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夢中官司,人間聊齋
「大膽!」
驚堂木一拍,當頭一聲驚喝。
「威武!!!」兩旁衙役低沉齊喝。
衙門之中一片威武莊嚴,震懾人心。
「我這是在哪?」恍恍惚間,葉長生猛然驚醒,眼前是一塊「明鏡高懸」匾。
原來不知何時,他竟從卧室來到了一座不知何處的衙門之中。
「我又入夢了?」葉長生心中詫異。
他現在的狀態很奇特。
明明記得自己睡著了,現在意識卻很清醒。
眼前所見,如親身經歷一般。
好一場清醒夢!
我就知道那青瓷枕不一般,之前不顯作用,只是我沒找到正確使用的方法而已。
一夢黃粱,夢中世界!
以後就叫它黃粱枕吧!
……
「爾等所為何事,還不速速招來!」驚堂木又是一拍。
葉長生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場官司。
衙堂莊嚴肅穆。
堂下立著一個披甲壯士,跪著一個苦巴巴的老漢。
堂上主審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官員。
「縣令大人,容稟。這曾老漢不知道使用的什麼妖術,將我們晉王的千里神駒焦尾馬偷走了。」披甲壯士沉聲喝道,怒瞪著跪地的老漢,若不是在衙堂上,怕是下一刻就要撲過去以拳頭逼問。
「李校尉,勿憂!本官一定為你主持公道!」胖縣令呵呵一笑,目光轉向跪地的老漢,面色一狠,怒斥道:「大膽刁民!曾老漢,你竟敢偷取晉王的寶馬,是想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嗎?」
曾老漢跪地本就顫顫巍巍,現在嚇得更是整個人癱軟在地,如同沒了骨頭一樣。
他叫起了撞天屈,「青天大老爺啊!小名年過半百,垂垂老矣,哪有膽子敢偷王爺的寶馬啊!」
「還不認賬?」披甲壯士在旁冷哼出聲,「本校尉親眼所見,那焦尾馬沖入你家門中,再跟過去就再也找不見了,像是人間消失了一樣。光天化日之下,哪有這種怪事,一定是被你用妖術藏起來了!那焦尾馬可是我家王爺花了一千年金子買的千里神駒,今日不交出來,你休想走!」
胖縣令見狀,又是驚嘆木一拍,「快說!曾老闆你這個妖人使得是什麼妖術?」
「青天大老爺啊,老漢一個貧賤小民哪裡會什麼妖術啊?」曾老漢委屈得快要以頭撞地了。
可是胖縣令怎會放過他。
「還敢狡辯!大白天的一匹活馬沖入你家就消失了,不是妖術是什麼?你這個妖人難道是想要被潑黑狗血嗎?」
民怎敢與官斗!
軍中校尉言之赫赫,胖縣令逼問不停,曾老漢百口莫辯,皺紋都鬱積成團了,最後只能嘴唇一個勁地哆嗦著,「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最後他整個人似是傻了。
無論校尉和胖縣令再這麼逼問,他都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了。
「來人,給我將這妖人押入大牢!好好關他幾日,潑上黑狗血,大刑伺候,看他還招不招!」胖縣令厲喝一聲。
「是!」兩旁衙役聽令行動,用水火棍將曾老漢架了出去。
從頭到尾,這場官司葉長生都看在眼中。
他親身處於現場,卻又像個透明人一樣。
無論是衙役、縣令、校尉……都對他視而不見,彷彿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夢中官司,又有何意?
