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對話

門被打開了，人影從房屋內走了出來，手中拿了一個板凳，放在了門口。並不知道她有沒有注意到夕陽和老姚，只是管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等她坐下來后，夕陽和老姚也終於看清了這人影的面貌。

這是一個年紀偏大的女人，黝黑的皮膚，臉上布滿著皺紋，身穿著破舊衣服，要不是一頭黑白相間的長發上佩戴著一根老舊髮夾，這很難讓人認出是一個女人。

夕陽觀察了她幾分鐘，發現她一直坐在板凳上發獃，他示意了下老姚，兩人便一同走了上去。

夕陽和老姚走到她面前時，這眼前的人居然還是沒有什麼反應，雙眼無神，一直在看向遠處。

夕陽輕輕的拍了下眼前的人，彎下了身子問到：「老奶奶，您可知道門前的這棵樹昨晚被人挖出來燒了嗎？」

夕陽問完，過了許久，在他眼前的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跟沒聽見一樣。還是老樣子，空洞的眼神直直看向遠處。

「老奶奶，您可知道門前的這棵樹昨晚被人挖出來燒了嗎？」夕陽加大了音量，愣是把邊上的老姚嚇了一跳。

「嗯？」

夕陽眼前的人，也就是這個老奶奶終於有了反應，她「嗯」的一聲緩慢的轉過頭，看向夕陽。

「你說這棵樹啊，是我還年輕的時候種的，已經幾十年了呀！」老奶奶講話語速很慢，看她的樣子連說句話都非常吃力。

夕陽聽到她說了話，心中鬆了口氣，不過回答的話讓他有些啞口無言。看這樣子這老奶奶除了耳朵不好外，估計也有老年痴呆症。

夕陽很無語，他看到這門口的大洞和那一堆木炭灰后，就知道那一樹肯定來過這裡，並且就是他把樹挖了出來燒掉了。原本還以為開門出來的會是一樹，實在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人。

夕陽現在還不知道這一樹為什麼會特意來毀了這棵樹，但這肯定是有關於他身份的。不過看這老奶奶的樣子，是問不出所以然了。

老姚看到夕陽失落的表情，也攤了攤手，心想這次算是白來了。

他們對視一眼，正打算離開，眼前的老奶奶卻站了起來，艱難的邁出步子，緩慢的向那門口的大洞走了過去。

她走到大洞前停了下來了，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盯著看。夕陽順手把板凳拿了過去，放到她身邊。

「老奶奶，坐，站著累！」

老奶奶似乎聽懂了，對著夕陽笑了笑。夕陽扶著她剛坐到了板凳上，這老奶奶突然自言自語起來。

「我的那些娃啊，應該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吧！在他們小時候，我就坐在這裡看著他們跑來跑去。這麼多年了，好想在抱抱他們呀。」她說的很輕，很慢。但每說的一個字都彷彿一個定時炸彈，在夕陽和老姚心裡炸開了花。

「老奶奶，我見過您那六個娃，他們現在過的很好，您放心吧！」夕陽確定了這就是六人小時候居住的地方，從年齡方面推斷，他們六人應該是他眼前的老奶奶所領養的。

夕陽也明白了她為什麼一直看向遠方，那是在思念她的幾個娃。一個已經連說話都顯得困難的人，居然一直生活在這個只有她一人的村莊里，誰也想不到她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夕陽不想欺騙她，但是如果現在告訴她實情，說不定她立馬會死去。一個人守著這裡，不是為了別的，正是報著這幾個娃能再次回到這個家。一具早已病弱不堪的身體能支撐到現在，也只是想再看一眼她的幾個娃。希望期待破滅了，生命也會變得脆弱不堪。

「您那個叫一樹的娃，昨天有來看過你，這棵樹就是他挖出來的，您可知道這是棵什麼樹嗎？」夕陽將信將疑的問了問。

老奶奶一聽到夕陽說了一樹這名字，十分激動，連神志都清楚了許多。趕緊拉住了夕陽的胳膊，夕陽感覺她的手在顫抖，嘴裡念念叨叨起來：「這是棵梅樹，這娃最喜歡的一棵樹啊！怎麼就給挖了呢？」

老奶奶情緒非常激動，夕陽握住了她的手。老姚則在一旁安撫著她的情緒，生怕她會出什麼事。

「奶奶，我會找到一樹來見您的，您好好在這裡等著！」夕陽心裡如酸醋倒翻了一般，很不是滋味。如果這老奶奶知道了實情，會有多難受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老奶奶平復下來，夕陽和老姚才把她送進了屋中，然後兩人便離開了這裡，按原路返回了。

等到他們上了車，車子行駛起來。夕陽才從剛剛的情景中回過神來，想到這思娃的老奶奶，在想到此案，心中不免泛起了漣漪！

老姚則是一邊開著車，一邊時不時的看向夕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又怎麼了？」夕陽感覺出了老姚的奇怪，便問到。

老姚一會摸頭，一會拍頭的也不知道在幹嘛，到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話。

「我怎麼聽老奶奶一說梅樹就覺得好熟悉，但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哪裡熟悉了！」

夕陽嘆了一口氣，心想帶著老姚來可真是帶錯人了。隨後想了想，這次來也算找到了絲線索，心裡還算安慰。

老姚想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了，便換了個話題問到：「你說這一樹為什麼要大老遠的回來燒毀一棵梅樹呢？會不會和他的名字有關？！」

夕陽愣了一下，拍了拍老姚的肩膀，誇了他一句：「老姚啊，你可總算聰明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