門診室,我心情舒暢地辦著出院手續。
「……張均,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一個問題也沒有!監護醫生閣下!」
我刷的一下朝著迦納大姐敬了個禮,這位領導眉宇間露出些許怒氣,一點都不懂幽默,不過這也算了,要說最糟糕的地方,就是連出院之後,我的命運好像也被他們那幫人捏在手中,誰能來救救我呢?
「安提小姐已經說過了,本來的目的是要讓你徹底治癒之後才能放你出去的,真是的,要不是這家醫院還沒有完全脫離組織的監管的話,就能夠讓你再多呆一段時間了。」
「出院的時間不是由你們決定的嗎?不管怎麼說這也不能怪我啊……」
而且話說回來,我可沒犯過什麼罪啊。
至少……記憶中的話。
在大學畢業之後幾年內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還不能這麼肯定,但是不管怎麼說,我都覺得自己不會捅那種簍子,迦納稱自己是專門處理犯罪類型的人,她也許是察覺到了我身上有跟一些無法言明的東西有交集,所以才這麼不喜歡我吧。
「原本你的出院儀式應該更隆重一點的,但是昨天夜裡已經決定下來了,也就沒必要再去討論,既然院方已經決定讓你出院了,不管是對是錯都會如期進行,儘可能穩妥而不引人注目地把你送出去,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對方連看都不看我二眼,不停地轉動著圓珠筆,那絕對不是簡單的小遊戲,那是——
「完全不知道,不過客觀來看的話,我應該很像是某種罪犯吧?」
「不是很像,你根本就是。」
啪的一聲,迦納一怒之下把圓珠筆一折兩斷,這已經是第三隻了,她真是對備用品都不客氣。
「……還真是偏見啊,算了,這也不是我的事情,說起來雖然允許我出院,卻不能公開,難道是因為外面發生什麼和我有關的事情嗎?」
「差不多是吧……啊,那邊的,就是你,拿支圓珠筆來,最好是結實點的。」
在門診室里一直不出聲的護士,慌忙的把自己的圓珠筆遞給了迦納,已經是第四隻了,如果想掩飾焦慮,抽支煙也行啊,不過我還沒看見過她抽煙就是了。
「你對騫形川這個人了解多少?」
「……沒聽過這個名字,怎麼了嗎?」
「在大約半年前夏天的時候,這傢伙曾經在京都犯下過一次相當大的案件,導致了有近百名無辜的市民都失蹤了,而且我們當時一個能力非常強的『者』也被捲入了這次事件之中,最終他的屍體也被發現了……」
她嘩嘩地轉動圓形的鋸齒……不,圓珠筆,如果遞給她一隻金筆,壞掉的幾率會不會小一些呢?
「聽起來怎麼感覺好像和我沒什麼關係。」
「那是因為你失憶了,如果你想起來的話,誰知道你和那個人有沒有關係,因為齋藤裕二他告訴我們的就是唯一和騫形川有直接接觸到的人就是你,所以我們要想知道那個人的下落的話就只能通過你來找了,如果你能想起相關記憶的話……」
「說起來……齋藤裕二,好像是我的朋友對吧?他也和現在社會上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鬼』之類的事情有關聯嗎?」
「不止是有關聯,你們兩個簡直就是深陷其中。」
「這樣子啊……對了迦納大姐,你的眼睛很嚇人啊……」
「是黑眼圈、黑眼圈啊!都怪那傢伙搞出來的後續的爛攤子,害我忙了一晚上調查以前的記錄,發現都是些沒有辦法找到證據的案子,送你走之後,我就要回我所屬的局子找他們算賬去!」
我默默地聽著迦納發著牢騷,這個人,在無敵的同時大概也沒有同伴吧。
「……算了,我其實是想對你說。」
「洗耳恭聽!是什麼呢?」
「你要是出院之後犯了什麼錯誤,可千萬別往我的臉上抹黑啊!」
「遵命!我出院以後一定會小心謹慎,老老實實躲在社會的小角落裡度過餘生。」
「好了,離出院還有一個小時,你要怎麼辦呢?在這裡等嗎?」
「哦不,我想去和Dr.Roman打個招呼,已經錯過好幾次了,迦納大姐也一起去嗎?」
「不去,我才不會浪費我的時間呢,你一個人去吧,還有你來的時候帶的那件東西,我給你裝在背包里了。」
她的話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那件東西——安提雖然告訴我在你恢復記憶前不要給你看,但我覺得那可能比較有利於你想起來吧,總之你回去之後就自己好好看看想一想吧。」
可能是心情抑鬱吧,她不住地嘆著氣,原本一向目中無人的她今天竟然垂頭喪氣,這比不明不白的話題更讓我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