葉長生心頭一動,身體上不見任何行動,視線轉移,自然而然跟著曾老漢被架走的方向而去。
大牢陰冷潮濕,曾老漢毫無反抗之力,扔於牢房中,彷彿失心瘋了一樣,口中一個勁地喊著冤,「冤枉,冤枉,冤枉啊……」
時光如流水,陡然轉快。
白馬過隙一般,葉長生眼前一晃,白天成了黑夜。
「爹爹!」一聲哭喊。
大牢門打開,一個清秀女子快步走了進來,跪在牢門前,看著爹爹瘋瘋癲癲的樣子,泣聲連連。
「我苦命的爹爹!你怎麼了?都是這無妄之災害的你!……」
「女兒,別哭了!」這時一聲壓低的聲音。
只見曾老漢緊緊握住女兒的手腕,雙目清亮,哪裡有之前半點瘋癲的模樣。
「爹爹,你……」清秀女子驚訝。
「別露聲色!爹爹我是裝瘋的,不然豈不是要被那該死的狗官嚴刑逼問,最後屈打成招!女兒,這罪可不能認啊。真要得罪了王府,我們曾家非要家破人亡不可?」曾老闆叫苦不迭。
「爹爹,女兒知道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舉家都逃嗎?」清秀女子被曾老漢這麼一說,也慌了神。
「別,千萬不要逃!」曾老漢連連搖頭,「你爹爹我沒有罪,若是逃了,才真是把罪給認死了!王府勢力那麼大,我們一家插翅也難逃。」
「那該怎麼辦?」清秀女子六神無主地哭著。
「快點!探監的時間快到了,再不走,就要趕人了啊!」不遠處,有牢役不耐煩地催促著。
曾老漢話語急促起來。
「寶馬失蹤,這種詭異事件不是人能做出來的!所以你爹爹我才百口難辯。女兒,你去找個人。只有要找到那人,我們一家才有活路!」
「他是誰?」清秀女子慌忙追問。
「那人是隔壁縣一個姓寧的窮秀才,卻無心於科舉,成天在家門口擺著一個茶攤,最喜歡找南來北風的客人聊天,說些神鬼異事。
只要客人能說一個好故事,就能免去茶錢。一來二回久了,就喜歡叫他的屋子為聊齋。因為他不務正業考科舉,總喜歡做這些賠本的買賣,所以被人視為瘋子。」曾老漢話語越說越快,如同抓住了最後一線稻草,口中半點也不停。
「其實你不知道的是,世人有眼不識真能人。這窮秀才其實卻是個隱居民間的高人,有通曉陰陽,神鬼莫測之能。這種詭異之事,只有找他才能查清來龍去脈,我們一家才能活命啊……」
曾老漢說得飛快,葉長生置身一旁,也心中升起古怪之感。
聊齋?
姓寧的書生!
此聊齋非彼聊齋,卻又有異曲同工之妙。
巧合?
還是……
「時候到了,快走,快走!」還沒他想明白,眼前場景中牢役已經開始趕人了。
「女兒,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我們一家的性命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清秀女子被趕著離開,曾老漢拚命地在後喊道。
「爹爹放心,女兒記住了!」清秀女子泣聲道。
隱士高人嗎?
葉長生心頭一動,沒等追過去,眼前視線變幻,已經緊追而去。
雖也是夜晚。
那曾家女兒看似清秀柔弱,卻也不是一味軟弱的性子,帶著自家三個堂兄、堂弟連夜去找人了。
時光流逝,繼續加快。
皎月當空,空中白馬過隙一般劃過。
天黑了又亮,很快就有雞鳴犬吠。
前方道路突兀地出現了一處草堂,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單獨豎立在路邊,孤零零的滲人。
不摻人間煙火氣,不懼夜來鬼狐禪。
草堂上掛著牌匾,上有潦草二字,「聊齋」。
「公子,公子,請開門啊!」曾家女兒見狀欣喜,走上去不停拍門。
「大夢一千秋,人間何所似?」過了許久,才聽裡面傳來一聲懶洋洋伸懶腰的聲音,似曾相識。
「是誰啊?天還沒亮就敲門!」
吱啞!
一個披頭散髮穿著寒酸長袍的男子推門而開。
葉長生看了一眼,頓時腦袋一懵。
這不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