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二說，這小子不知輕重
「秦家小郎君回來了！」
「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
……
有人認出了秦理，堵在前面的人喊起來……
堵在前面的車隊，車上的人都下來，一擁而上，把秦理的馬車圍起來……
「大家冷靜！今日保證把大家的錢還上，拿著借據去賬房那裡換錢便是！」秦理站在馬車上，看著這嗚嗚泱泱的陣勢，有點吃驚！
「賢弟！你真不認識我們這夥人了？」
「對不起啊！我真的失憶了！」
「我是處默啊！程處默！盧國公府大郎……」
「您也來討債？」
「討債？非也！今日來的這些人都不是討債的……家父說，你這個小子不夠意思啊，憑什麼給尉遲家那麼好的酒，就不給他老人家?老人家生氣了，叫我搬來美酒五千壇，換你的烈酒！」
程處默一說完，眾人也立即七嘴八舌自報家門，趙國公家的長孫澹、梁國公家的房遺愛、申國公家的高慎行等等各種公侯家的子弟，嘰嘰喳喳說了半天，果真都不是來討債的，都是來換酒的……
而且至少的也拉來了二十大車，千餘壇美酒……公侯家的，都是家裡的子弟親自送過來的。這時候，李二已經廢除封國制，各位親王沒有封地，可任各州刺史，但到後來，皆為遙領，並不出閣，都居於京師當富貴閑人……所以也有幾個王爵，都是李淵的兒子，他們差王府管事的前來，也來換酒……
秦理心道，這簡直是逼著我開個酒廠啊！
「啊？這才是昨天的事，今天全都知道了？」秦理十分納悶，這年頭尉遲老爺子喝個酒，發不了微博、曬不了朋友圈，這消息如何傳得這麼快呢？
「尉遲老國公昨晚連夜給陛下進獻了五壇烈酒，陛下飲之，龍顏大悅，今日早朝都晚了一個時辰，於是給上朝的每人賜酒一杯……人人都被這種濃烈的酒折服，散朝之後，就傳開了……我家老爺子甚至生你小子的氣了！他本要親自來先揍你，后搶酒，愚兄好說歹說，才勸下了……」程處默苦笑道……
好啊！原來是李二，這個廣告打得好啊！
「諸位！不要急，不要擠，都有，都有！只不過存貨不多，既然陛下喜歡，首先就要進獻給陛下……諸位十日後，來秦府拉酒！兌換比例十五壇好酒兌換一壇烈酒，沒有異議的，排好隊，開始搬酒……當然，有異議的請回吧！本人不接受異議……」
程處默幫忙和秦理一道指揮各家的家臣僕役搬酒、疏散車輛……正忙乎了，人群突然安靜下來，秦理回頭髮現一個面黃無須的人，帶著幾個年輕白白凈凈的小子，竟然還有兩個婦女，趕著幾輛馬車，正在靠近，這群跋扈的勛貴二代指揮著僕役給這幾輛馬車讓開了道……
「處默兄，這好像是宮裡的人？衣著打扮跟今早見得黃門差不多……」
「這正是宮裡的宦官，那個面黃無須的老者，是陛下身邊伺候的內侍省楊監……那兩個女的，應該是尚食局司醞的女官！他們是來拉酒的！」
正說著話，楊監一行已經到了跟前！內侍省有兩個從三品的內侍省監，這個楊監不是人名，是他的官職。
「陛下口諭，秦理秦懷道接旨！」
眾人都跪下了……
「陛下口諭，秦家孺子，佳釀竟不知先行與朕品之？念你年幼，不知輕重，朕不怪你，現特命你進獻烈酒百斤，隨內侍進宮面君！」
「臣領旨謝恩！」
秦理只能把楊監一行請到府上前廳就坐，自己陪著，一面叫秦六去問一下田莫煙，酒的事兒，辦的如何了？
過了一會兒，秦六來了……
「小郎君，小姐說，剛剛砌起了爐灶，一共砌了十五個，還沒進火呢……」
壞了！皇帝派來的坐等拉酒呢！
「快快開始點火……好吧！我馬上過去看看……」
怎麼辦？總不能給宮裡來的宦官說，你們等著，我去現釀……
思考了一會兒，拱手行禮，道：「楊監，諸位，現有的烈酒，口味烈而不醇，現在拉去進獻陛下，顯得微臣的孝心不夠，請諸位稍等半個時辰，容某再調製一番，改善一下口感，把甘厚醇香回味綿長的大唐春風獻給陛下！」
「大唐春風？」
「是的！這個酒名，就叫大唐春風……」
「好！就等你半個時辰……」
楊監打發一個小宦官回去先稟明李二……秦理請程處默陪著宮裡來的人，自己則到了專門蒸酒的院子里，和田莫煙選的三十幾個忠厚的家僕一起，開始燒火蒸餾酒……
其實蒸餾酒倒是很快，只不過這樣弄出來的其實是酒精，微生物含量微乎其微，就失去了甘醇濃香的滋味，需要用陳酒勾兌，最好再放置一段時間，才能成為好酒……
秦理用了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蒸餾勾兌好了十幾壇高度酒，一時間秦府酒香四溢……
尚食局司醞的兩個女官，都是釀酒的高手，她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嘗酒……嘗過之後，表示沒有問題，只是她們從未嘗過如此濃郁的酒，表示極為驚訝……
楊監連忙叫人裝車，一伙人匆匆忙忙進宮……
秦府到太極宮並不遠，很快就到了，已經是酉末戌初時分，天色已暗，大明宮已經掌燈了……
皇帝正在甘露殿批奏章，就地簡單用過了晚膳，繼續批奏章。
楊監是個心細如髮的人，顯然，他知道秦懷道失憶的事情，特地問了一下，覲見禮儀是否還記著？
這一問，問出了秦理一身冷汗，要不是這個老宦問自己，他進去之後，估計只能學著電視劇胡亂磕頭了……連忙表示自己什麼都忘了……
「什麼都忘了，到能記著釀酒，真是奇怪……」楊監嘴上嘟囔一句，也不厭其煩交了秦理覲見禮儀，這才巴巴的跑進甘露殿去稟明，過了一會兒，一個小黃門出來，宣秦理秦懷道覲見。
第一次見這麼大的人物，秦理心下有點忐忑，畢竟這時候皇帝權力極大，生殺予奪，全在人家手裡……好在要見的是個明君，而且自己有功無過……不緊張，不緊張，秦理一面給自己心理暗示，一面按照楊監教的禮儀，弓著腰，小跑著，進了甘露殿……
這個動作，叫趨……